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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上的老师不甚在意地念着PPT,姜溪低着头望着手机里绑定着的柳奕之的各种消费卡,想着过去的种种,晶莹的泪珠盛在孱弱的睫毛上,摇摇欲坠的往下掉。
他知道了柳奕之所经历过的窘迫生活,便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花费柳奕之所给予他的一切,姜溪天生心软,此时更是止不住地心疼,不自觉地想要开始做慈善,又怕伤害柳奕之的自尊心。
他捏着手机心绪不宁,又发觉快到柳奕之来接他下课的时间了,赶紧抹了把眼泪,调整好情绪不让任何人看出端倪。
下课铃响的时候,姜溪转头望了眼,发现柳奕之果然已经等在门口的长廊上了,他这会也没抬眼看姜溪,只是像等久了无聊般倚在那里安静地低头玩手机。
姜溪松了口气,微垂着脑袋走过去捅了下柳奕之的胳膊,“……走了。”
柳奕之模糊地应了声,随手摁熄了屏幕的光亮,迟疑了两秒,动作温柔地捏着姜溪的下巴将他那张微垂的脸颊抬了起来。
姜溪只觉得视线一阵晃动,视线里就只剩那双纯黑得像旋涡一般的眼眸。
柳奕之直直地盯着他,语气清淡的问,“看你一直在揉眼睛,有什么不舒服吗?”
明明是四目相对,却像是一种单方面的窥探,姜溪没来由的感到一种恐慌,好像内心所有的情绪已经被完完全全折射到了清透的瞳孔中。
“睫毛……进、进眼睛了。”姜溪磕磕巴巴地撒着谎,眼神不住地往旁边被冷风吹得摇晃的树上瞟。
柳奕之腾出手来往下扒拉他的眼皮,挨近了去看,短暂的凝视几息后,凑着嘴唇轻柔地吹拂了一下那淡红的眼眶。
“还好吗?”那样亲昵的动作让周围不少人都侧目。
姜溪看不到,只觉得微微有些刺痛的眼眶被这温柔的吹拂弄得极度舒适,他稍微眨了下眼,又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好意思,随即轻声的嗫嚅,“……这里人多…”
柳奕之笑了下,想吻他的半闭的眼睑,又忍住了。
—
晚上。
姜溪躺在床上时满脑袋都是舒雨说的那些话,他不愿回想,可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又无孔不入的渗透进来。
浴室里依然响着淋淋的水声,姜溪把脸埋在枕头里,脑袋仔细咀嚼着舒雨的每一个字,他略显纠结地思考着,不知几时却突然一只带着潮热气息的大掌掰过了脑袋。
柳奕之只着了条睡裤,精壮的胸膛残留着未干的水渍,他温柔地俯下身,捧着姜溪的脸就深情地吻了下去,不管不顾地缠绵吮吸着那双丰润柔软的唇。
姜溪给他亲得脖子后仰,不自觉地伸手抚住他微湿的黑发。
一吻结束,柳奕之后退些捏他的脸颊,“心不在焉的,想些什么。”
或许是柳奕之问的太过认真,姜溪踌躇了下,还是小声问出了口,“你为我花了这么多钱……会不会有压力?”
或许是这人开始时白嫖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偶尔姜溪也会忘记,其实从始至终柳奕之一次也没有花过他的钱,反而永远都在为他的消费买单。
柳奕之轻轻笑了,起身时不经意地套了件睡衣,随口问道,“怕我养不起你啊?”上床后又随手翻开笔记本查看课件,佯装叹气般说了句,“唉,原来没到毕业季也会有就业压力啊。”
“不是、不是。”姜溪慌忙出声,他咬了下唇,不想让柳奕之的视线只落在电脑上,只好爬起来捧着后者的脸颊,认真解释道,“我是想说…我很有钱,我什么都不缺,你不用给我花这么多,而且……如果你很困难,我可以、可以……”
话说到一半,姜溪又忍不住脸红了下,他想,舒雨所说的能带给柳奕之的那些物质条件,他也可以给。
“可以什么?”柳奕之关掉了课件,轻声问道,“可以请我做家教么?”
姜溪还没体会到柳奕之话语里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不是。”他接着小声的嗫嚅,“……可以、可以……养你。”
又凑上前搂着柳奕之的脖子靠在他耳边嘱咐道,“我养你了……你就不可以给其他人做老师了……”
连他父母都未曾同他讲过的话,姜溪却同他讲了出来。
好似清澈的溪流缓缓地涌入他的心间,心脏被拥堵得微微发涨,柳奕之只觉得被压抑了太久,直到此刻才从那种真空的状态中抽离出来,他控制不住埋在姜溪的颈间贪婪地呼吸新鲜的氧气,又低低唤着,“老婆……”
他抱得越来越紧,简直要将姜溪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可这样的行为又越衬得他像是个长久无家可归的小孩。
姜溪被勒得喘不过气来,可他又从未见过柳奕之这个模样,好像有点伤心和委屈,他忍不住心疼地拍了拍柳奕之的脊背,“没事没事……”
柳奕之长久地贴在姜溪的颈侧,过了会闷闷的问他,“舒雨还跟你说什么了?”
“你知道了呀?”姜溪有点尴尬,呐呐的问。
“猜到了。”
“喔……”姜
', ' ')('溪也没有办法掩饰什么了,只能坦诚地回答,“他说,你没有钱的时候,是他请你做家教,你、你……生病的时候,会打人…是他一直忍受你的暴力,他问我……可不可以把你还给他……”
柳奕之稍微松开了些臂膀,推着姜溪的肩膀一直从颈侧亲吻到嘴唇,他不解释,只是用无比认真的神情注视着姜溪,轻轻问,“那你会还吗?”
舒雨的话不全然对,却也将最关键部分说了出来,他只想知道姜溪的答案。
姜溪楞了下,垂下的眼里闪过一丝纠结,他忍不住伸手盖在柳奕之宽大的手掌上,又揉搓了会那骨节分明的有力手指,半晌才小心翼翼道,“那你……打我的时候能不能轻点……,我…好怕痛。”
这样猝不及防的答案让他酸涩的情绪几乎是瞬间就涌了上来,柳奕之抿着唇一时无言,半晌才勾着唇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幅度,“好笨。”
他低下头将脑袋抵在姜溪的肩上,明明是在笑,却好像是忍耐不住般肩膀微微耸动着,再次出口的声音却带上了潮湿的雾气,“溪溪好笨……”
可喉咙里又好似有什么哽咽了一下,继而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好像什么都有,有好看的外表,有卓越的智商,有那么多人的喜欢,有那么多人求之不得的东西。可又好像什么没有,他是空空荡荡的容器,即使再努力也无法被欲望或是世俗的酒精所填充,永远得不到满足。
他好像运气很差,会生在这样的家庭,拥有这样父母,会在压抑中成长,会患上或许会伤害心爱之人的病症。可又好像运气很好,会遇见一个笨蛋,一个不计后果,心甘情愿地被他所伤害的笨蛋。
柳奕之根本没想过自己还会有眼眶酸胀的一天,只是几句话而已,苏景云和柳砚曾对他说过那么多锥心刺肺的话,他早就对语言的力量感到麻木,如今又怎么会因为几句话而哽咽呢。
可姜溪已经听到了柳奕之略带沙哑的声音,姜溪有点无措的张唇,想说什么,迟疑了一阵却只说,“我不笨。”又用疼惜的声音缓缓道,“我知道你舍不得。”
姜溪想要安慰他,半晌无言之后,开始捧着柳奕之的脸颊开始亲吻,柳奕之的眼眶是微微发红的,却是依然克制的没有掉出来泪来。
姜溪学着柳奕之以前的模样去亲吻他的眼眶,又一下一下地在他的面颊上啄,又伸手往上去推他刚套好的睡衣,第一次直白的说,“哥哥,我们……要不要做爱。”
他太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了,可这是柳奕之的喜欢的事情,大抵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吧。
柳奕之向来无法抵御他的诱惑,姜溪觉得自己只是稍微抚慰了他一下,柳奕之便已经硬到了渗出液体的程度,他略微思灼了下,往下移了些想要俯身在柳奕之的腿间,又被一股力量给拉了回来。
“溪溪,不用。”柳奕之沙哑的叫了声,凑上去吻他的唇。姜溪很自觉的躺在了被子上,脱掉裤子分开双腿去夹柳奕之的腰。
他明白了自己对柳奕之的喜欢,后者只要稍微一靠近,他便动情得无法言说,腿间淌出湿润的水来。
柳奕之伸手摸了一把,甚至不需要扩张就抵着粗硬的阴茎缓缓地插了进去。
姜溪第一次有这样情动的感觉,甚至只在被柳奕之插入时就感受到了一股愉悦,穴肉不自觉的收缩将柱身更往里的拖动,他爽得头皮发麻,肉缝不自觉的往里夹,期望得到更多。
“啊……哥哥,重一点。”
柳奕之按住他的双腿,加重了些力量往里朝着姜溪的软肉碾动,他一边抽插着,一边又扶着姜溪的后脑往自己的脖颈上按。
姜溪听着他的轻喘声,唇边就是柳奕之脖颈上跳动的脉搏,那些血液涌动的震颤隔着薄薄的皮肤传输至姜溪的嘴唇,像起伏的心跳一样在他的嘴唇上波动。姜溪在愉悦中无端生出一种错觉,好似自己正在亲吻柳奕之跳动的心脏。
“溪溪,咬我。”柳奕之在激烈的情动中忽然道,他喘得急促又灼热,性感又略显沙哑的声音像火一样烧得人理智全无,姜溪大脑全是无法抵御的快感,他难以自持地张唇,在粉裂的余烬中,只听得柳奕之暗哑又缥缈的声音。
“在我身上留下你的痕迹,让我属于你。”
—
被柳奕之抱着洗完澡后,姜溪还是一副气喘吁吁又肾亏的模样,心里却还是始终记挂着柳奕之的状况,又翻了个身,有点怜惜地摸柳奕之的头发,“好点了吗?小可怜。”又问,“你生病的时候会头痛吗?要不要给你请医生?不过你不能打医生喔……这个是社会问题了。”
柳奕之的眼眶已经看不出曾经发红的痕迹,他原本被姜溪称呼他的“小可怜”叫得微微想笑,说了句,“别担心,我没事。”又听着他说的社会问题,忍不住凑上前去吻了吻姜溪的脸颊,“想什么呢,我控制得了自己,生病的时候没打过人。”
姜溪一愣,昂着头反问,“那舒雨呢?我看到他的伤疤了。”
“那个啊。”柳奕之抿了下唇,低头啄了下姜溪的嘴巴,“我以前会吃
', ' ')('药控制,他那时候故意想换走我的药……是被我当场抓住了揍得。”
“啊??”
柳奕之抱着他说,“他喜欢我,大概是觉得我病重的时候更方便控制吧。”他明白舒雨的想法,越是病重,越是能激发一个人的拯救欲,舒雨阴暗地想要成为救赎他的光以此走入捷径,却在作案的第一天就搞砸了事情。
姜溪一时惊讶,又问,“那家教呢?他不是请你当家教吗?”
柳奕之叹了口气,摸他的脑袋,“我一直是第一,又长成这个样子,想请我当家教的太多了。我就教了他一个月,后来涨价他也请不起了。”
姜溪:……
“那你刚刚为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啊?”
柳奕之温柔的笑了,“感动啊,老婆又是出钱又是被打,也想和我在一起。”
姜溪:……
他直觉有什么漏掉的地方,觉得柳奕之的过往一定不像他说的那样轻松,可大概是不想让他心疼吧,姜溪心里滞了一下,又把脑袋埋进柳奕之的胸膛里点了点,乖巧的没有对柳奕之的调笑做出任何的反驳,只是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是的,我想和你在一起。”
陡然加快的震颤从他的耳膜传到了姜溪的心间。
“姜溪。”柳奕之轻轻地唤了声,这是姜溪第一次听见柳奕之叫他的全名,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耳廓,明明那样的近的距离,可那人的声音却像是隔着远山缥缈而来,带着错杂的时间与水雾,轻缓地渗透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他感觉到柳奕之轻柔地吻住了他的耳朵,模糊的爱意汹涌地灌了进来。
“我爱你,我永远爱你。”
也许从初遇的那晚起,在莹白的月光下,他便开始永远的沦陷,永远的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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