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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更可怕的、更极端的可能性。”布鲁斯看着监控屏幕,叹了口气之后说:“或许我向帕米拉陈述的可怕后果不是个玩笑。”
“什么意思?”莱克斯抱着胳膊问他。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塔利亚本应在半小时之前以一种被气到发疯的姿态从罗德里格斯庄园当中冲出来,但她没有。”
“说不定席勒教授制服了她。”
而布鲁斯只是瞥了一眼这样说的莱克斯,一边敲键盘一边说:“如果是席勒教授,那么他的应对措施当中没有制服这一项,要么杀死,要么赶走,而如果塔利亚真的被制服了,那就证明不会是教授。”
“而我们仍有一个更糟糕的选项。”布鲁斯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莱克斯说:“塔利亚不是被制服了,而是被吸引了。”
他再次抬头让监控屏幕的冷光照在他棱角起伏的五官上,像是叹息一样说:“如果再有两个小时塔利亚没有从罗德里格斯庄园当中走出来,她就是彻底沦陷了。”
坐在一旁的办公椅上的莱克斯抱着胳膊疑惑而又略带不满的看着布鲁斯说:“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推测些什么,又在担忧些什么?”
布鲁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详细解释的必要性,但似乎是认为莱克斯可能会是他的队友,所以他还是尽可能详尽的解释了。
“如果塔利亚没出来,就证明现在在这座庄园里的有可能不是席勒教授,你知道的,他有很多人格,而我恰巧见过其中最危险的一个。”
“谁?”
“操纵。”
布鲁斯垂下眼帘,莱克斯从他的眼神当中看到了无与伦比的严肃,那程度根本不是他当蝙蝠侠时故意板着的脸和下撇的嘴角能比的。
“在席勒的思维高塔之下有一片深渊,那里有他本质的病态,不是后天形成的,甚至不是全然邪恶的,而是在某个我们没有接触过也无法理解的时间段当中真实的席勒。”
“而比之思维高塔之上的人格,他们最危险之处在于,他们的最高需求是满足他们的兴趣,没有道德法律,甚至是情感的概念。”
布鲁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并说:“他们杀或救某个人,只是因为那过程让他们感觉到有趣。”
“所以呢?”
“所以只要足够有趣,操纵会操纵任何人,并对任何人下手,这意味着我们也会成为他的目标。”
“可是为什么?我们根本就……”
“因为有趣。”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通常席勒教授也会考虑有趣的部分,但那只是添头,他会从一件有趣的事当中获得利益,也会为一件能带来利益的事增添一些趣味。”
“但深渊之下的病态会全然罔顾利益,如不知餍足的婴儿般满足自己的需求,会不会损害到自己或者其他人,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接下来你可能会惊讶于他的态度转换的如此彻底。”布鲁斯叹了口气说:“就好像我们是他的生死仇敌,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消灭我们,但那不是因为我们是他的敌人,只是因为他觉得这么做很有趣。”
“有趣在哪儿?”
“有趣在他坐在凉爽的空调房里动动嘴,我们就要在高达三十八摄氏度的天气里被那些受他蛊惑的人追得上蹿下跳。”
“所以,这有趣在哪儿?”
“你不是那种会在七岁的时候徒手掐死麻雀的人,所以你永远不会明白这有趣在哪儿。”布鲁斯捂住额头说:“施虐狂们为他人的痛苦而快乐,他只是要在闷热盛夏的闲暇时间给自己找个恰如其分的消闲活动。”
“就像坐在床边发呆,看着电扇叶片打转,从幻想着机器为你提供清凉而劳累工作直到耗尽寿命并死亡当中感觉到快乐。”
“听起来很幼稚。”
“病态就是幼稚的,是退行的,追求快乐而不顾后果本身就是婴儿的特权。”布鲁斯有些走神的盯着屏幕并说:“但你敢说你从来没这么干过吗?”
莱克斯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决定聊点更实际的,于是他说:“所以我们就像是马戏团里的小丑,倾尽浑身解数给他找点乐子。”
“得了吧,这更像是他把马戏团里的狮子放了出来,而我们只是坐在观众席的两个倒霉蛋。”
“可你是他的学生。”
“因此格外不会放我一马。”
莱克斯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说:“那你这四年到底在干什么?”
“我差不多弄懂了席勒教授是个怎样的人,但如果你苛求我弄懂席勒这个人,那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布鲁斯抬头看着天花板说:“……然后想办法让我再活五百万年吧。”
塔利亚醒来的时候看到了深棕色的天花板,回字纹在朦胧的视野里更像是嵌套的迷宫,而把她的意识拉回来的是席勒的声音。
“塔利亚小姐,塔利亚小姐,你醒了吗?”
塔利亚感觉到自己的冷汗浸透了丝绸的床单,她为什么会毫无防备的躺在陌生人甚至是敌人的房子里?甚至没有感觉到对方是怎样走到她的床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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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过去的人生当中这样失去警惕的场景从未出现过,因此她的思维断流了一瞬间,就在此时,她感觉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塞到了她的手里。
塔利亚低头一看,那是一杯冰水,她深吸了一口气,把浓密的黑发拢到脑后,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并说:“谢谢,但我不渴。”
她实在是怕了这绝命毒师师徒俩了。
塔利亚认为席勒可能给她下药了,尽管她没喝席勒提供的茶水,但她明白下毒的方式有很多种,再在这里待下去不是什么好主意,否则她接触到的任何东西都可能有毒。
“很抱歉,我冒昧闯入了你的房间,但是我在门外敲门你没有应答,我担心你出事了。”
席勒却在床边坐了下来,他侧着身体,回头看向塔利亚说:“我来这里是想向你道个歉,小姐,刚刚帕米拉小姐来我这儿,并为我带来了一个消息,我的学生布鲁斯·韦恩在与你约会的途中,采用一种违反法律、极不道德,甚至是骇人听闻的方式迷晕了你。”
塔利亚刚想张嘴说什么,席勒就用一只手按在了床单上,把身体前倾看着塔利亚,认真的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来见我的第一时间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或者这其实是个更糟糕的讯号,你明知他的所作所为,但你不敢计较。”
塔利亚保持着张嘴的姿势,然后又把嘴巴合上了,眼睛撇向一旁,她想,所以她为什么没有理直气壮的对席勒指责布鲁斯呢?
她总不能说,如果当时她来得及提前让指甲划过布鲁斯的皮肤,那被迷晕的就是布鲁斯了吧?
塔利亚猜测,这可能是席勒的又一次试探,于是她说:“他这么做可能是因为我之前的一些过激举动,所以我……”
“比如?”
塔利亚的眉宇之间露出了一丝疑惑,她看着席勒说:“比如什么?”
“你做了什么过激行为?”
“在他从来没有给我留过联系方式的情况下,我拨打了几次他的私人号码,其中有一半时间是他的管家接的,我去他经常出入的场所找他,但是并没有找到,我询问了一些他的同学和朋友他去了哪里,但他们并不知道。”
“简单来说,你在骚扰他。”
塔利亚毫无顾忌的点了点头说:“所以如果他……”
“那他应该向警局申请对你的人身限制令,而不是给你下药迷晕你。”
塔利亚是真的愣住了,她直勾勾的盯着席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首先,就算席勒不是看起来能够操纵全世界的幕后黑手,而仅仅只是一个普通哥谭人,报警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够魔幻的。
“他严重的违反了法律和道德,塔利亚小姐,而你对此会无动于衷的唯一理由,我只能想到是他的身份和地位威胁到了你,让你不敢开口诉说自己的遭遇。”
席勒轻轻叹了口气,就像是在惋惜一样说:“而如果连你都无此勇气,我真的很难想象,到底还有谁会在这种情况下站出来。”
“这对我来说是个糟糕的消息,因为这意味着很有可能在我没有关注过的地方,我的学生以同样的方式加害了很多人,而他们都因畏惧不敢开口。”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以至于塔利亚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其实主要原因是,塔利亚从来没有当过受害者。
这个美丽又危险的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反派,她从来只做加害者和施暴者,疯狂邪恶、心狠手辣、黑暗恐怖才是她经常听到的评语。
“我认为你可能对我有所误会。”塔利亚开口说:“我早就向你强调过了,我不是柔弱的小女孩。”
“他确实让你失去意识了,不是吗?”席勒也看着塔利亚说:“你很确定自己在那段时间里不会遇到危险吗?”
塔利亚怎么确定呢?事实上这是她十年以来栽的最大的跟头,可以说,要不是他们自己的计划出了岔子,塔利亚真的不确定自己会遭遇到什么。
“很抱歉,对受害者施加压力不是我的本意。”席勒从床边站了起来,他的阴影覆盖在塔利亚身上,那让他感觉自己是窗前的麻雀。
“不论如何,我的良知在告诉我,我恐怕需要为自己的教育失败承担一部分责任,我希望一顿丰盛的晚餐能够抚平你的创伤,至少是一部分。”
席勒忽然又微微弯腰,塔利亚为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而僵硬的不敢动弹,当她微微将眼球转过去的时候,她看到了半透明的毒牙在午后的阳光中闪闪发亮。
他一定像这样咬住过许多人的脖颈,将言语的毒液注入他们的大脑,吮吸、啃噬、吞噬……
席勒几乎是贴在塔利亚的耳边说:“请你务必赏光参加,塔利亚小姐,就当给我一个抚平内心愧疚的机会,珍贵的食材为你的仁慈而献上祭礼。”
席勒离开之后,塔利亚坐在床上久久不语。
她转头看向窗外,以窗外景色放松心情,以及集中她那从刚刚就破碎涣散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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