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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树沉默了很长时间。
他下颚紧绷,眼眶发红,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剜进我的心里,刺得我心底一阵阵发疼。
我讶异于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他伤心我竟然会感到难受?
“你之前的时候不是说我们在一起了吗?现在不作数了?”良久,他开口问道。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反驳。
“我什么时候......”
可刚说了几个字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好像确实说过这话,但那是有原因的。
“所以你现在承认了是吗?”纪树上前一步,低头看着我,“你不反驳,就是承认你确实说过这话。”
“当时的情况你要我怎么跟他们解释,刚承认自己是gay,然后又跟他们说,我跟你是炮友的关系?”我叹口气,无奈地看着他,“你又不傻,我相信你能明白我那么说的原因,所以现在就不要用这种理由来拿乔好吗?”
他下唇抖了抖,吐出了三个字,“不明白。”
我皱眉看他,“你明白的,这种时候不要无理取闹了好吗?”
“我不明白,我喜欢你,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他倾身拉住我的手,想往胸口上放。
我手指微蜷,愣神片刻连忙抽了回来。
“陆玉......”纪树想再次抓住我的手,但被我躲开了。
“我又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纪树因为我的这句话脸色变得黯然,他眉头轻颦仿佛就要落下泪。
“就这样吧,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先走了。”我别过脸,感觉胸口上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怕是我就要难受死了。
“你想让我们断掉这个关系,那就答应最后再和我做一次,否则我不会配合你做戏的。”
我刚走了没两步,身后的纪树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我转头。
“你也不想我一直缠着你吧?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向所有人宣告我在追求你。”
他说着威胁我的话,脸上的表情却那么地悲伤。
我本不想答应,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怎么也说不出来。
“好,我答应你,我们最后再做一次。”我说。
反正这就跟打个分手炮一样,都做过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之后我们就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纪树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一些,“好,那过几天放假...”
“五一我要回家,等我回来再说吧。”我是一点儿也不想在学校待下去,如果现在可以回家我想我这会儿应该在路上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他立刻说道。
“你不用...也行,回去也好。”在家的话不会遇到认识的人。
谈完话我们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了宿舍。
我还没坐下,杜成周摘下耳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后面的纪树,问道:“你们两个人不会是吵架了吧?”
“没有,没有吵架。”我摆摆手,不想解释太多。
“你们别因为这种事情吵架,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只要你们两个人好好的,在乎其他人干什么。”老二搬着椅子坐到我旁边,苦口婆心地劝着我。
杜成周是个很热心的人,在我们寝室是男妈妈一般的存在,我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但有些事情真的不适合说出来。
就像我和纪树只是炮友的关系对他们我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
见我没回答,老二转头去提点纪树,“树哥你也是,老四脾气不好,既然你们在一起了也多担待着他点儿,他就是看起来跟没心眼一样其实什么事都过了心的。”
“你说得也太恶心了吧,我哪有那么...”
我刚要反驳,纪树接过了话,“我知道,我了解他,不用你特意提醒。”
这话语气冷冷地,饶是我没朝那边看都感受到他目光里带着的刀子。
我还没反应过来,老二先明白了他话外的意思,搬着椅子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知道你了解他,主要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我就是关心一下,没别的意思。”杜成周打着哈哈拿起了耳机罩在头上。
“你属狗的是吗?怎么逮着谁咬谁?”我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们刚才在外面已经把话说清楚了,不至于到宿舍对别人发脾气吧?”
纪树一言不发低头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你要是再这样的话,那之前我们约好的事情就作废吧。”我留下这句话,转身上了床。
之后的几天纪树真的没有再烦我,我们两人好像一夜之间回到了一开始,甚至还不如一开始。
至少从前他见到我会冲我笑一笑而不是转头就走。
虽说有宿舍那几个在我不至于落单,但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可他那样排斥我,我也不会恬
', ' ')('着脸去找他。
不过这几天的日子确实如杜成周安慰我的那样,现在的社会对gay的包容性比从前大了不少。
有人认出来我时只会多看两眼,偶尔私底下和人碰上真嫌弃的也只会默默地离我远一些而不是像小时候那样直接开始羞辱我。
就算是真遇上厌恶的,我只要转过头或者塞上耳机就能将他们嫌恶的眼神或者窃窃私语给隔离起来。
我心中的天平也开始慢慢倾斜。
或许,我真的可以尝试一下和他谈恋爱。
纪树那么喜欢我肯定不会辜负我,而且他器大活好,脸就更不用说,和他在一起我不但不吃亏甚至还占了便宜。
我这么想着,迎来了五一的假期。
我收拾完行李自己一个人坐上了火车,刚坐下,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从车厢的那头走了过来。
“你也是这个点的票?”我问站在我身边的纪树,“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我们都约好了我肯定是要回来的。”纪树坐在我的旁边,他脸上带着笑问我,“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回来了?”
自然是这几天他冷漠地好像不认识我一样。
我内心腹诽却不好直接把话说出来,于是别过脸看着窗外,“随口一说。”
“好吧。”他无奈道。
“这里好像是我的座位吧?”有人站在过道上拿着车票往这边看。
我转过头,发现那人是在和纪树说话。
“哦,不好意思临时坐了一下,我现在就走。”纪树脸上带着歉意的笑,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在这个位置的人是一个女生,在纪树抬头的一瞬间就红了脸,她摆摆手,“没事没事,如果你的位置不远我们换一下也是可以的。”
“没事,我说完话了,坐了你的位置很抱歉。”他冲女生点头再次致歉,然后走到了前面两排的位置。
我有些失落,明明离的那么近就算是换一下也是可以的,何况人家都已经同意了。
难道他已经不喜欢我了?我忍不住朝这方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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