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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浔傻眼的时候,面前如狼似狗的生物也停止了抽搐,似人的皮囊在地上蠕动几下,钻出个狼崽摸样的东西,眼看着就要跑远。
但还没等它跑出几步,却一把撞上了正对而来的一个人,确切来说,是个身量和白浔仿佛的少年。
令白浔吃惊的是他自带的出场方式,之前还乌泱泱围成一片的妖群几乎是急切地像两片散开,像是两团像周边翻涌的乌云,而且,随着他的到来,这天空也像是明澈了几分似的。
不用说也知道是个关键的大人物。
这个NPC顶着一头颇为柔顺的黑发,少年的面庞还未完全张开,但白浔几乎可以料到这个帅弟弟单拎出去会被多少老色批追着喊老公喊儿子重金求本。
他站在黑云般的妖物中间,像是一株向上生长的墨竹,格格不入,却又惺惺相惜。
【……】
才被小黑屋拉出来的系统看到这一幕也沉默了。
【到时候我和宿主一起去总部投诉,我实话实说,我叛变了,这种BOSS也能在这个时间点刷出来是我不能想象的,毕竟我只是个可怜又无助的系统罢了】
【?不会吧?你们又有幺蛾子?】
白浔有些腿软,他又看了面前的漂亮少年几眼,试探性地向快要死机的系统提出问题:
【都说虎毒不食子,我现在跪下认爹合理吗?】
【他是巫,知天文下知地理,神那个时代的大妖,精通占卜法力通天那种,】系统的机械音抖来抖去,像是个被玩坏的破娃娃,
【所以他至少记得自己有没有生过你这么大个的儿子,死了这条心吧。】
白浔向来是内里耸,所以他虽然和系统打着嘴炮,背却还是挺得笔直,正面这样浩大的威势和妖族的大巫,居然也很有几分样子。
更为重要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嘴上虽然认怂,但看着这个一步步走来的小少年,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一个莫名慈爱的老父亲,虽然自己的孩子已经变得可怕又陌生,但还是相信他不会真的拿自己这么样。
所以这种慈爱究竟从哪来啊?
白浔心理打鼓,总不能是真的当男妈妈当习惯了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面前的少年正对着他,却轻轻撇了撇嘴:
“蛇妖?我最讨厌蛇。”
像是要验证这份讨厌,他鼻尖微耸,眉头皱起,两边的腮帮子也一鼓一鼓的,把嫌弃演绎了个十成十。
白浔的慈母心飞快地跳动了一下。
有点犯规啊可爱弟弟。
巫并不等白浔的答复,或者说他也不需要什么回答,他看了白浔几眼,黑色的眼睛里瞬间金芒闪过,凝聚成兽类特有的竖瞳。
“我和你一起去神庙。”
和先前的漫不经心不同,他此时的语言有种格外的韵律,明明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却又像是远隔天边,遥遥地在和天地共鸣。
黑压压的妖族都不开口,它们悄无声息地立在少年的背后,像是烘托神像伟岸的壁画。
“为什么?”
白浔语气里带着拒绝,开玩笑,这样一具大神一直跟在身边,指不定什么时候都被用来打了牙祭,与其提心吊胆一路,不如现在就收拾收拾登出。
有了登出作为后盾,他的语气也强硬许多:
“神自会为我指明方向。”
少年还没开口,先忍不了的是他身后的那群妖族,像是有一颗炸弹在沉寂已久的深海里爆开,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的恐怖灾难。
有那么一瞬间,空气甚至扭曲到了肉眼可见的程度,仿佛有千百把通了电的锯子在切割空间,连带着白浔的呼吸都急促且困难起来。
空气中几乎是实质化的愤怒,哪怕是白浔这样的人也能感觉到这群妖对这个巫发自内心的爱重和维护。
仅仅是一句质疑,就要他用命来偿还,一身的精气都顾不上吸了。
【你至少应该说得软一点,这可是巫啊】
系统风凉话已经说成了习惯。
【神灵是信仰,巫才是它们的精神领袖】
【你看出殡的不嫌殡大是不是?快快快!给我准备登出了】
“停手吧,我还用不着你们给我打抱不平。”
但这场风暴却在少年并不算大的声音中再次归零,他回过头去看向那一片黑色的海,声音里有着安抚。
“有这力气,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紧接着,他就在白浔面前表演了一个史诗级变脸,温温柔柔的小奶狗一瞬间正对着白浔露出獠牙,金色的瞳孔几乎要跳跃出凌厉的电光:
“你还不肯跟我走吗?”
他并不看后面的妖族,径直向着一个方向走去,白浔在几次惊吓之后,抱着能苟一时是一时的心理还是选择了跟上。
说来奇怪,先前没有尽头的长街在他的带领下却是慢慢延展开来,像是一个打开的环,终于有了首尾之分。
白浔站在
', ' ')('已经能看见出口的街心,忽然察觉到了一种从心口涌上来的孤冷,他并不是一个很擅长感受情绪的人,但是就在这时候,大地似乎成了他的心脏,正在一下又一下跳动着,血管的一头连接着已经能看到阳光的街道,也正是大巫和他正要走的方向。
而另一头,是乌压压的黑云,是成片的妖族,还有点起的一盏又一盏大红灯笼。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成片的浓墨其实有留白,那是一双又一双眼睛,细看上去好像每一只都不太一样,但一眼晃过去又好像没什么区别。
说像人吧,又不太像,毕竟有的眼白都已经快要挤得没了,但白浔还是无端觉得,就算是王老爹的眼睛混进去,似乎也没有违和感。
那一双双眼睛近乎垂涎地盯着光的方向,很难形容什么是求生欲,但真要具象化的话,大概是光线反射到它们眼睛里的,几乎要恍成一片的光芒,说不清是挥别还是召唤。
少年没有回头催促,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神色不明的白浔,又慢慢闭上眼睛。
“走吧,是时候上路了。”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轻声催促,表情明显柔和许多。
白浔一拍脑门,也应下来,
“啊,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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