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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说什么?”
白浔皱起眉,涿光并没有在这样的大事上说谎的必要。
涿光还是那副冰美人的样子,祂缓缓抬手,穹顶瞬间有如星空坠落,一颗又一颗高悬在空中,在雪白的墙面上闪烁着光芒。
星罗棋布,大千万象,似乎都降临到凡人触手可及的位置上了。
“无论是人还是神,命格早已被上天注定。”
涿光指着两颗平行移动的星子,继续说道,“有些人注定不会相交,又或者会在相交之后愈行愈远。”
“但这和你说我是神有什么关系?”
“别急。”
涿光一根手指抵上白浔的唇,眼瞳中像是倒映着上号的佳酿,令祂看起来有种蛊惑的意味,这两颗星子在空中互相绕着转了几个弯,最后竟是慢慢靠拢在一起。
“只有一种办法,能够更改命格,那就是——换命。”
【我、草、啊】
白浔被系统这一声震得整个人都抖了一抖。
【???怎么回事,你们系统说脏话不会被回炉重造吗?】
【我说怎么回事,我说怎么回事,难怪这边完全不按剧情线来走,原来最大的变数在这里!!!】
【什么意思?】
机械音一时抑扬顿挫。
【你想,我们原来都是有剧本的,现在最大的boss不仅自己脱轨还要干预世界线,难怪现在偏离主线那么远!】
白浔懂了。
【那我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跟着脱缰的世界线走了那么久吗?】系统安慰他,【自求多福静观其变,你天赋异禀】
白浔没想到系统居然都学会拿他的话来堵他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查到换命的资料了,这是一种使用条件非常苛刻的术法,必须要换命的双方互相走过对方的世界线……这东西就和命运一样,起点和终点必须放在一起连成闭环】
【……说人话】
白浔没好气。
【打个比方,你可以想象两条平行的线,在中途打了个结交换位置继续平行,过了一段时间再打一个,再互相平行。
如果你要和另一个人换命,你就要完成他比较重要的分布在两个结之间的节点,如果他的人生分为成年、结婚、离异这三个点,那么你也要经历一遍,同理,他同样要走过你的时间节点才可以。
第一个结代表换命的术法发动,所以互换位置,你们分别走对方过去的世界线节点,第二个结则是换命的术法结束,换命完成,你们各自走上对方的未来。
这两个结必须对应同一场事件,也就是说,中间互相走对方节点这件事在原本的时间线上是不存在的,两个结按原来的世界线应该是连在一起的,但是换命之后,双方对应的命格也就发生了互换。】
系统顿了顿,电子音里充满疑惑:
【但是,这不对啊……涿光和你都不是一个时期的人,你怎么可能走过祂的节点呢?】
白浔也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系统只是简单介绍了机理,但是实操起来其实是非常困难的,而且,如果自己是是神的话,涿光是在什么时候施的法?而且这两个结既然是同一件事,那么,自己现在又处在哪个时间段呢?是中间的交换期还是已经完成了?涿光所说的自己是神,是指的过去还是现在?
但最浮于表面的问题是,涿光和如今的自己相隔千年,按理来说,这千年早已物是人非,要全部经历一遍的话……
白浔忽然灵光一闪。
巫是说过的!他说自己进入村庄之前的一切都是幻境,而且祭祀的规格不像现在,而是千年之前!
那这一条就说得通了!
“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
涿光轻笑一声,就好像先前的异样只是个错觉,他神色越发温柔,像是流淌在水面上的月光。
白浔下意识躲开涿光伸来抚摸他头顶的手,小幅度地后退一步。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么,从一开始进入游戏,一直到现在,所有的局势都在涿光的控制之中,自己不过是个被系统牵引着的、自以为是的木偶而已。
他妈的,被游戏玩了一道!
“那你和我说这些是想要证明什么?”白浔盯着涿光的眼睛,攥紧了拳头。
那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里是什么?跳梁小丑吗?
白浔回忆起自己刚进入游戏时候的状态,系统给的身份也只是普通村民,可就算现在变成了蛇妖,自己这一路上也没展现出什么超脱战五渣的实力来……
涿光既然是能反杀神的实力,那凭什么他成神了自己还是个废物啊!
不等白浔再次后退,涿光便上前一步将他死死扣在怀中,修长好看的手指在他的后脑上轻叩,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涿光弯起嘴角:
“你身体里那个东西应该没告诉过你吧……
', ' ')('我杀了你一次,夺取了你大部分的力量,所以你才会以肉体凡胎转世重生。”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白浔心上。
他忽然浑身发冷。
拥抱最可怕的一点在于,你永远不知道抱住你的那个人,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白浔听着衣物摩擦发出的细响,心猛地提高,寒毛更是直立起来。
他甚至已经无暇去分析涿光这句话里究竟蕴含了什么样的意味,他腿软了,脑子也懵了。
系统也被这句话吓得切断了和白浔之间的联系,不敢再出声。
白浔咬着牙,声音都软了,明明是蒙混过关,却被他问出了不打自招的意味:
“你说的……是什么、东西?”
“你身体里的那个东西,”涿光嘴角的弧度不变,冰凉的手指贴上白浔的太阳穴,慢慢摩挲,像是当初揉开他紧闭的穴口。
“它很聒噪,喋喋不休,如果不是留着有用,又怕伤到阿浔,我断不可能让它在你身体里存在那么久。”
白浔瞬间睁大眼睛,他想到了最坏的那个可能。
【狗比系统你是不是叛变了——!】
系统空间里没有应答,白浔的心顿时跌落谷底。
没等他关闭和系统的联系,机械音又小小地冒出来了,甚至依稀能从断断续续的音调中听出哭腔:
【我、没有……】
可也仅仅是冒了个泡,系统又惊又怕,等不到白浔的回应,又下线了。
“你去质问它了?”
涿光像是早就料到了一切,摇摇头。
“与它无关,只是它的目的并不难猜,想来是天道化身一类,只要拿捏了它的目的,再稍微做些改动蒙蔽天道,令它为我所用并不太难。”
涿光说得轻描淡写。
“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白浔偏过头,避开他进一步的爱抚,目光灼灼,眼尾红得漂亮:
“你既然已经杀了我一次,又成了神,那现在的我对你毫无价值,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涿光做出的回应是将白浔整个抱起。
白浔骤然悬空,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气不打一出来,竟是直接咬上涿光的脖颈。
说也奇怪,分明荒原上无论如何也无法给他造成伤害,但此时,白浔却感觉到了嘴里血的腥气。
他向来讨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尤其是自己居然从头到尾都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白浔自己也说不清楚究竟怎么样的心情:被背叛的愤怒、无能为力的挣扎、无法逃离的无力,又或者,还有被埋藏得更深的……
白浔无法辨别自己的心情,只得咬的更紧。
他的眼泪一颗一颗砸在涿光的衣领上。
涿光并不制止,只是任由白浔动作。
另一边的羲和像是感觉到了白浔此时的危机,它目露凶光,一个猛扑直冲涿光而去。
犬牙锋利,寒光熠熠,却连近身都做不到。
它每一口来势汹汹,却只咬在空处,狼本来就不是适合长久作战的动物,这种猛扑式的进攻屡屡咬空,没过多久便已气喘吁吁。
涿光感觉到衣领的湿润,嘴角的笑容隐去,好看的眉头皱起,没有犹豫地施了术法,下一瞬羲和便消失在原地。
“你对他做了什么?”
白浔抬起头来,泪水混着血水的一张脸,看起来倔强又可怜。
“你在为它哭?”
“我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别为那畜生哭,不值得,”涿光轻柔地拭去白浔脸上的泪痕,眼神却冷得像冰,“他不会有事。”
祂把白浔放下,俯身把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作为绝对的上位者,这样的动作更是将掌控感提高到了十成十,令被祂控制在臂弯里的白浔,无端有种无路可逃的错觉。
白浔这才开始害怕了,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你在怕我?”
涿光冰凉的手指抚上白浔的后颈,白浔不禁打了个冷战。
感受到肌肤上传来的战栗,神高高在上地下达命令:
“不许怕。”
白浔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神的背后是发光的穹顶,祂背对着光源的面庞冷到了极致,像是不化的霜雪,可就算真的被吓到,他仍是下意识开口反驳:
“不是,我没怕你,我——”
“不用解释,”涿光颈部的伤口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开始愈合,只留下鲜红的血迹,看上去分外妖冶。
“我不想再听了,你先你说的话有错误……我还没有真正拥有你。”
“不……”
“很快了,很快、我就能拥有你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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