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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光走了,但那一个吻还在心里发烫。
白浔从来没有那样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神如果要来要走,他是拦不住的。
【统,查询我剩余的道具】
【宿主要去救祂?】
白浔几乎是拿出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在奔跑,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废话,你还没有告诉我百家姓里有没有涿呢,没有孩子就得和我姓】
【但只要祭祀成功,宿主的任务就完成了不是吗?】
【去他妈的任务,老子是来玩游戏,不是被游戏玩的,大不了这个游戏的奖励我不要了,你不要磨磨唧唧的,我现在还有什么东西你告诉我】
【您剩余可使用道具:
解毒药x3
绳索x1
乐园工作牌x1
抓娃娃机打分券x1
冰淇淋球x1
绑定道具玉珠、净骨、恶鬼的粉红笔记本】
白浔上看下看,也没找到一个可以用来提升速度的,开玩笑,羲和那个速度都用了一两天,自己这个速度去就只能给涿光收尸。
等等,羲和?
【系统,现在羲和在什么方位?】
【在神殿门口】
果不其然,白浔在神殿外十多步的地方看见了窝成一个毛球球的羲和,它看到白浔显得极为兴奋,一个箭步冲上来几乎要把他撞倒在地上。
“乖,好狗狗。”
白浔心肝宝贝儿地乱叫,试图让羲和明白自己的意思。
巫终究不愧是巫,就算变成原形智商也似乎在线。
想到巫对蛇的厌恶,白浔还是选择人身,他趴伏在羲和的背上,决定赌上一把。
毕竟在这条路上,它已经跋涉了千年。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
“咚——”
“咚——”
“咚——”如果白浔在这里,那他必然能够发现这一晚和他所经历的一切是截然不同的。
他所经历的那场仪式来自涿光的幻境,模拟的是千年之前,而现在这一场,在经历了千年的不断改进之后,无论是气势还是仪式感都是之前那场所不能比的。
而其中最为明显的变化在祭台。
此时伫立在村庄中的祭台和整个村落都显得格格不入,它身上有种古朴的年代感,四根带着各色图腾的高柱将整个祭台圈起,三级台阶被扫得干净,上面的兽皮却已经风干发皱,仅仅是祭台中心的大小,就几乎能和整个村庄持平。
它太高大恢宏,以至于和整个破败的村庄和街道都格格不入,耸立在荒原上,像是与天地共生,把一角天空都吸纳在内,令人它不难想象盛极时的辉煌。
但现在一切都显得太空了,不过十几二十个人形围在祭台边缘,他们面前零星地摆着些干肉,已经维持不住人形的妖族露出尾巴和耳朵,尽是安着人面的人头兽一类。
最为古怪的,是它们身旁亮起的一排排大红灯笼,没有了黑雾的掩饰,更是在夜色里亮得晃眼。
更有各种各样失去灵智的兽盘踞蹲伏在两侧,零零星星地散开。
在场的所有生物,哪怕是条小蛇,面上都捆了东西作遮挡,人形的更是无一不戴着面具。
一排排各色的面具和大红灯笼相映衬,再配合面具上或狰狞或咧嘴的表情,更显得分外惊悚,但他们就这样安静地立在两侧,无端给人一种诡异的肃穆感。
诡异的自然是他们的装束,村子里已经没有年轻人了,场上的人有些连站立都不能,只能由个担子拖着,风干的尸首似的软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他们简直可以就地安葬。
但其间的气氛又分外肃穆,他们像是等待行刑的死刑犯,看上去麻木又冷淡,只有一股微弱的火气还在他身体里静静地烧着。
鼓声继续铺天盖地地响起来,而这声音,分明不是来自在场的任何一人之手!
——那是自天边传来的鼓乐,是天地奏响的祭祀曲。
它原始又真实,急促地在每一个人心头作响,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鼓声越来越急促,王德贵慢慢地拄着拐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看上去苍老了太多太多,头皮上粘连的毛发极少,每走一步都风箱似的喘着气。
他带着巫面,嗓音像是喉咙里梗着痰,偏偏又是用了全力在嘶吼,几乎每一个字都滴着血:
“一祭天地----”
不知是他的身体太过瘦弱还是他面前人挡不住的气质过于突出,此时站在祭台层层花纹中间的青年虽面目普通,却又有种浑然天成的气质,但虽细细看去是那个五官,一转眼却什么都不再记得。
他也是场上唯一没有带面具的人。
随着王德贵的声音,祭台上似乎若有若无地泛起阵阵金光。
金光在夜色里本就无比扎眼,刚不用说场上升起的那根堪称接天连地的庞大光柱,好巧不巧地将青年笼罩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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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芳痴痴的盯着那道光柱,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王德贵的衣袖:
“爹,你说这是什么?是不是神、祂看到我们的祭祀了?”
她的音调逐渐高昂:
“我们、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场上有这种想法的显然不止她一个,金光照亮了整片荒原,也让那些眼睛里逐渐出现了希望。
有些甚至冒出了泪花。
在深陷绝望之时,哪怕一点光都注意照亮黑暗,更何况,面前的光柱堪称整个光源,几乎可与太阳比肩。
只有光柱里的青年表情还是平静的,他像是在看激动的人和妖,又像是什么也没看,目光寂寥又旷远,那是包容一切的眼神。
而他伸出的手,正在光柱里慢慢地化为光点,像是漂浮着的金色流沙,轻轻地逸散开来。
“二祭神明-----”
光电依旧缓慢地散开,天地似乎也在这样的光芒下明澈了几分,变化最显着的则是荒原,大片大片的土地沐浴在光芒中,像是被什么激活了,有什么东西在土里生长,大地沉寂已久的心脏正缓慢跳动。
光柱越发庞大,源源不断的光点从地平线飘向天地两级。
青年,或者说涿光,他的整个双臂已经化作虚无,分明是最普通的长相,眼睛里却似乎含着天地。
但他的表情却在一瞬间发生了变化,这个变化非常细微,但却让他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像是坚冰裂开一到口子,里面是花朵在绽放。
那是一团黑色的影子,在漆黑的夜里很不打眼,它穿梭在荒原里,在快速靠近。
骑着狼的白浔从黑毛里抬起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道耸立在四根祭台柱正中央的巨大光柱,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人。
——还有光秃秃的双臂。
“妈的,”白浔咬紧牙关,“你他妈的就是个王八蛋!”
他的声音并不大,虽然即使音量提升几倍也肯定会被愈发激昂的鼓声完全盖住,但白浔知道涿光肯定是能听见的:
“你逞什么英雄?你凭什么替我作主张?换命?亏你想的出来,要死也是我去死,你妈的我的命是命你的就不是?……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停下来,麻烦你麻溜地给我滚出来不要抢老子的风头好不好!”
白浔的耳边是风声在呼啸,羲和的速度很快,他很快就到了祭台前,也真正看清楚了涿光现在的样子。
神顶着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但何止是手臂……祂的双脚也已经完全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祂身上特有的气质,哪怕是这样一张脸,祂也像是高山上最纯净的雪,光顺从地匍匐在祂的周身,显得中心的神明圣洁又美丽。
所有的村民都像没有看到白浔似的任由他走到光柱前。
但这层光也像神殿前那道膜,不是单纯的光,而是一层坚实的壁垒,白浔的动作被光壁完全挡住,令他又一次体会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白浔用力敲打着光壁,拳头破了,从指节的位置流出血来,但却无法沾染上光壁半分,只得一滴滴落在祭台上。
“我知道你喜欢我,”白浔嘲道,“神原来也会说谎的?”
他砸不开光壁,低喊了一句草,又不甘心地对着涿光开口:
“你出来好不好,这是我的任务,和你无关,你没有必要为了我送命,你出来……”
白浔想起神殿里涿光的话,咬咬牙:
“只要你出来,我会试着去爱你。”
“不,”
涿光摇摇头,眼睛里的光点让他看上去分外温柔:
“神无戏言。”
-----所以我只能在成神的前一刻,说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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