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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罐头里面装的只是普普通通的香酥鱼而已。
这种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的罐头，并不昂贵。
甚至直接可以用“垃圾食品”这四个字来给它定位。
但是陈硕东现在看着这个罐头的眼睛里，
却有光。
这罐通常是经济拮据的酒鬼拿来下酒的香酥鱼，
在陈硕东的嘴里，就像是鲍参燕翅一般让他垂涎。
他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嗓子里发出来了“哼唧哼唧”的声音。
脸上的表情在迷乱之中，还带着满足。
甚至还有点飘飘然。
他盯着罐头，眼睛里有点舍不得，
嘴角都流出了纠结的口水。
他拿起袖子擦了擦，还是咧开了嘴。
轻轻地把罐头瓶子放在嘴边，似是要准备将罐头瓶子里的东西全都炫进嘴里。
但是他犹豫了，似乎是有些舍不得。
犹豫之中，陈硕东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在裘生的眼里，陈硕东此时的手看起来有些使不上力气。
尤其他的小手指头。
在其他四根手指都保持着弯曲抓持罐头的动作之下，
小手指头却反常地伸直，并且耷拉着。
就好像他的小手指头里的神经已经断掉，完全不听主人的使唤。
手上的颤抖，在吸引了裘生的目光时，也在无声地催促着陈硕东。
他眼里的不舍还有贪婪的神色不断交替，最后变成彻彻底底的贪婪。
他有些不适应地调整了一下手上的动作，
然后把罐头里面的香酥鱼一股脑地倒进了嘴里。
“呜……”他炫饭的动作有点太猛了。
这些香酥鱼把他嘴里塞得满满的，连腮帮子都撑得高高鼓起。
陈硕东有些费力地甩开腮帮子，大口地咀嚼着。
口唇的开闭中，那些香酥鱼被研磨、挤压，然后粉身碎骨。
然后一些口腔闭合时实在装不下的渣子，也开始从他的嘴角噼噼啪啪地掉到地上。
陈硕东却浑然不觉，
吧唧着嘴，直吃得嘴角流油。
还意犹未尽。
陈硕东的这副吃相，让刘巍和裘生都纷纷侧目。
“我说老裘。”刘巍看着裘生：“正常人，不会这么喝酒吧。”
“何止是不会。”裘生也皱着眉头。
陈硕东现在样子，简直就是几百年没吃过饭的饿死鬼投胎。
裘生的眼睛里，也突然弹出来了一番熟悉的字幕。
眼睛里的诡异虽然这两天因为接连的高强度工作，有点萎靡不振。
但是在关键时刻，它还是没有选择罢工。
【友情提醒：猪是一种杂食性动物。
不要以为它只吃泔水，看起来胖胖的就人畜无害了。
我记得在你们的世界里，曾经有一篇报道。
某户养猪人家里，
出于各种原因，家里刚会爬的小孩子，不慎落入到了猪圈里。
等到孩子被发现的时候，脸都被猪啃没了。
所以……】
字幕闪过，却没有消失，好像裘生眼睛里的那只诡异，还在思索着什么。
不过片刻，裘生眼睛里的字幕，又刷新了一次。
【啊对了，出于我们如此友善的关系，我再悄悄地告诉你：
人，也是杂食动物哦！
没想到吧哈哈哈哈！】
“你这最后一句话就没什么必要了吧。”裘生在心里吐槽着，脑子却在想着。
陈硕东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究竟是什么原因。
从陈硕东前后的变化来看，他现在已经不是之前的陈硕东了。
在他外出巡逻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占据了身体。
但是，为什么是他呢？
为什么是刚才呢？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刘巍的声音在裘生的耳边响起。
他的眼睛依然盯着陈硕东，但是嘴里的话却是对着裘生说的：
“陈硕东是在工作时间喝酒了对吧。”
裘生和刘巍的目光从陈硕东的身上移开，最后停留在了墙壁上的《守则》上。
他们两个好像明白《守则》里的第2条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不能喝酒的原因是这个。”刘巍低吟了一声。
此时，还在狼吞虎咽的陈硕东，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狼吞虎咽的动作，转过头来直勾勾地看着裘生和刘巍。
这时候，两人看见陈硕东的右眼。
那里已经看不见瞳孔，只能看见一片通红。
就像眼睛里被人刚刚灌进去了大量的硫酸一样。
“你还记得，当时把眼药水喷到了那头‘人’的哪只眼睛里了吗？”刘巍咽了口唾沫，小声地问道。
“右眼。”裘生看着陈硕东的右眼，眉头皱得很紧。
而陈硕东看向两人的目光里，也不再像巡逻之前那样，带着点前辈关切后辈的目光。
他的目光里似乎充满了仇恨。
“原来是这个家伙。”裘生的心里已经明了。
陈硕东，已经被猪舍里的东西给占据了身体。
从他通红的眼睛，还有不能动的小手指头来看。
占据他身体的，就是那头“人”。
因为，只有那头“人”，被裘生在眼睛里灌进去了那个药水。
同样，也只有那头“人”，被刘巍给废掉了好几根趾头。
那么现在，这个“陈硕东”要对自己两人做什么？
裘生警惕地看着陈硕东，
他也能感觉到身旁的刘巍身上肌肉已经悄然紧绷，就像准备蓄力爆发的狮子一般。
但是陈硕东却迟迟没有做出来其他的动作。
三人就这般静静地对视着。
好一会儿之后，陈硕东才收回了目光，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酒和菜上。
桌子上的酒已经被他喝完，但是菜还有。
陈硕东好像一只嗷嗷待哺的猪仔，对着面前的食物一口一口又一口。
将桌子上的食物都吃得一干二净，
陈硕东好似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低下头看了看地上刚才从他嘴里掉下去的渣子。
俯下身趴在地上，
一点一点地，
舔了起来。
直到将地上最后一点渣子都给舔干净，他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爬起了身躯。
用充满了渴望的眼神又看了裘生和刘巍一眼后，他忽然打了个哈欠。
脸上困意上涌。
然后，慢慢地走到角落里的床铺上。
躺下，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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