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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姜葵做了个梦,梦到自己犯错,被教导员和打手追着跑。前路茫茫,一片黑暗,他跑了好远,跑得越来越热,还没寻到光亮或尽头就活生生被热醒了。
醒来后,整个人昏昏沉沉,手凉脚热,同时伴有全身酸痛。
愣了近一分钟,姜葵意识到自己应该在发烧。
发烧。
姜葵第一反应是担心,这实在是再倒霉不过的病,休息不好不说,关键有的老板偏偏爱选这样的性奴享乐。
因为身体温度升高,后穴会比平常烫上不少,也更加敏感。加上病时无力反抗,只能任人摆布,带些破碎感肏起来别有一番滋味。有个年纪蛮大的地产界大亨每次派私助到会所选性奴就会另外问最近有没有这款,为此,教导员们会把发烧生病的性奴都做好标记,甚至刻意抓几个体质弱的提前一天丢去冷气房过夜,人为造出发热的毛病。
不过姜葵很快平静下来。
他盯着天花板,确认这里是晏思道的家,而他,现如今是晏思道一个人的性奴了——不必去接客,不必害怕被选进冷气房,可以暂且安全活着,免除了大半以往生病时的顾虑。
听到自己尚有心跳,姜葵逐渐放松下来,再次睡了过去。
多年性奴,姜葵并非是能有好身体的人,用肠道将冰块化成冰水着实受到凉寒,外加被无套内射肏了大半夜,他的高热持续退不下。家庭医生给打了针退烧,又挂上消炎的点滴,这才有了些许好转的迹象。
针两次扎入体,姜葵都迷迷糊糊。晏思道得空来过来看了一次,他倒是有感应似的睁开了眼。
“晏先生,是你吗?”
姜葵眼眶通红,一眨便要流生理泪水。晏思道坐到床边抚摸他的脸,“嗯”了一声,“能不能撑住?”
晏思道不过这么一问,姜葵却生出紧张。这次没有了陈哥在身边逼迫,但他还是希望自己快些好,依然打心底里害怕被废弃。从前怕被会所丢,当下怕被晏思道丢。
他本能地傻傻挤出个笑,眼睛都眯着了,小声向晏思道保证:“为了晏先生,我可以,我会很快好起来。”
晏思道应该是满意,指尖触了触他湿润的眼睛,说:“乖。”
晏思道事多,没坐多久便起身要上楼去忙,也不知道是烧糊涂了还是怎样,姜葵倏然鬼使神差地伸出细弱的手把人拉住。
晏思道低头看他,他的睫毛长又密,被泪水打湿后黑亮垂耷着,的确像正在卖乖的奶狗。
“我乖,晏先生会喜欢我吗?”
眼泪迅速模糊视线,姜葵的力气随之消弱,声音也变得干哑无比:“我…想让晏先生多喜欢我一些。”
晏思道并未回握住,反问他:“哦?理由。”
“不知道,就是想。”徒劳用功的手很快没了力气,“啪嗒”一声垂下来,然而病榻上糊涂人的喃喃自语还在继续。
“从心里想。
“遇见晏先生很安心,你对我好,我好像不用再跑了。跑了那么久,好累,真的好累啊……
“今天能睡个好觉了。”
姜葵对自己意识恍惚时说的话并未记住太多,毕竟极少有类似的环境能让他卸下警惕。
大概与喝醉无异,或沉溺于酒精里,或是迷失于温柔假象之中。待到酒醒,除了头痛,还有昨晚随意乱丢的满地麻烦需要清理。
姜葵抬头看床边的吊瓶,药水还有半瓶多,正一滴一滴匀速掉落。
一切又平静得仿若无事发生。
昨天……晏思道到底是如何回应的?
姜葵隐约记得自己而后被捧着脸亲吻,眼睛、鼻子、额头,每个吻都温和轻缓。后来他们拥抱,与以往做爱时的不同,没那么用力,也不是在为更深更狠的肏弄。窝靠在宽厚肩膀上,姜葵能感受到晏思道耳边沉稳又炙热的呼吸。
“这个时候,里面很热。”姜葵心中发暖,竟主动用最不利己的方式进行邀约,希望把自己仅有的东西掏出来回报,显然忽视了晏思道才是这场病的罪魁祸首,“晏先生要不要肏进来,我会让您很舒服的。”
然而晏思道拒绝了,不徐不疾地说:“睡吧。”
无论翻找多少次,清醒时姜葵都没找到晏思道关于“喜欢”的具体回应。
他本想用晏思道种种温柔举动来作为等价替换,可半小时后,半梦半醒之间,某些记忆碎片猛然冒出尖锐的顶部扎到姜葵,致使他所有可笑的贪念瞬间消失殆尽。
“睡吧。”
晏思道并非没有给回应,不久,他就抱着姜葵又说:“叔叔会喜欢你。”
只不过没有给姜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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