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喜欢吗?”“不告诉你。”“我们是不是很变态?你后悔吗?”他声音更小了。
“我会告诉你,但不是今天。”“那是那一天,明天?明天的明天?你爱我吗?你会爱我吗?哼…”他已经在自言自语了。我穿上了衣服,在他的赃盆里打了水,擦了前身,洗了洗脸。
仔细地梳了头,照了照镜子,对他说:“别着凉,我要走了,下午我们党员学习。你记得吃饭啊。”“滚吧!”他脱掉那件衬衫,走进卧室,喃喃地说。
春风荡漾在街巷上,柳树已开始发芽。我没有回学校,而是打了的,往茂庆大厦的方向奔去。在车上我拨通了凯歌的手机,听到了他惊奇的声音:“良子,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你是那尊佛,我还拜不得?”“正好,我这里来了几个俄罗斯小姐,那叫一个风华绝带,国色天香,怎么样,今天便宜了你小子,哥哥让你开开洋荤!”“是吗,晚上再说。我有事求你呢。”“哦,我在家呢。”“哪个家啊?”
“十六楼。”他在电话里惬意地说,我好像还听见女人的笑闹声。车开到他所谓的十六楼已是下午2点,我不爱坐电梯一路爬将上去直累得气喘呼呼。按下门铃后凯歌见我满脸堆笑,进屋后果然是扑鼻而来的脂粉味。我四顾张望也不见有其他人,就说:“都打发走了?”“小子,别遗憾,哥给你准备着呢,晚上到的厅去,黄的白的老的嫩的任你挑!亏待不了你。”
他只穿了一件睡袍,脸上脖子上还留着红一块青一块的印痕,看来一大中午也没少折腾。我俩真是一对好兄弟,我乐呵呵地暗想。“凯歌,上次你领我见的阿灿还在吧。”我接过他递来的啤酒呷了一口说。
“在东四路给人干活呢,听说生意不错,你找他?”凯歌哈欠连天地回答道。“你带我去,我要纹身。”
“你也玩这个?你小子!走吧,反正我也顺路,我先换换衣服,你坐着,电视里有毛片,自己看吧!”他伸着懒腰进了浴室。我坐到沙发上,眯起眼睛拨弄遥控器。
过了一会儿,凯歌换了一身皮衣跟黑豹似的从里面出来,他见我昏昏欲睡的样子也没支声,独自拿了一罐啤酒和一张报纸坐在沙发上,不期然他问我:“你为什么要纹身?”
我笑了笑,告诉他:“礼物,送给别人的礼物,我要把自己送人了!当然要打上包装。”“哦,”凯歌点点头“那如果他不要你怎么办?你岂不是成了…我是说,纹身可是一辈子的事,你别后悔。”我看着他,大言不惭地说:“我还有送不出去的时候?哼!”心里想却着当海庭看到我的纹身后痴情的眼神。凯歌开车载我到了阿灿干活的美容院,当我对阿灿说我要纹身时他乐了,马上拿出厚厚的一摞图案要我挑,我拒绝了,脱下衣服让他看我背上的翅膀,阿灿摸了一下,感叹地说:“这是专业人士画的吧!油彩还没干透呢。”
“你能在对称的肩膀上纹一个相反的图案吗?”我问他。“没问题。”他痛快地答应了。于是我被带到一间象医院里注射室一样的小屋里,趴在一张床上,阿灿拿了一根注射针出来,我惊奇地说:“你干嘛?”“打麻药啊!”他平静地说。
“不要,我不打针!我害怕打针!”凯歌冷笑了一声,说:“好啊,你怕打针是吗?阿灿,让他臭美,你直接给他纹,咱们也听听杀猪叫唤。”
阿灿笑着告诉我:“你不打麻药可是很疼的,很多人逞强说自己不怕痛,结果不一会儿就哭爹喊娘了,你小子皮娇肉嫩的,恐怕挺不了吧?”我摇了摇头,坚持道:“我一打针就会晕,我就是痛死也不打针。”
凯歌冷冷地说:“你勾搭美术系的小情人也不用这么卖力吧…哼,你就这么搞下去,早晚后悔的是你自己。”我心里一抖,难道他已经知道我和海庭的事了?我刚想狡辩,他却默不作声地走了出去,我感觉他的话怪怪的,不知是规劝,还是轻蔑。
我一直把他当成唯一一个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大哥,而他也一直在无条件的帮助我这个任性的弟弟,如果他真的知道我在干的那些不能见光的事情,又会怎么想我?我慌了,我知道他在社会上闯荡了那么多年,看人一向很锐利,又有什么事没见过?有些事他虽不说,但心里明白着呢。
我害怕他因此抛弃我,厌恶我。“你想好了?”阿灿又问我。我回过神来,努力点点头,说道:“我要是嗯一声,晚上请你吃鸿宴楼。”
他没吭声,大概在为晚上吃什么作打算。第一针下去,我只觉得头里一阵紧绷,接着象有一只蜜蜂钻进了我的骨髓,耳朵里也在嗡嗡叫着。
第二针下来,我死死地抱住床板,汗珠已经从后脑勺流到肩膀。但话已出口,我的个性又不允许我背叛自己的面子,我不知道怎么抵抗这刻骨铭心的疼痛,只是想着海庭的脸,我想象我抱住的是海庭。
我们在一块冰凉的沙滩上相拥着,他在用嘴吻燃烧的后背,我就这样感觉着他,而不是针。渐渐地,我在那脑海里的边缘平静下来。我想我在为自己所爱的人受着伟大的苦难,而他也会我的这种表白而感动,他在以前默默地承受着的那种等待的滋味也许就是这样如芒在背吧?我今天就要用痛苦来体会他那海水一样的深深的感情,我是十字架上骄傲的囚徒,在爱情到来之后,迎接自己崭新的命运,痛并快乐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在海里浸泡了一个世纪,终于浮出了海面。而我已不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一只会飞的鸟,我虽经历了许多痛楚,但终于能勇敢地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