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假使这是一个相对靠谱一点的世道,是一个整体相对稳定,朝廷相对健康的朝廷。
李云都不会做的这么激进。
因为他这么做,破坏了国家机器运转的规矩,很有可能会招来国家机器的铁拳。
但是现在,他做的全无负担。
朝廷的地方军,连裘典那些人都镇压不住,如今可以说是处处起火,这个腐朽的帝国,已经老迈不堪。
国家机器几乎没有办法正常运转。
再加上江南道混乱,现在,最起码是在地方上,县官不如现管了!
不要说一个三品官,就是宗室王公,只要合乎利益,李云一样敢得罪。
而且,李云现在也不能算是孤身一人,他也是有靠山的,而且靠山不小!单在现在的江南东西两道来说,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靠山!
郑家的下场,着实把钱塘城里的这些家族给吓坏了,之后的两三天时间里,这些家族里的人,成日成夜的守在李云的住处门口,祈盼着能跟李云见上一面,以消解误会。
到了第三天傍晚,李云再一次在衙门里设宴,请这些家族的负责人到场吃饭。
而这一次,他们的态度,相比较于上次,只能说是天差地别。
最怂的高家家主高徵,再一次见到李云之后,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要叩头行礼了。
还好李云眼疾手快,一把搀扶住他的胳膊,只一只手轻轻拖住,他便再也跪不下去,李某人皱了皱眉头,开口道:“高老爷这是作甚?”
“不敢当,不敢当。”
高徵起身之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李云作揖道:“前一次对李将军多有不敬,这几日我回去之后,心中甚是愧疚,彻夜难眠,所以一定要当面向李将军赔个不是。”
李云撇了撇嘴,不去理他,而是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人把郑家的事情,落在了我的头上,这个事情我想分辩,恐怕你们也不会相信,咱们先落座,一边吃一边聊。”
李某人自顾自的在主位上坐下,等到众人都落座之后,他才缓缓说道:“不错,郑家是在与我有了一些不愉快之后,当天晚上家里就被贼人付之一炬,阖家上下,少有人逃出来。”
“可是诸位也可以换个角度想一想,说不定是潜藏在城里的叛军,也知道了郑家与我闹了矛盾,因此才做出了这种事情,想把这个罪过,推到我的头上来。”
李云看了看众人,开口道:“诸位,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有,太有道理了!”
丁家的丁钧鼓掌,一脸真诚:“叛贼实在奸险,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占据钱塘,还想出这种办法,来嫁祸给李将军,其心可诛!”
在他之后,又有几人出声附和。
李云一脸平静,继续说道:“这个说法,诸位信是不信,与李某人没有太大干系。”
“不过有一件事,李某要跟诸位说一说。”
“这三天时间,我派人查了。”
李云淡淡的说道:“叛军进城的这两个月,在座诸位没有一家跟叛贼全无干系,或多或少都跟叛贼有过接触,往来。”
“有一些,甚至主动请叛军赴宴,主动送东西。”
李云看向众人,笑着说道:“这事,说得过去吗?”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又都看向李云,齐齐低头道:“李将军,叛军…叛军强抢了我等的产业,我等准备全部捐给朝廷,以作剿匪之用!”
“我们不要了!”
其他人纷纷附和,开口道:“对,我等不要了。”
丁钧低头,哀求道:“李将军,叛贼进城之后,烧杀劫掠,穷凶极恶,我等也是害怕了,因此才虚与委蛇,不得已跟叛贼示好,可我等都是世受国恩,心里一直都是向着大周的!”
李云看向众人,皱眉道:“你们觉得,我搜罗这些证据,是要谋求伱们的家产?”
几个中年人闻言,不知道李云什么意思,都站在原地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生怕说错什么话,惹恼了这个煞星。
李云眯了眯眼睛,笑着说道:“诸位的家产,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只要能证明是各家的,都可以领回去。”
“不过…”
李云看向众人,继续说道:“如今国朝正在危难之际,大将军剿匪平叛,打仗也打的辛苦,我希望各位可以慷慨解囊,主动捐钱捐物,由李某押送到越州,递交给前线的苏大将军。”
一众家主互相看了看对方,没有二话,立刻点头答应了下来,开口道:“李将军要多少,尽管开口,为了朝廷平叛,我等能拿的出来的,一定竭尽全力。”
“既然是募捐,那就不是我要多少了,而是看诸位的心意。”
李云想了想,开口道:“哦,我还要猪牛羊之类的牲口,这几天能搞多少我就要多少。”
“到时候,我会在大将军面前,详细禀报诸位的功劳,等大将军将奏事的文书递交朝廷,诸位私通叛贼的嫌疑,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他抚掌笑道:“诸位觉得如何?”
“我等愿意,我等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