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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应是无情
天刚亮起,男人在熟睡中胳膊被另一个人压住,迷蒙间,他听到一阵声响,而后几层帐帘被人拉开,模糊的视线中就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探着身子伸进床帐内,那人的眼神扫了眼床上赤裸的二人,直接把睡得正沉的李春庭拉起身。
感觉到胳膊上的重量减轻,上官哲撑着坐起身,忍着重重睡意,想要站起,不料那人却一把拦住他。
“郡王您昨晚在李春庭这喝过茶水?”和泽打量了眼男人困倦又乏力的模样,克制着不让嘴角勾起,“这屋子里茶水和熏香都加了安神催眠的药物,我这就让下人为你沏一杯醒神茶。”
“你……你怎么不早说。”上官哲这才发现天早已亮起,过往此时他早已清醒,而现在困倦到神志不清,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和泽一侧的嘴角勾起,打量着上官哲神色,带着笑意说道:“我也不知道郡王和李春庭在外面玩过一回还会嫌不够。这位妙灵剑的女装对上郡王您的胃口了?还到这小院里来吃个干净。在下还以为郡王对床笫之事早已厌烦。”
上官哲忍着下意识的不忿,他站起身看着对方,勉强装上一副笑容:“七爷宽待我,各色美人皆随我消遣,又怎能不领情?”说罢就看到对方神色微变,上官哲扫了眼发现李春庭早已不在屋内忙问道:“你把那妙灵剑带去何处?”
“他的药需得在每日早晨服下,喂了药便送到汤泉室去洗干净。”
纤细的手指抓着湿布替男人带有抓痕的背脊擦洗,水珠顺着肌理滑落而下,直入股沟,女子红着脸强迫自己无视此番场景,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去联想男人这身痕迹是如何得来。
男人不耐烦地捋起长发,挥手遣退周围服侍他沐浴的侍从,“你们是给人洗澡还是给乌鸡拔毛,怎么力气都这么大?”
侍从们面面相觑,在男人的叱骂下只得离开。
李春庭瞟了一眼身后人,发现她早已满脸涨红,他站起身,向温热的池水走去,嘴角不自觉勾起地调笑道:“若是看不得我光着身子,大可换个时机来找我,还是说连翘姑娘你是想看看这身量究竟如何,下身这话儿是不是比你在江湖上遇到的俊儿郎要好一点?”
女子一把将手中湿巾朝男人脸上丢去,重重地“呸”了一声,“这西山别府里都说七皇子收了个飘逸俊朗如谪仙似的江湖俊杰,瞧你这做派,分明就是登徒浪子才对!”
男人抓过湿布,沾水着擦拭,他叹了口气,看向数日未见的女子,悻悻道:“你别生气,我就是嘴上调笑几分罢了,对女人早就没了想法,现如今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对我投怀荐枕,都难以心动。”
“那我再问你一遍,明天这个时候,七皇子会带人出府,府内大半人手空虚,你心动么?”连翘沿着水池走到李春庭正面,无视过男子赤裸身躯上带着狎玩意味的碍眼装饰,轻声道,“我知道萧文初嫌囚笼锁药性太强,不舍得给你用上,所以只要你去后花园凉亭待半个时辰,什么茶水点心都别碰,你身上的残余的软经散便可散去大半。”
“可是……”李春庭想到和泽那才传授到一半的移情功心法,甘愿受着几人狎玩便是惦记着那能修养心脉,重塑内力的邪门功夫,希望以移情功代替上元心法,不然以他现在紊乱的内息,只要一旦试图运功,随时就会走火入魔。
连翘看到李春庭的一丝犹疑,不由得气急:“你难道做男宠还做上瘾了不成?”
李春庭沉吟几分,看向女子低声道:“要是救我出去了,你不妨好人做到底,帮我把该做的事情也完成了。”
“可以。只要能救你出去,把欠你的恩情还上,做什么都无所谓。”连翘拿过架子上的绸巾走到池子旁,她眼神扫过男人胸前的金穗,发现李春庭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事物,“后院凉亭里为你特质的熏香已被我掉包,明天你找个由头过去呆着即可。”
李春庭接过女子抛来的绸巾,走出水池围住下身,又接过女子递来的干布擦拭,他发现女子眼神总是盘旋在自己胸前两处,便伸手想要摘下。
“诶?”连翘伸手阻止,故意调笑着看向对方说道:“我看这两处金穗和你相称极了,留着吧,反正也不碍事。”
一阵急风落下,淡粉花瓣飞扬过少年面庞,他不耐烦地扫过耳畔,踱步来回走动,眼神看向屋子里一男一女又在争执着什么,多年未见,这俩人一见面又是好一番争吵,淡色的眼眸轻轻闭起,深呼吸嗅闻着,淡若无味,却又一股子香韵夹在空气中。
女子跑跳着出了屋子,轻纱的衣摆飘荡,珠翠步摇而响,一开口却是比环佩相击还要悦耳几分,只不过说出的话语就不是那么动听了。
“你自己滚回西域去!我这下贱的胡姬就是教人跳舞也能养活自己,用不着韩教主费心。”
“灵儿,还要我怎么求你才肯回去?”高大男人一把拉住女子衣袖,却被对方反手甩开。
“回去?回去看你和那些中原女人给我演活春宫?”女子淡金色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和浅色衣裙近乎融为一色,整个
', ' ')('人都好似包裹在了暖阳般的光晕里,浅绿色的眼眸在光亮下缺少了几分艳丽,显得整个人更像是谪仙一般,她回过身看到男孩注视着自己,用那双淡褐色眼眸将自己从上到下地打量。一下子,满肚子的恶言恶语都憋了回去,瞪了一眼男人:“我俩吵架,就让你儿子在外面听个整段?你大老远把孩子从西域带来就为了听我骂你?”
男人走上前摸摸少年毛茸茸的软发,忙解释道:“小煜大了,我带他来京城见见市面而已。是吧?”眼神看向之前就等在门外的男孩,笑着只当之前一切都没有发生。
“爹已经把身体里的蛊虫都取走了。”男孩看了眼男人讨饶的模样,已是习以为常,他伸出手指向躲在门口偷听的身影,“娘,那个人是谁?”
女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会心一笑,走上前蹲下身笑着和矮小得像团子般的身影说了几句,便将其抱起,带着温柔笑意开口道:“这是寸心,她今年刚满四岁”
男孩从那温柔的神态中感觉到几分陌生,相对于他而言,他的母亲似乎是更呵护这些收养来的孩子,他慢悠悠开口道:“寸心妹妹和我们一起回教中如何?明大夫嫌周铭笨,正好想收个女徒弟。”
金发女子嫣笑而不答,只顾逗着怀中的女娃,女子柔和又亲切的一幕场景渐渐淡去颜色,似是融进了飞扬的花絮之中,成了一股拢人心神的暖意飘在空气中。
暖意绕过了心间,又渐渐散去,画面中的一切都换做了一派水墨丹青。
雪山重峦间白皑绵延,青松压盖,恍若一色的天地间,因为一个舞剑的身影而有了浓淡,那人身姿跃起,将长剑化作银光洒在周身,纷飞细雪随其身而动,像是有了灵性一样因其人的一摆一跃而飞舞,纵是天外飞仙也不过如是。
叫人不由得看痴了神,而那人的身影忽然停下来,银光入鞘,衣袂荡起踏步而来,用那双过往总是带着忌恨的双眸望向了自己,此刻眸中湿润似是脉脉含情,爱意缠绵,用诉不尽的温柔唤回了心间失而复得的暖意。
那人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神情走近自己,待得气息交融彼此触碰时,这一切都堕入了黑暗。
“是梦……”韩煜睁开眼,看向客栈里素雅的金钩床幔,睡梦里的画面开始模糊,唯有男人最后那个看向自己的眼神,勾起了他翻涌的思绪,他见过男人露出过那样的神态,却不是对着自己,而是那人的师弟。
体内气血都因为之前所思所想而涌动,他感觉自己的下体开始抬头,炽热的暖流涌过下身,心中暗叫一阵不好,忙坐起身打坐运气,试图把体内欲念压制下去。一个周天走遍,他才感觉身体不再像之前那样烫人。
韩煜从床榻起身,他踱步着看向窗外,子时刚过,都城里华灯已谢,唯有中心那座堂皇富丽的宫门串起了绵延似晶莹连珠的烛火光景。
湖畔的大风刮起,李春庭倚在庭中软榻上,看着层层轻纱高扬又荡下,风吹帘动几起几落好似长袖善舞,而他的气力也在这纱幔飘了数个起落后渐渐恢复。
坐起身打坐运气,以最小的气力慢慢渡过经脉,在和泽以那邪门功夫为自己洗涤经脉后,他渐渐能够学会如何控制体内那股欲念了,即便自己现下因为运功而使得周身温热,欲念纷扰,但只要控制得当,便能摒弃杂念运气于身不受控制。
运气一个周天完毕,男人站起身看向亭外,见两个侍从还是杵在亭外,一个身着侍女罗裙的身影低头走来,他朗声问道:“萧文初又要找我?”
侍女小声应是,她端着木盘上面放了一身赤红色衣袍,以金线绣绘飞凤祥云,好似女子出嫁的红裳一般,走进亭中,女子的那双狭长眸子透着狡黠之色,“这就服侍李公子更衣。”说罢眼神看向亭外二人,催促道:“你们愣着做什么?”
见那二侍从听从走进亭来,李春庭走上前伸出手示意侍从为他宽衣,待得那人走近,他一掌打在其人胸口,冲步上前一把捏住那人咽喉,偏过头就看到连翘的一把利刃早就抵在另一人的咽喉,他轻声开口问道:“萧文初同那和泽要多久回来?”
“小……小的不知……”侍从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俩人功夫不过皮毛,断不能同李春庭这般将江湖武学都印刻在心的练家子和一个平日以杀人取命为行当的刺客相抗衡,“只是听……听前院干活的说主子们是去皇城了。”
李春庭一个手刀打昏侍从,眼神看向连翘,“怎么?你还准备在多杀几个?”
“何不一刀杀了,省的他们报信,也好便于我们逃出去。”连翘刚说完就见李春庭瞪了自己一眼,只得同样一个手刀打昏另一个侍从,收起匕首看向对方道:“那你把这人衣服扒了,穿上和我去厨房,我们从没人守卫的柴房翻墙出去。”
让昏厥的侍从躺在软榻上,换上一袭灰袍的男人束起披散长发,跟着矮他一头的女子缓缓走向偏院。
“你和那书生联络好了?”低着头的灰袍人轻声问询道。
“未曾,来别府数日不得而出”女子加快脚步向守卫变少的长廊里走去,俩人一同拐进了一个堆满水缸和稻草
', ' ')('的院子。
“从这里屋顶往西去就是柴房,从那堵墙跳出去,一直向东就是码头,向北就是都城中心。”说罢就回头冲着男人使了个眼色,踩着水缸翻上屋顶。
李春庭跳跃着翻上屋顶,回过头只见整座别府大得出奇,难怪他关了这么许久都没有摸清地形,没有再多思量,俩人一前一后跳过屋檐,轻快地踩踏着青瓦,到了地方一个跃身就跳下了高墙。
“先离开这。”连翘发现有行人打量,忙拉着李春庭往小巷里跑。
明晃晃的艳阳渐渐向西,男人端着茶碗坐在桌前,喝了一口温茶,听着下属一派闲散地聚在一起谈天。
“头儿,你这两天怎么面色不好看啊!”身穿黑衣捕快服的高壮汉子一跨坐在四方桌一旁,他拿起茶壶给茶碗里倒上,眼神瞥着另一位试探着问道,“可是万春楼的春儿姑娘又给你摆谱了?”
男人的一双剑眉拧在了一起,看着下属的眼神带着几分不耐烦,“你问这做什么?”
黑衣人拍了拍男人肩膀,打趣着笑言,“哎呀!陆哥你放宽心,这京城里美人有的是。回头让荷姑给你介绍个更好看的。”
“别跟我提那老鸨。”男人放下茶碗,一想起之前自己对苏青荷好话说尽却还吃闭门羹,心里就觉得气恼不已。
那个男人就住在她苏青荷的万春楼里,人长得煞是好看就不提了,尤其是床上那功夫比她手下那几个姑娘还要强,和那人被翻红浪时人都快酥没了神,这样一个擅长床笫之乐的美人,若不是她手下的郎倌还能是嫖客不成?
不信邪去那偏院里找寻,没想到那院子里住进了个白发妖道,明明是满头白发说话也如上年纪的人一般慢悠悠,可面容上看来却是正值壮年,那人一手浮尘用得出神入化,就拦在院子里不让自己进屋,只说之前那位早就不在此地,现在屋子里的是那人师弟。
这万春楼的朗倌间还行师兄弟这一套称呼?正狐疑时,透过半开窗沿,看到一个形貌俊秀的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打量,那男人瘦削极了,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颇有几分绮丽之色,可这样这样好看的眉目下,又圈着淡淡乌青像是受过什么折磨,那双眼睛带着几分疑惑和敌意。而那白发道人也带着调笑的神色打量自己,看得人浑身不自在。可叹自己之后对苏青荷大献殷勤,还客客气气替她平事讨好,这荷姑就是不肯把那男人带来给自己,还说她手底下根本就没有这么个郎倌。
一抬眼看着下属又殷勤地给自己倒满茶碗,男人摆摆手,“不喝了不喝了,回头喝多了巡街又要事多。”话音未落就看到远处穿着衙役服的人狂奔而来。
“大,大事不好……西山别府中宝物遭窃,府尹大人被宫里来的侍卫架在衙门,大人让我等即刻对全程搜捕。”青年话音刚落,一桌人都站起身。
“西山别府守卫森严,还有贼人敢上这地方去?”高大男人几步上前看着下属,“别府里何物失窃?”
青年接过同伴递来的茶碗,几口便喝空,他用袖子擦着嘴角回道:“那侍卫只说是御赐之物,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哦!那侍卫说有人看到了那贼人的模样,给我们巡查的都发了画像。”说着从怀中掏出精致画轴,从右往左摊开放在茶桌上。
是他——!男人忍住下意识的惊呼,问道:“别府何时报官的?怎么这一会儿就备齐了这么多画像,还都精装细饰裱好装上贯轴?”细打量这画中细节,更觉异常,这细腻的笔触将其人一颦一笑尽收画中,衣衫的晕色用了数种少见的矿石,再加上这精心装裱,市价少说也要几十两,这些绘像是早就画好的?
车马熙攘,路上的缁衣衙役结队而行,对照着画像,挨个查看,守在城门口官差也如是,一一细查看来往行人。
男人远远瞥见城门守卫的情形,他背过身扯住身旁女子衣袖,低声道:“看这情形,东边码头应该也一样。要不你先走?”
“不行!”连翘听了男人的话有些气急,一把拉过他靠向自己,“那姓郑的此刻就在船上等你,我一个人回去怎么和他交代?”
李春庭不知如何作答,他偏过头向小巷走去,“那就回都城中心去,我大事未了,终究还是要回来。”
身后女子几步跟上,小跑着到李春庭面前说道:“去郑云生在西街新买的宅子里躲一躲,只是那宅子距离西山别府不太远,路上危险……”
“是郑云生让你这么安排的?”李春庭顿住脚步,打量看向女子,“我不想去找他,你知道的。”
“我……”连翘抬头盯着李春庭,神色中带着几分不解,“你,你难道不喜欢他吗?……可他很喜欢你啊!”
“我知道,可我并……”李春庭低声说着,又被女子打断。
“那你可知道,他一出考场就想找你,却在客栈扑了个空,一开始,我不敢说告诉他你是因我被抓,便骗他说你去游玩了,等他安心参加完殿试,已是官衔加身,可他仍旧满心满眼里都是你,知道你被人抓走,就一直缠着让我带你出来。”连翘话语间说着,就带上了几分怒意,“你就算去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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