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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侍卫走至近侧轻声耳语,“那人换了衣服,已在圣人斜后位入座。”
萧承之下意识朝那方向看去,只看到一个低垂的脑袋,正无力地支撑着让自己不至于趴在桌上,“他倒是配合。”
“那人说……”侍卫带着几分玩味开口,想想还是作罢。
萧承之端起酒杯对神色淡然,“说什么?”
“若说了,还请殿下勿怪罪臣。”侍卫沉吟几许,开口道:“他说殿下之形貌气韵,实属罕见……直教人生疑,怎会和那萧文初是兄弟。”
“七弟之形貌乃皇子中最佳,那风华月貌迷得多少贵胄之女费尽心机想要与之结亲”萧承之轻抬起头看向远处,眼波划过那不知何时抬起的脑袋——此刻正眼神颓萎地看向四周,“他是说我丑?”
侍卫忍着笑意,声音放得更低,“殿下说笑,那人……应是见另一位厌烦。”
“哦……”萧承之忽而领悟其中缘由,想必那人在进宫承欢前,还在西山别府里呆过,这才会觉得那俊美无俦的萧文初面目可憎。
李春庭一手撑着脑袋,竭尽力气想要调息内力,然则周身气力横冲直撞,让他只能勉强支撑着,不至于倒在地上,任由内力倒行逆施于周身。
“被人采补……竟是这般体会。”李春庭忍住呜咽,强撑着端起酒杯喝空,感觉到一丝暖意自喉中而入,便夺过侍女手中酒壶,直接灌下。
同方位的一众后宫女子毫不忌讳地打量着那位锦衣华服的新人,一个男人涂脂抹粉,行不正坐不端,在皇家宴席上还豪迈饮酒,又是从江湖上搜罗来的?
“德妃姐姐倒是教子有方,七皇子走马灯似地为圣人换枕边人,咱们这些老人连圣人的模样都要模糊。”娇媚女子端坐着看向身旁女子,“你说这新人……又是从哪里寻来的呢?”
“听说这位给内卫添不少麻烦。”一身青衫纱摆的年轻女子看了眼前桌人,莞尔道:“要说忘却,也当是圣人将我们忘却,咱们姐妹可是将圣人的容貌都刻在心间,怎会有片刻模糊?”
娇媚女子被逗得轻笑,“是是,但能来这家宴,就说明圣人心里还有我们,比起在自己宫里望月惜叹的姐妹,已是知足。”
听着身后不远处女子的谈论,李春庭站起身,就感觉到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寻身看去,只见那位他人口中的孝子此刻正带着温和神色看向自己。
“不让我回西山别府了?”李春庭偏过头看向萧文初,故意挂上几分刻意的笑意,“七爷是嫌我身姿不够柔韧还是嫌我声音不够悦耳?”
萧文初一把将李春庭按回座位,轻声道:“嫌你剑法太快,养你在身侧,会和上官爵爷一般就这样丢了性命。”
李春庭抬头看向对方,嘴角勾起,言语冷冷,“你倒是不怕会和那上官哲一样?”
“想弑君?”萧文初嗤笑一声,摇着头向对面坐席而去。
“谁让你换的男装……”和泽的声音响起,说罢便拉着李春庭一同跪下,“低头!不许抬头看。”
通明烛火之下,金缕衣折出的光晕闪过李春庭眼角,他偏过头,感觉到自己被人凝视打量,回望而去,就见着那挺鼻薄唇的俊朗男人,将过分柔情的眸光投来,待他扫过自己的一身,那带着缱绻眸光又淡下大半,带着不悦的神情看向自己。
那人与李春庭对视后没有说话,走向上座,安静地坐下,又挂起一番笑意,看向宴席中人。
李春庭低过头,听到旁人满怀崇敬与谄媚之意三呼圣上,念其安康,他没有说话,继续听一众请安恭贺之语说完,那萧衍又是一派大家发言,才又被和泽拉起身入座。
“去把这身换掉。”和泽站在李春庭身后随侍,他轻声说着,眼神打量着这身服饰。
李春庭此刻无意再与他搭话,眼下这般的琼筵玉笥,令他胃口全无还阵阵作呕,唯有那侍女递来的美酒,可以盖去些许不适,酒中温热使他被紊乱内息所灼烧的身体变得不再绷紧,便接连入口,贪恋着几许香醇,又是喝空一壶。
他晕眩、恶心、感觉头昏脑涨,和他一处的后妃美人们借着酒劲走出席位,身姿盈盈裙摆莲动,走上前对那人说着奉承之语,而他只管猛喝,将杯酒当做吃食一样恨不得喝个满怀。
“圣人要你过去。”和泽附耳轻语,拉着李春庭的袖子。
殿内丝竹之声中,舞姬迈着轻叶飞扬般的步子跳上殿中皮鼓,她足尖轻踏,鼓声应起,长袖舞动间乐声奏得愈发响亮,李春庭忍耐着不适站起身向那上座之人而去……
李春庭只见那人勾了勾手指,身后的和泽便一把将自己推得更近,就在快要步履不稳摔到那人怀中之时,李春庭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以手撑地,似是谢罪一样没有抬头去看。
“抬起头。”萧衍对跪在地上的男人轻声说着。
“不敢直窥圣颜……”李春庭索性跪坐着低头回道。
萧衍侧过脸他打量起跪着的男人,他俯下身一手抓住男人梳好的发冠,强拉着让男人直视向自己,“是
', ' ')('不敢还是不想?”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人听得分明。
“我不想穿女人的衣服。”李春庭直视向对方,幽幽说着,“我是男的。”
一声嗤笑,萧衍不再多做回应,他眼神移向那席上舞动的美姬身姿,端起酒杯喝了半杯。
“又是个倔的。”青衫纱摆的女子看着几个侍从将男人拖起身,直接带出宴席,
娇媚女子嘴角的笑意淡下,“等他回过味来,愿意主动邀宠之时,怕是也要和我们一样被忘在一旁。”
李春庭推开身旁钳制的手,他快步走向那半人高的繁花丛,运气变得困难,连想要逃出宫门都力有不逮,自己几次运功后便意识昏沉,看事物之时眼神不受控飘散,所有的迹象都昭告着他的内力虚空。被操弄了几次?为那人传功了几次?或者说自己被那人当做炉鼎用了几次?这和泽教导的移情功法可真不是白学来的……竟然要让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连韩煜都不曾做到的事情,这个人竟然就在几次操弄之后将自己的内力掏空大半,还充分为其所用。
“七弟,要为我引荐什么人?”月光白衫的男人此刻面带几分红云,他背手而行眼神顺着萧文初的指向看去,“他?”
萧文初嘴角笑意浅浅,“太子看不上?”
白衫人垂着手上前,眼神打量向那站在月光下出神的男人,“父皇的枕边人,轮不到我置喙。”
“大哥怎可这样看人?”萧文初调笑着跟上前,“他可不是一般的男宠。”
“哦?”白衫人停住脚步,他的月光白衫将他衬得清冷异常,打量的眼神里透着冷意。
“此人乃是江湖第一剑客,天山上元宫大弟子,妙灵剑李春庭。”萧文初说出这些话时面带笑意,似乎是得意,又像是献宝一样。
萧承之站在原地,看向那被称作第一剑客的男人,一个在他父亲的嗜好下整日穿上罗裙绣服梳起云鬓高髻的男人,如今换上男装,那脂粉未擦干净,便显出几分柔媚,他轻笑一声,“你……可是为名利谄媚君王?”
出神男人回过头看向那发问的声音,他眼神努力聚焦,在将那人和之后另一人的身影看清后,也是一声轻笑,手指向萧文初道:“是被他抢抓来的,被擒为奴无力反抗。”
萧承之笑出声,他偏过身看向萧文初,“江湖第一妙灵剑……此等妙人你怎么不送来给我?”
萧文初闻言一愣,将视线在这二人身上盘旋,一个醉后微醺说得轻巧又自然,另一个听后似笑非笑未曾言语。
“见过太子殿下……”和泽不知何时神隐似地出现在了花园之中,他象征性地对着白衣人行礼,眼神看向萧文初欲言又止,“七爷……”
萧文初转身看向身后侍从,“何事?”见对方低着头,面庞上半个掌印在月光下依稀可见,他抬起手,轻抚上和泽泛红的脸颊,带着几分怜惜。
萧承之听着声音觉得怪异,也向和泽看去,而后,他笑意淡下,带着几分惋惜,“和侍卫原是七弟心尖上的人,眼下吃尽苦头,七弟就不心疼?”
“未能替圣人将玩物的锐刺除尽,吃苦也是应当。”萧文初垂下手,看向低头不语的侍从,“去敷些药,我去见父皇。”说罢眼神掠过那置身事外的当事人,未再多言向殿内而去。
一阵微风轻拂,吹得园中人酒意散去些许,李春庭抚着额难受地轻哼出声,他回身看向走近了一步的白衣人,“做什么?”
白衣人嘴角像是扬起,又像是单纯关切,“你喝了那么多酒,还是不要吹这冷风为好。”
“怎么这里入了夏还这么凉快。”李春庭嘟囔着像是自言自语。
萧承之背手而立,看向男人的背影,“离京已久,看来是忘了此地向来冬早夏晚。”
李春庭回过头看向白衣人,眼神打量,“你怎知我是京城人?”
白衫人侧过身没有再看向对方,他的神情在月光阴影下晦暗难明,“圣人应是很喜爱你。”听到对方一声轻哼,他继续幽幽道:“喜你一身功力尽数可以为他所用,更爱你这副近似旧人的容颜,可以让他回梦南柯体尝起过往的温情。”
“他千金之躯万人之上,要这些内力到底为什么?”李春庭偏过身看向白衫男子,“萧文初的武功连上元宫的小弟子都不如,可这位天子的武功竟然都要超过江湖上许多高手。”
“为续命。”萧承之的眉间微锁,转过身看向李春庭,“因为想夺去圣人性命的那人武功超绝,近乎仙人之力。还记得年幼时,曾见过那人在高手林立重重把手的地方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而我见你跳上房檐时的动作身影,和那人像极了。”
李春庭瞳孔微张,他立在原地试图消化这些讯息,江湖之中武功超绝近乎仙人之力的人除了师父李韶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而自己的轻功是他亲自指点,行步路数都和他近似。
“我记得过往的那些娇娥俊郎,一旦成为圣人的炉鼎之后,都会失去心性,性情大改……”萧承之走近半步,打量着眼前人的模样,一开口又是惋惜的语气,“不知你还
', ' ')('能坚持多久,但愿你不会和他们一样。”
“若是坚持不住,会如何?”李春庭眼神紧盯着,这男人貌似谪仙下凡,语句间犹似菩萨心肠般怜悯着自己,而他却从男人的眼神里感觉到了几分警告。
萧承之敛起神色,扯出一个安抚的笑意,“不会如何,只是需要多吃些汤药补身体。你所食所饮所有的一切,皆将化为体内精华气力奉于圣人。自是要好好保重坚持。”
这是什么邪门的功夫……李春庭矗立在原地看着这位被月光浸染的人一派自然地说道起其亲生父亲吸人精髓的事情。这萧氏皇族里的父慈子孝可真是独一份,当爹的萧衍要吸人精气保命练功,做儿子的萧文初就帮着满天下搜罗人来上供,而这位……是不是也有着大孝子行径,所以才来这里对自己怜悯似的说道。
所食所饮所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体内精华气力奉于此人……
殿内丝竹声淡去,香韵气息渐浓,随着酒意,李春庭的视线再度模糊起来,可他心里不住地盘旋着这句话。所食所饮所有的一切……那人会吸走自己的内力,自然也会吸走任何存在于自己身体里的东西。
走到殿内,见宴席将散,那人端坐在主位,而列席的下位者们早已比自己还要更醉上几分,忽而丝竹弦声再度扬起,好一番盛世鸣乐之景,李春庭绕过列席缓缓向那人而去,调起气息,强迫着自己将内力自丹田而起涤于周身大穴,他的脑海里不自觉唤起了过往的这般运气时所处的销魂场景,与不同的人身体纠缠,放弃所有的控制任人摆弄……周身在顷刻间变得滚烫异常,热意烧着他的神智与身躯,面庞泛起桃色红云,克制住步履间的酥麻,李春庭绕着走到那人主位的侧后。
侍从打量着李春庭,本想开口阻拦,岂料那人竟然直接跪下……侍从眼神看向圣人,而那上位者扫了一眼,继续端着酒杯浅酌。
李春庭双膝在地,向萧衍的座位匍匐爬去,他抬头望向那男人打量自己的眼神,没有言语,直接撩开桌帘钻到桌下,而后伸出手撩开了男人的衣衫下摆……
侍从强迫自己挪开视线,即便这番场景就算是放到宫闱秘技里也有些太过香艳。
端坐着的男人在酒意的红晕间勉强端坐,抓住酒杯挺直身姿,眼神看向前方,似是有所凝视,又像是完全放空,呼吸开始急促,刻意地压抑住渐乱的呼吸。
萧衍放眼家宴之中有近臣子有妃嫔还有小辈,他就算是再色令智昏也做不出当众宣淫之事,而这人,怎么敢……怎么敢在众目睽睽的家宴之下,就爬到他下身开始极尽勾引之事。
在隐约之间,萧衍听到了男人在桌下的呜咽和呻吟,心头发痒又难耐,克制着不让端着酒杯的手发抖,而身下人的动作却是愈加谄媚讨好。
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又或许……这事根本不需要停下。
李春庭再度看到光亮时,这偌大的殿内竟然已是空荡到只有灯烛摇曳,无丝竹之声,只有在香韵残余间,那斜坐着的锦衣华服男人的失措呼吸声。
跪坐着的男人,嘴角脸颊蹭着几许白浊残液,从桌帘内钻出,他自己的衣领不知何时松散开露出半个肩膀,餍足似的咽下口中事物,伸出手拉住上位者的衣衫,眼神看向对方,得到应允,便开始替男人褪去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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