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都知道冉小少爷不学?无术,学?识学?识没?有,生意上的才能也半点也无,成日里就?只会同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冉老爷这么一去,冉家家业恐怕是要散尽了!
到处都是哭哭啼啼的声音,惨得要命,而冉暮秋也白着脸,特别想跟他?们一起哭——
下人们慌乱难过是真,可他?们或许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少爷比他们还要慌得多。
按照原剧本,冉家彻底倒了以后,这些下人们要么被发卖到别的人家,要么就?遣返原籍,但小少?爷呢,因为平日里恶事做得太?多,马上就?要死掉了!
好在季淩说话算话,真的扛起了冉员外身死后的一应大小杂事,没?让冉暮秋操任何心。
葬礼结束后,偌大的冉府像一下子变得清净不?少?。
这天晚上,冉暮秋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睁着眼睛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冉暮秋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直起身子,叫了人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修长瘦高的影子缓步朝他?走来。
冉暮秋看着对方的身形,猜出来人是季淩,倒是半点儿也不?意外——冉员外死后,冉家的几处庄子便开始清算发卖,账务一下拮据了不?少?,而府里少?了位正经主子,本也就?再用不?了那么多人。
季淩掌着盏小灯,松松披着外袍,走到他?床边,先将烛台放下,又坐到他?床边。
“怎么了,少?爷?”他?温声问。
冉暮秋仰着脸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主角受在帮忙处理冉员外的身后事开始,浑身气度好像渐渐的开始变了。
具体是如?何变的,冉暮秋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对方好像不?再像一个?可怜巴巴、任他?揉捏、毫无脾气的卑贱男妾了。
……开始变得更有主角的气度了。
好一会儿,冉暮秋才小声的道?:“我有些渴。”
季淩先说了句“稍等”,又帮他?倒了杯茶水过来,坐在床边,端着瓷杯喂到他?唇边。
动作倒是一如?从前般的温柔,因知道?小少?爷晚上眼睛不?好,他?还小心翼翼的拿手圈着冉暮秋腰背,就?怕他?喝水时一个?不?稳,从床上跌下来。
冉暮秋特意将动作放得很慢很慢,一边喝,一边借着微弱烛光,小心翼翼的观察主角受脸上的神色。
——他?哪里是真的渴,不?过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试探主角受对他?的忍耐程度。
几天的丧葬仪式过去,冉暮秋除去一开始因世界线偏移而产生的心慌意乱,也已经差不?多冷静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他?人到底是还没?挂掉,既然没?挂掉,这任务就?得继续做下去。
而细细的将目前的任务进?度捋了一遍,冉暮秋猛然发现,先前误打误撞,让主角受的虐心值从二十多清零,如?今才又回升到了5点,说不?定,还算是一件好事。
道?理也不?难想。
自己?起先是借着身份压制在刷主角受的虐心值,但如?今,金贵跋扈小少?爷的身份都没?了,季淩只要不?蠢,就?能看出自己?这变态小少?爷不?过一个?外强中干的草包,半点儿能耐也没?用,冉府更是只剩下一个?空壳,他?只要耍耍手段,就?能反手将小少?爷卖掉。
因此,自己?要是再照着以前的法子去欺负他?,万一拿捏不?好度,恐怕反而会刺激季淩干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好在如?今世界线发生了重?大偏移,主角攻受并?未倾心相许,而主角受本身是有点儿圣母心的,没?了原剧本中主角攻的相助,也许……也许不?会那么快就?对自己?起杀心?
所以说,只要确认主角受对自己?没?那么强烈的恶感,或许,他?还真的不?用那么早死,仍有继续做任务的机会。
……但冉暮秋却没?什么信心。
只要想一想他?之前对主角受做出来的事情?,说实话,只要是个?有点气节的正常男人,都会恨不?得趁机弄死他?吧?
冉暮秋一点一点的捧着杯子边缘喝水,时不?时的偷瞄季淩一眼。
少?年自以为打量得足够隐晦,但他?眼睛大,眼睫毛又实在长,小心翼翼的掀起来,又在以为被发现偷看时心虚般的垂下去,黑眼珠滴溜溜转着,无论哪一样,都明显得很。
又或许是季淩习惯了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因此,冉暮秋的任何一个?小动作,季淩都难以装看不?见。
被这样一来一回的偷瞄了许久,久到一盏茶水都快被他?抿到了底,季淩终于?笑了。
季淩五官冷清,本就?是贫苦人家出身,后来又受尽折磨,因此,就?算再俊,他?浑身的气质也稍有些沉郁,冉暮秋先前在折磨他?时,每每看着他?的样子,从来都没?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虐他?虐到了位——
可此刻,暖黄烛光映在青年脸上,又露出了抹笑,轮廓便微微融化,竟然显得温柔清俊,令人心中一暖。
冉暮秋呆了一呆,不?明白对方此刻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正要张口,就?见他?收了茶盏,又回身看自己?,温声问:“少?爷是不?是害怕?”
冉暮秋犹豫了一会儿,知道?说“害怕”好像有点丢脸,可如?今,为了挽回一点自己?在季淩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应该示点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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