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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黑,乌云彻底压了下来,空中电光闪闪,猛的响起一声惊雷,竟下起雨来,而且十分密集,猛烈的冲刷着本就不坚实的土地。
雨停下来时,顾燕帧已在林间穿梭寻找多时,仍是不见谢襄踪影,不由得烦躁了起来。正在焦急中,隐约看到一个身影缩在树下,他心中大喜,急忙过去。
那身影突然蹦出来,一根木棍狠狠地敲在了顾燕帧的头上。
顾燕帧眼前一黑,大片的红色取代了暗沉沉的夜色。他捂着头,看清面前的人竟是曲曼婷,就闭上了眼,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在树林之外的地方,日本商会门口停下一辆车,车上大概有几十个人,踹开了日本商会的门,拿着枪鱼贯而入。
在枪声密集的交火中,沈听白穿着灰色大衣,戴着软呢帽,鼻梁上夹着那副银边眼镜,缓缓走进来。他连枪都没拿,两眼扫视了一圈。
很快,日本商会的人被制服,按在两边,中间空出一条路来。
沈听白要去的地方,谁也不能也无法阻止。他向着佐藤一夫的办公室走去,身后跟了两排西装革履的下属,气势如虹。
而佐藤一夫,已经吓得打电话求救了。
可为时已晚,沈听白闯进办公室,把软呢帽随手交给站在门边的下属,冲着佐藤一夫走去,脸上带了些笑,看着斯文有礼,“佐藤先生,初次登门拜会,如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沈听白——”佐藤一夫咬牙切齿道。
沈听白眸色狠厉,抿着的唇角还像是笑着,却让人胆战心惊,他说:“正是在下。”
佐藤一夫装傻道:“你来干什么?”
“来跟佐藤先生,谈点事情。”沈听白一派温和道。
“这就是你谈事的态度?”
“中国是礼仪之邦,向来讲究先礼后兵,但是用在您身上……”沈听白摇了摇头,“我个人觉得,不太合适。”
桌上的电话响起,佐藤一夫心中一喜,看来他的支援要来了,正要拿过电话,被一只手一把按住。
沈听白两眼紧紧地盯着佐藤一夫,拿过电话放在耳边,“我是沈听白。”
话落,把电话重新交给佐藤一夫。
佐藤一夫接了电话,别说支援了,里面竟是他妻子哭着向他求救的声音,便知道妻儿被绑架了,电话突然挂断,他用电话指着沈听白,怒道:“你,你赶紧放了她们!”
“你这是在命令我吗?”沈听白歪了下头,眉毛挑起,脸上带着故意做出来的难以置信。
尽管处于劣势,该放的狠话可不能少,“我警告你,你敢伤她们一分一毫,我发誓,我一定会让你受到报应的!”
“奇怪,你怎么总抢我的台词。”沈听白苦恼的用食指挠了挠太阳穴,他示意佐藤一夫把电话放下,边走向他边声音平缓地说:“想必现在,你已经品尝到了惩罚的滋味。但是这还差的远呢。”
佐藤一夫被按住了两边的肩膀,虚脱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这个沈听白太可怕了,带着温和的笑意说着最狠的话做着杀人见血的事。
“你现在最好祈祷曲曼婷,能够毫发无伤地回来。”沈听白两只手按在他身后的椅子上,低着头笑意不乏眼底道:“祈祷她身体健康,心情愉快。不然,哪怕她发烧感冒打个喷嚏,你都将为此付出,惨痛百倍的代价。”
佐藤一夫感觉有股强力的压迫感笼罩了他,努力稳住了瑟瑟发抖的身体。
“我沈听白,向来信誉很好,说到做到。”沈听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向着门口走去。
佐藤一夫这才敢怒拍桌子,“我要杀了你!”
沈听拿过软呢帽戴在头上,回头时竟是笑也不笑了,脸色布满阴霾,“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杀不死我,我杀你全家。”
“沈听白!沈听白——!”
可是谁还理会他呢,沈听白转身下楼,他手里还拿着来时戴着的皮手套,迎面撞上佐藤一夫的心腹,被二人一左一右的护在中间。
领头的下属开枪直接射杀了那二人,真田信一立刻成了没了老母鸡护着的小鸡仔,他就见沈听白拿起了枪对准他。不可能!沈听白可以杀日本商会的所有人,但他可是佐藤一夫的心腹,真杀了他那就是彻底撕破脸皮,不可能,沈听白没有这个胆子!这么想着,他的腹部就中了一枪,瘫倒在地上。
沈听白走在最前方,身后跟了两排人,路过真田信一时,往地上看都没看一眼,目视前方,一枪爆头。
凌晨三点,沈家灯火通明。
下属们跪成一排,“大少爷,找到曲小姐了,她在那个拍摄的地方,毫发无伤。只是经过佐藤一夫追捕,太过劳累,就在那睡下了。二少爷那里,队伍里丢了一个同学,他去找时浪费了点时间,如今已经平安回校了。”
沈听白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又用手指敲了几下桌子,问:“顾燕帧呢?”
原谅这些下属们觉得顾燕帧是最不重要的,说了大事,就把他给忘了,这才说:“他当时也去找那
', ' ')('个同学了,只是,至今还未返校。”
“参加演习的所有学员都返校了?”沈听白眸色一厉。
“是。”这空气莫名有点冷,头更低了低。
下了那场雨,树林的路本就不好走,顾燕帧这个没吃过苦的少爷别是在哪儿摔着了,而更坏的结果是,他撞见了那些日本人,与之交火了。沈听白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后,他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意思就是让他们继续找人,下属们连连点头退下了。
沈听白想,顾燕帧还没摔到泥地里,那个更有趣的时刻还没有到来,怎么能出事,他一夜无眠,桌上的烟灰缸放满了烟蒂。
天蒙蒙亮。
醒来时,顾燕帧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卧室里。卧室虽然不大,但是装修格外精致,梳妆台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看样子应该是女人的闺房。
这是哪里?
顾燕帧皱了皱眉,拼命回想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曲曼婷也涌上脑海。当时她衣着凌乱,一个人流落到荒郊野外,看那架势,必然和树林里交火的那些人脱不了干系。而且极大可能,就是冲着她来的。
这时,只听楼下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顾燕帧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出卧室下楼查看。循声走去,来到一间厨房,厨房里烟雾缭绕,他问:“你在干吗?”
“你醒啦!”曲曼婷背对着锅,听到声音,欣喜的扭过头来看着顾燕帧,一身乱糟糟,比起在野外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锅铲放下来,她说:“你怎么样感觉,我做饭呢。”
随着话落,锅中猛地向外窜着火苗。
顾燕帧叫了声喂,忙把锅盖扣了上去。
铺着碎花桌布的餐桌上,放着两碗面。金黄的荷包蛋煎的正是火候,用筷子轻轻一挑蛋黄便缓缓流出,让人看了食欲大振。
调侃了一下顾燕帧竟然还会做饭,曲曼婷边吃边问:“你跑深山老林里来干吗?”
“有任务,你呢。”顾燕帧夹了盘子里的菜。
曲曼婷提高了声音道:“我被人追杀,我逃出来的!大哥。”
交火的那些人果然是冲着她来的,可曲曼婷哪来的追杀价值,无非是为了威胁沈听白。
上次沈家举办宴会,日本商会的会长可是来了,而且还有利益纠纷。他们动不了沈听白,可是动得了曲曼婷。
顾燕帧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低头吃着面条,嘴上问:“追杀,什么人追杀你?”
曲曼婷挑着面条吹了吹,“日本人吧。”
“那些人追杀你干吗,嫌你唱歌难听啊。”日本人这次行动失败,下次不知道会用什么手段了,不过这也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事。
“我打死你!”曲曼婷抬起一只手作势打他,又收回去紧紧握住。
顾燕帧不为所动地吃着面条,瞥了她一眼,“那他们为什么追杀你啊。”
“我大概能猜到。”还不是沈听白惹来的一身腥,曲曼婷嫌弃地撇了下嘴唇儿。
猜不到就比猪还笨了,顾燕帧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这是哪儿啊?”
曲曼婷道:“我小姨的宅子,前几天刚让人来打扫过,本来也是打算来这儿住几天的,没想到路上让人给截了。”
顾燕帧想知道的就都知道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动静,几辆汽车停在了别墅门前。二人连忙站起来,小心翼翼伏在门口,暗暗观察外面的动静。
直到沈听白的高瘦身影出现。
原来不是那些日本人找来了!
曲曼婷松了口气,坐下来继续吃面条。
顾燕帧懒懒的靠在门边。
沈听白定定的看着他,胸口的焦躁减轻了不少,在迈过门槛,擦肩而过时,他停下来语气微凝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猜。”顾燕帧眯着眼笑了笑。
沈听白让人找了他一夜,他却出现在这里,和曲曼婷一起。没半分陪他玩的心思,越过他,走到曲曼婷跟前,见她身上的衣服被泥土蹭的脏兮兮,还有几处破口,将大衣罩在她肩上,道:“昨天吓坏了吧。”
“小场面,我不光自己逃了出来,还救了人呢。”他没追究从家里出来这事,曲曼婷心里放松不少,一脸得意道。
顾燕帧无语,他都替她可耻,“你这话说的真不害臊,分明是我在树林里找人,你蹦出来直接一棍打我脑袋上,这就是你说的救人?”
“你一个大男人挨了一棍就晕了,比女人还弱,还是我把你背回来的,这不算救人呀。”曲曼婷理直气壮道。
沈听白揉了揉眉心,原来,不是在哪儿摔着了,也不是和日本人交火了,而是被曲曼婷一棍打晕了。下属们为什么没发现他在宅子里,大概就是晕了过去,曲曼婷把人安顿好也没提这事。看了看曲曼婷碗里的面条,他说:“别吃这些了,走,跟我回去。”
“沈大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别吃这些了,是我做的饭入不了你的眼吗?”顾燕帧冷
', ' ')('笑了一声。
沈听白闻言,又看了看面条,有一个碗里还剩了一大半,他微微弯腰,拿过筷子挑了挑,嘴唇儿抿了又抿,竟吃了一口进去。
曲曼婷一愣,“这是顾燕帧吃剩下的。”
顾燕帧莫名心跳了一下。
沈听白把筷子放下,直直地看着他,“沈某不知道顾少爷还会做饭,味道虽然比大厨差的远了,但好在吃的下去。”
话锋一转,“曼婷,你就别吃了,你值得最好的。”
顾燕帧骤然沉下脸,这个沈听白,竟敢侮辱他的面条。那他怎么扳回一局呢?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决定再恶心恶心沈听白。就走过去,一把拽住沈听白的胳膊晃了晃,“听白,我的头被打了一棍,流血了,可疼可疼了。”
沈听白抽了抽眼角,把胳膊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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