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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曲曼婷过来,她发现顾燕帧和沈听白现在简直是如影随形,她不知道顾燕帧和朋友相处什么样,但沈听白却不是那种会和朋友腻歪着的人,更别提亲密的住一间屋子。她是真搞不懂,也隐隐恼怒有点插不进二人之间。往石头上一坐,手里还扔一块下去,捣乱起来。
“喂你干嘛,你把我鱼都吓跑了。”顾燕帧听着扑通一声,回头怪她。
这怎么能怪她呢,曲曼婷非常无辜,“要不然你也钓不着。”
顾燕帧头发被风吹乱,眉眼都带着火气,嘁了声,“我当然能啊!”
“不待见我,我走了。”曲曼婷看出他不耐烦,心里不是滋味,紧绷着脸。
顾燕帧瞥了眼,“你又干嘛去啊。”
“我看那傻子插鱼!”可不就傻子吗,顾燕帧找他做饭,不就觉得他丑吗,那傻子还真插鱼准备做饭了。
“你小心点,这里到处都是青苔,滑的很。”顾燕帧本就没想她来,自然也没打算拦着。
沈听白却早就跟着曲曼婷站起来了,像是要一起走。
“用不着你管!”曲曼婷赌气一般地说了句,脚下还真一滑,惊呼着朝着顾燕帧倒去。
顾燕帧下意识地伸出手,曲曼婷顺势到他怀里,站起来把人给扶住,皱着眉毛嫌弃道:“你用不用这么笨啊。”
沈听白收回手握紧,看着二人时,面无表情,忽而带了抹笑容,竟让人心底打颤。
这个时候曲曼婷并没有注意到他,满眼顾燕帧的和他斗嘴,“你说谁!”
“我说你。”顾燕帧把她放开,转头拉住沈听白坐下来,拿着鱼竿继续钓鱼。
经过这么一出,曲曼婷心里其实有些羞涩,连叫两声顾燕帧,想让他挽留一下自己,却得不到回应,撇撇嘴,用伞柄撑着石头往上走。
“你别爬这么高,你掉海里我救不了你的。”顾燕帧和她认识久了,斗嘴也斗出些乐趣,纵然大多时候看她不舒服,面对一个穿着高跟鞋,走在石头上,刚滑了一下的女性,多少关心了一下。
曲曼婷回头又想和他斗几句嘴,听到掉海里,被提醒了似的,眼波流转,嘴角往上一挑,坏点子就来了。
没多久,顾燕帧发现海里一只高跟鞋飘过来,曲曼婷的,忙往下走了走,捡起鞋叫她的名字。
沈听白更简单,那神色比十二月的雪还要冷冽,嘴唇紧抿,一言不发,要下海捞人。
“先找找,你别急。”顾燕帧一把拽住他。
沈听白怎么能不急,挥开他的手,一股脑的往海里冲。
顾燕帧拿着高跟鞋四处走,先找到曲曼婷才是阻止沈听白唯一的方法,他想,曲曼婷千万不能真掉海里了。走着走着,就看到蹲在石头上的曲曼婷在偷笑。嘴唇立刻抿了抿,眼神不悦,站到石头上把高跟鞋扔给她,“耍我是吧。”
曲曼婷怕被鞋砸到,抱了下头,顾燕帧没真冲着她扔,高跟鞋只是落在了她脚边。
“可你耍到的不是我,沈听白那个蠢货已经下海找你了。”顾燕帧用手指了指她,还想说什么,扭头走了。
这个玩笑好像开大了,曲曼婷叫着他站起来,结果脚下一崴,黑色丝袜就破了,脚骨还被石头磨破,渗出些许血来。
顾燕帧回去,站到石头往海上看,已经没沈听白的身影,肯定是已经潜水了,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扯着喉咙就叫沈听白,说曲曼婷压根没掉海里,人找到了。
沈听白潜在水里当然听不到,直到呼吸不够,浮上面来,才听到顾燕帧嘴里一直嚷嚷的话,急忙上岸。
“你傻不傻啊沈听白。”顾燕帧见他上来,浑身是水,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银边眼镜也不知道扔哪儿了,这么狼狈的沈听白,他打赌谁也没见过。可深情也是真的,能让沈听白冲昏头脑,想都不想就往海里冲的,怕是也只有一个曲曼婷了。
“人呢。”沈听白依旧腰板挺直,面色平静,好像狼狈从不存在。
顾燕帧脸色铁青,紧咬着牙,带他去找曲曼婷。
曲曼婷还坐在那里大呼小叫,闭着眼哭似的,说一会儿涨潮淹死她,再睁眼看到沈听白和顾燕帧,她自动无视了前者,看着顾燕帧委屈巴巴的噘着嘴。
沈听白把她从上看到下,看到她的脚,过去要拦腰抱她。
曲曼婷还看着顾燕帧,挥开他的手,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沈听白心里重重沉了一下,收回手,挺直腰,看着顾燕帧,“抱她回去。”
“你确定?”顾燕帧站着看他。
沈听白点了点头。
顾燕帧冷笑一声,过去把曲曼婷抱起来,看也不看沈听白,直接走了。
沈听白走在二人后面,风一吹打了个喷嚏,回去换了身衣服,再回来时,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戴着银边眼镜,白毛衣黑色西装裤,拿着棉签帮曲曼婷往脚上抹药,一派温和。
顾燕帧越看越气,这个蠢货都没有自尊吗?还是他常说的,习惯了曲曼婷如此待他。所以
', ' ')('才能在被冷落被拒绝,一而再再而三的舔着脸上去。等沈听白抹完药,走过去,拽住他往海边走。
沈听白疲惫至极,跟他走也没挣开,停下时,问:“顾少爷有事?”
顾燕帧想嘲讽他几句,比如沈大少爷还要不要脸,可张了张嘴,喉咙紧的很。他就是知道沈听白为什么不要脸,心里再气,也无法出口伤人。最后只是恨铁不成钢地说:“沈听白,她不让你抱,你直接抱不就行了,她还能挣开你不成。畏头畏尾,你是不是男人。”
“我尊重她。”沈听白如果不顾曲曼婷的意愿,他们早就结婚了,怎么会是这副局面。
顾燕帧嗤笑一声,“哪怕是她让我抱?”
沈听白点了点头,“哪怕是她让你抱。”
“哪怕你伤心难过?”
“哪怕我伤心难过。”
“哪怕她喜欢别人嫁给别人?”
这些问题像刀子似的,往沈听白心窝上捅,他感觉有血流出来,对上顾燕帧的眼,微微一笑,“是。”
顾燕帧再没什么好说,他扭头就走,又猛地转过身,揪住沈听白的衣领,挥拳想打上去。可沈听白神色恹恹,像是被抽光力气一般,快到脸上的拳头停下来,伸手把人抱进怀里。
沈听白缓缓地吐了口气,任由他抱着。
“沈听白你个蠢货。”顾燕帧在他肩上蹭了蹭,哑着声说:“我快疼死了。”
“哪疼?”沈听白一愣,把顾燕帧推开,从上看到下,以为这个少爷刚才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伤了,现在才说。
顾燕帧握住他的手,按在胸口,“这儿疼。”
沈听白指尖都被灼伤了。
“沈大少爷,就像这样。”顾燕帧握着他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你疼,你也要说啊。”
沈听白最终当然什么都没说,他向来不管自己疼不疼,也就无从说起。
顾燕帧没忘记来这里的最初目的,把这事翻篇,真找条船拉沈听白出海了。
说是出海其实是在海上转悠了会儿,沈听白看着天地广阔,心里烦闷减轻不少。等再回到岸上,跟顾燕帧捞螃蟹时,抿着嘴唇笑了出来。
“沈大少爷,我说话算话,说拉你出海,给你捞螃蟹,我都做到了。”顾燕帧捧着背篓,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沈听白顺手接过,往海边走,“拿去洗洗。”
顾燕帧就不安分了,蹲下来,伸手撩拨螃蟹,沈听白看他一眼,他继续把手指往螃蟹那里送,在危险的边缘跃跃欲试道:“放心,它夹不到我。你看,真夹不到——啊——”
“夹的是我,你叫什么!”沈听白怕他被夹到,一直看着他,在那螃蟹伸出钳子时不知道比顾燕帧的反应快多少倍,直接把他的手打开,自己的手被螃蟹狠狠夹着。
顾燕帧一手抓住沈听白的手腕,一手捏住螃蟹,可那钳子还夹着,不敢用力,横眉竖目道:“你快给我松口!”
螃蟹能听懂吗?沈听白叹了声,挣开顾燕帧,一手捏着螃蟹,直直地把它从手上扯了下来,手上划拉出血痕,鲜血直流。
顾燕帧想也不想,比自己受伤还要着急生气,一把抓住沈听白的手放进嘴里,舌头软软地,把血舔掉。看到沈听白神色愕然,他也愣了,僵着声音说:“谁让你打开我的手了,这下好了,被夹了吧。”
“我被夹是因为谁啊,顾少爷。”沈听白心头狂跳,那舌头仿佛还在他手上舔着似的,想把手抽回来。
“疼不疼?”顾燕帧死死抓住不让他动,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那能不疼吗?脸色沉了沉,拽着沈听白起身道:“这螃蟹谁爱洗谁洗,烦死人了。你跟我回去,这伤口得冷敷一下,不然待会儿就要肿了。”
就在这时,西坝子村恶霸过来敲诈勒索,说海滩是他们的,海也是他们的,要想在这儿吃,要想在这儿玩,就得交钱,不交钱就滚蛋。
沈听白和顾燕帧过来,看到这幕,抽出被拽住的手腕,说:“正事。”
现在你的手才是正事,顾燕帧心里想,见他不打算回去,站在那儿,咬着手指,数了数他们有几个人,正色道:“才八个人,像我这种高手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
沈听白笑了。
当时烈火军校传来什么消息来着?
这个少爷被罚泡大澡,结果偷偷摸摸地爬出来,被两个士兵发现,从地上捡了块砖头往前比划两下,瞪着眼龇着牙咧着嘴,说着我打死你们我。
那两个士兵一溜烟跑了。
这个少爷还挺嘚瑟,不曾想那二人去而复返,竟是叫救兵去了,咽了咽口水,一副怂怂的样儿,扔了砖头就跑。
画面来了。
这个少爷浑身湿漉漉的,摇摆着手,伸着头,腿也岔开,被后面的士兵追着跑——
有点像熊。
连跑步都带着喜剧色彩,看着不太聪明,一点也没浪荡子的模样。
跑不过就化身顾怂怂,在那些士兵一拥而上时,还主动投怀送抱,态度诚恳地说
', ' ')('着不打了,这就回水牢去。
士兵们却不吃他这一套,围成一团,招呼着抱头蹲下去的顾燕帧。
“都说了不打了,你们讲不讲江湖道义啊!”顾燕帧恼了,头也不抱了,一下子起身,两手紧握,贼凶地吼了一句。
团团围住他的士兵愣了愣,哟,这小子还委屈上了!摩拳擦掌,又要动手。
顾燕帧两手举起来,穿着肥大的奶奶裤,弓着腰跪下去,这动作就是彻底的投降,最终,他掀开盖子,贼乖巧地重新爬下了水牢。
如今沈听白听到他说一个打十个不成问题,实在觉得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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