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仔细询问了一下,确定那些人都已经算是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后,胡非子又写了一些东西让他们交给屈将。
还有很多的事要处理,商会的事、迁民的事、粮食的事,都需要他这边来调节主持,泗上那边的人应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到。
几日后,屈将帅军入邯郸,邯郸农兵也重新编队,却在邯郸按兵不动,只是派出斥候。
西门豹已经帅军返回了邺,夏天已经过去,马上就是秋收的时候,魏赵两国都已经打不动了,因为这场仗事起突然,而魏国想要获胜又必须速战速决,可惜邯郸没攻下、中牟仍在赵人之手。
胡非子和屈将在邯郸不动,西门豹让开了漳水魏军的侧翼,漳水的魏军只能选择朝公叔痤率领的西河卒靠拢。
中牟仍旧被围,可是暂时又没有破城的可能,僵持之下,到底继不继续打下去,只能看魏击的态度了。
…………
魏都。
魏击恨恨地将西门豹的请罪书撕得粉碎,压抑不住的怒火即将爆发出来。
现在整个魏国都在悄悄地谈论一件事,在拿魏击和他父亲魏斯做着比较,掌管民众言论的秋官时不时会将一些市井间的怨言送上,魏击不厌其烦。
魏击的心里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冒出一些阴暗的想法,心想也就是父亲死了,若父亲不死,面对这样的局面,只怕未必做的比自己好。
自己非是才智贤能不足,而是不逢其时。
愤怒之时,近侍宦者又来禀道:“君上,墨家使者又再求见。”
魏击怒道:“今日不见!”
他心中对墨家的怨恨,已经无以复加,简直是萦绕了他十余年的梦魇。
当初他在牛阑邑因为赵侯和韩侯的死而撤军,可是守牛阑邑的却正是墨家。
他的撤军,换来的是吴起在大梁大胜的对比,让骄傲的无以复加的他第一次承受了有对比的失败。
等他好容易熬死了父亲,准备大展拳脚,却被墨家处处掣肘。
泗上这边墨家横插,对楚一战楚国由出仕的墨者帮着训练的新军击败了王子定,魏国难有进展。
赵国这边,墨家赤膊上阵,和魏国直接对抗,针对赵国的继承权问题大打出手。
中山国要是墨家的煽动和提供的金钱武器,又如何能够复国?
现在墨家的使者就像是苍蝇一样,天天求见,在城中不断游说,魏国上下对于继续打下去都已经没了兴致。
魏击明白,打不下去了。
可是,这是自己布下的战略,这时候停战,那不是正证明了自己的愚蠢吗?
西门豹擅自撤军,他也明白这件事不怪西门豹,如果不撤军,邯郸和高柳的军队足以歼灭西门豹手中的那一支想要归乡的农兵。
撤回来,总还可以保留力量,为将来魏赵对抗留下足够的优势:邺的位置不管是对抗邯郸还是中牟,都是前线,若是一战而全灭,魏赵对抗魏国的优势将会全无。
西门豹也说了,墨家不可能去救中牟,也不可能给魏国以逸待劳的机会,大军云集太行山下,粮草补给对于魏国都是巨大的负担,即便有文侯时代留下的基础,可也已经撑不下去了。
楚国那边也派出了使者,表示大梁和榆关是楚国自古以来的土地,先王筚路蓝缕乃有尺寸之地,不敢轻弃,魏国如果不交还,那么王子定事一平就要出兵。
又有传闻说,墨家将要和楚国达成一笔大约三十门铜炮、五千支火枪的贸易,换取的是楚国的铜。
真的已经到了打不下去的地步了。
齐国一战,墨家义师展示出了强大的实力,强大到即便没有诸侯名分依旧可以和各国平起的实力。
墨家的态度现在暧昧的很,墨家说要约束各国弭兵,这赵国的事一旦不解决,墨家很快便能组织起一个反魏同盟。
秦有西河恨、楚有大梁怨,赵有继承权事、中山有复国之情。
反观魏国这边,魏击想要破局,太难了。
齐国被打残了,五年之内都不可能再用兵;韩国想要的只是郑国,虽然面临楚国的威胁可能会加入魏国同盟,但郑国那边肯定会加入反魏同盟。
魏国的传统盟友越国自顾不暇,更不可能参与中原事。
魏击已经动了和谈的心思,可退兵总得有个理由,否则他这个国君就要承担愚蠢的骂名。
他看了看手中西门豹的请罪书,叹了口气,竟然有些后悔。
“若吴起尚在西河、乐羊仍领军中山……何至于此?”
只是这些后悔的话,也只能在自己的心里流转,终究难以对人言。
他是君主,也是一个骄傲的,却有一个贤名被人称赞、开疆扩土等同称霸的强大父亲的儿子。
有些颜面,他不能放下。
正在难以决断的时候,近侍宦者又入,呈上一封书信道:“相国于军中传来的信。”
魏击如同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棵稻草,不及检验,立刻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