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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逢君没等来江见秋的告别,只等来一封信和一个玉佩。
信里江见秋又成了那个拒他于千里之外的人,字里行间都透漏着“客气”二字。随信的玉佩是他经常挂在腰间的那枚龙凤呈祥,雕工极好,江见秋将这枚玉佩当作报酬赠予了路逢君,算是报答两次救命之恩。
路逢君读完信,捏着那枚玉佩愣神了许久。
江见秋不想与他扯上纠葛,他一直都清楚。只是被拒绝得如此明显,多少有些伤感。
春雨淅淅沥沥下起来,快要开败的桃花被风吹落铺了一地,烟雨朦胧,连阳春三月都变得伤情起来。
路三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路逢君一个人坐在茅草亭子里喝闷酒,面前已经空了好几个酒壶。
路逢君举起杯,看见路三就在不远处,撑着一把伞,立在烟雨桃花间,望过来的眼睛里一丝波澜都无,像是一位不沾红尘的高僧。
可是以前的路三不是这样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路逢君仰头喝下手里的酒,再倒酒时,被一只手拦住了。
“阁主,您还有伤在身,不可再饮。”
抬头望去,路三已行至身前,略弯着腰眼眉低垂,姿态谦卑,做足了一个奴才的礼数。
路逢君心里忽然就不痛快起来,躲开路三的手,继续倒酒,“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说完便再次一饮而尽,热辣的酒入喉,不等品出滋味便急匆匆下了肚,烧得整个胸腔都火辣辣的。
路三被甩开了手,便静静站在一边。路逢君看着他心里又泛起莫名的委屈来。
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一见到路三就心里涩得很,说不上来的感觉一点点蔓延全身,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路逢君索性不再去想,只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路三就陪在旁边,再没说一句话。
又喝了一壶酒,路逢君将酒杯递到了路三面前,迷蒙道:“你陪我喝。”
路三接过酒,学着路逢君的样子一饮而尽,却被呛得咳起来,眼泪都逼了出来,终于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路逢君却笑得开心,这才是他认识的路三。
“忘了和你说,这不是桃花酿。”路逢君拍着路三的背,替他顺着气,涩涩的心情忽然就开朗起来。
“这是我偷偷酿的醉阎罗,酒性极烈。”路逢君见路三已经顺过气来,拉着人站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我带你去酒窖里取桃花酿,你喝那个。”
走了两步又跌坐回去,腿上的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偏偏此时疼起来。
“阁主,怎么了?”路三脸上还带着红晕,眼睛因为呛咳的原因也水光潋滟着未曾消退,此时看起来倒是比平时显得亲近不少。
路逢君酒量虽好,可喝了那么多醉阎罗,也有些醉意。呆坐片刻,忽然朝路三伸出双手,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路三,说道:“腿疼,你背我去好不好?”
路三虽诧异,但他从来不曾违背过路逢君的命令,闻言便背过身蹲下去,等着路逢君上来。
路逢君揽住路三的肩膀,趴了上去。
走到亭子边,路三将他来时的那把伞塞到了路逢君手里,把人往上颠了颠,说道:“抓紧点。”
路逢君从小到大就没有被人背过,此时在路三背上新奇得很,被颠了两下觉得甚是有趣。
“再颠一下,路三再颠一下!”
路三便又将人往上颠了颠,路逢君赶紧抱紧路三的脖子,把自己贴在路三背上咯咯地笑起来,手里的油纸伞打得歪歪扭扭,不少雨丝夹带着桃花花瓣落在了两人身上。
短短一段小路,路三走几步就应路逢君的要求颠一下,一路笑声就没停下来过。
已经站在桃林里许久的季青临望着两人,不知该欢喜还是忧愁。
醉了的路逢君,分得清背着他的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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