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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人都是会疼的(过渡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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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皎白的轮廓倒映在平静的海面,宛如濒临破碎的圆镜。紧挨着悬崖,海滩上风有些凉,裹挟着曼妙的轻声,单薄的丝绸挡不住寒意。阿迟又小心地攥了攥丝绸袍子,没能留下一丝折痕。

这辈子……当人吗。早已失去色彩的双眸还是没能透出希望,反倒让一声叹息悄然消散在风里。

能做一个受宠的性奴已是三生有幸,像这样被主人抱着更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穴而已。

当性奴失去了他唯一的价值,等待的只有一眼望尽的死亡。阿迟是被打破,不是傻。他很清楚这点,甚至比任何人更坚信自己是个物品。

时奕静默地迈动步子,凉风带着诗意一下又一下提起衣角,仿佛调侃他少见的认真与无趣。黑眸看向海面的目光深邃而悠长,似乎跨越了时间界限,将视线聚焦在一个又一个离去的尘土。

他从没带任何人来过这片禁区,古昀都没有。倘若纸醉金迷沉沦欲望的暮色包罗了人心的腐朽,这里便是岛上最后一片净土。

没人知道首席在禁区里做过什么,他不允许任何人踏足。

皮靴踩在沙地上发出好听的沙沙声,不急不缓,迎合着海浪亲吻礁石,来源自然的平和底噪让人心神宁静。

脚步顿住了。优雅的身段似乎有些怀念,看似宽阔的肩背透着莫名孤寂,明明依然锐利如锋,却渲染出万物萧瑟的悲悯。

“这片海,叫往生海。”

孤零零一句话冒出来,嗓音像是许久没开口,突兀得没头没尾,夹杂着难以辨认的轻叹。阿迟茫然地看看主人,耳边冷冽的声音染上些许不易察觉的惆怅,“葬了不少人。大多是奴隶,大多都死在我的手上。”

免去尊卑和浮躁,此时的时奕变得格外安静,若空洞上方始终悬垂的水滴,轻巧地滴落在布满青苔的圆石,回响,一字一句都融进风里,再轻轻诉说,风声代为传达。

阿迟是知道的。每一个被处理掉的奴隶最终骨灰都会被洒在这片海里,任由潮起潮落将卑微的尘粒卷走,了却此生最后的心愿——被首席亲手送出这座岛。如此像是可以得到祝福,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回来。

“郑先生……也是吗?”

“他不配。”蕴含着戾气的回答几乎脱口而出,时奕很快否决这个提问,迎上阿迟迷茫的眼睛,想要说明些什么,却见灰暗无神的目光将破碎的思维暴露出来,他抿起双唇不再解释。

不是所有的离开都可以被葬在这里。时奕有奇怪的洁癖,很严重。

“你知道人性能扭曲到什么地步吗。”他看了看阿迟,似乎觉得自己今天怪异地认真,对一个物化的性奴谈论人性,不期待回答,还固执地觉得他可以听懂。

他确实能够听得懂,只不过不知道自己懂。

面对着大海的身影站的笔直,即便略微颔首,也像一把尖刀插在沙子里,锋利得让人恐惧,又随着声音逐渐透明化,如同高高在上的调教师般傲慢,自信而无情地判断,“你不知道。你只是个奴隶。”

——如果你有知道的那一天,就不会觉得我手上沾满鲜血,如果你有知道的那一天,就会觉得这片海干净无比。

——我从不让他们死得不体面。

“我喜欢奴隶,”时奕嘴角不易察觉地轻翘,“奴隶比人干净得多。”

海浪涌上沙滩,一下又一下律动着,令人心生舒畅之意。阿迟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难过,微微低头,语气里蕴藏无法掩盖的遗憾,“奴隶很脏。”

月色银光下,腕上一颗颗炽烈的小红宝石在黑夜中散发着穿破幽暗的火彩,那抹燃尽之意仿佛浸满了血,却完全不似血液的肮脏杂乱,反倒透着妖异的纯粹。

男人笑了,笑得有些少见的爽朗,像听到什么浅显而值得发笑的话。席地而坐让阿迟换个姿势坐着,他拿出那把处刑的手枪,嘶啦一声,直接撕扯下奴隶丝绸袍子的一角,指尖专注地将残余的血迹一一擦净。认真的动作中丝毫看不出这位是一向讨厌血液的、吹毛求疵的首席调教师。

“能擦干净,洗干净的东西,算不上脏。”很快,金属的光泽在月光下泛着银光,看上去极具杀伤力。时奕娴熟地卸掉子弹,装好,随手扔给阿迟,“归你了。”

慌张接住,吞了口唾沫,阿迟用双手小心捧起,盯着手枪眼睛都直了。

他喜欢枪。时奕迅速得出了结论,觉得很有趣。

这是他握的第一把枪,用它杀了第一个人,伤害他的人。

他仍未能明白,主人为什么会赏奴隶枪,这东西人是用来杀人的,他为什么要学着用。

对奴隶而言的赏赐兴许对主人来说不算什么,大概代表着受宠吧。阿迟很是开心,轻声道谢。性奴不允许拥有任何东西,但他已经有两件了,都是主人曾用过的。手腕上的细链即便在黑夜里,血色一般的红宝石依然泛着妖异火热的光辉,给卑微低贱的奴隶徒增一抹贵气。

性奴第一次亲手杀了人,却只为枪声和信息素所恐惧。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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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副模样,男人似乎想印证些什么。

“我杀过的奴隶快铺满这片海了,”时奕有些慵懒地笑笑,优雅的黑眸随意看向阿迟,“很残忍,不是吗。”

看似随意的问话,充满认真的瞳孔却泛着异常的幽暗,仿佛沉浸在杀戮中的机器突然停滞,上层冰冷无情的壳子出现裂痕,不属于机械的强烈情感暗自涌动。

——世界上最理解我的一定是奴隶,因为他们直面最真实,最阴暗的欲望。我说什么,他们都听得懂。

“不是。”突兀的回答透着被信息素压制的颤抖,却异常坚定。晚风吹起阿迟额前略长的碎发,露出眉宇间的倔强。

“您明明,在送他们解脱。”

月光从黑雾一样的乌云里透射出来,奢侈地洒在优雅的身影上,像博爱世人的神邀人共舞,洗刷本不存在的罪孽。

轻柔的答案让时奕笑出了声,毫不顾忌地向后躺在沙滩上。心中所想之事一下子有了定论,看着阿迟的黑眸都有些停滞。

就这样决定吧。他相信阿迟。

时奕从没这样轻松地笑过,他笑起来不好看,跟冷俊的面庞格格不入。如释重负,似自嘲,似悲切。

“性奴都知道,人却不知道。”

“他们只看得见我手上洗不掉的血。”

一位医生不去救人,反而手上人命无数。这像个诅咒,无法抵抗的人性囚笼。

阿迟不能理解主人的言行,有些疑惑,“阿迟很笨。”

在他眼里,一无所有的性奴是世上最笨的东西了,经常无法尽到本分而受罚。人,是高贵的,聪明的,怎么会不懂得性奴都能理解的事物。主人从不将性奴折磨致死,总是干净利落的一刀或一枪。这明明是最令他羡慕的死法。

“你不笨。”时奕重重躺在沙滩上好像陷进去一般,看向月亮的视线有些专注而坚定,泼洒的银光透过指缝,映向漆黑深邃的眼,“是他们脏。”

当人凝视着最原始的欲望,肮脏本身便会攀升而来。首席又如何,还不是跟性奴一样,直面人性的深渊。奴隶被生产出来助长恶念,他却无法抵抗无法消除扭曲的肮脏。

深陷泥潭的远不止性奴。

“我是个医者。从始至终,一直是。”

时奕看了看乖顺跪着的奴隶,好像笃定以后的阿迟会回过头来想到这句话。现在的他看上去不太能听懂,便终结了这个话题,“做人不是件好事,可我觉得该让你试试。试过了才知道来生要许什么愿,走什么路。”

他许诺让阿迟尝试,却没告诉阿迟他心底里定死的、不容置疑不容更改的答案。

除去医者,他还是个调教师,是个Alpha。天性高傲的人看似给予自主选择权,不过是在更大的圈子内,牢牢牵着项圈。

阿迟似懂非懂抿了下嘴,试探着开口,“做人…很难。”

“很难。”干净利落的回答。

时奕是个怪人。在他眼里阿迟不算肮脏的奴隶,衣冠楚楚的客人也不算人。

当人,起码对于阿迟是很难的。破镜不能重圆,被打破的奴隶本质上根本离不开主人。发紧到有些窒息的项圈绝不是束缚,对性奴而言更是保护,是苦海中唯一的安全感。

时奕起身摸了摸他的头发,将他抱起来,“下辈子,阿迟想当男人还是女人?”

换作任何一个奴隶,时奕都不会这样问他,但阿迟有必要。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乖顺,破碎的思维艰难地拼凑,很认真思索了半天,眨眨眼小心试探着回答,“女人。”

时奕毫不意外得到这个答案。无论多么会求欢,性奴们打心底里是怕男人的。

微凉的海风吹得阿迟有点冷,倦意涌上来却被信息素里骇人的血腥气遣散,又向主人怀里缩了缩。他不敢当人,也不敢去信主人的话。主人不会喜欢一个不听话的奴隶。他只要听话,耐操,伺候好主人就可以了。做性奴是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他记得主人很久前说过。

当人,是下下辈子的奢求。

想当女人……他只是几乎没接触过。唯一有记忆的女人就是周云卓医生了。

在阿迟眼里,所有女人都有止疼药。若下辈子可以当女人,便可以疼的时候就吃药,少受很多苦。

再次被抱在怀里,距离太近,裹挟着无尽血气的信息素缠绕上来,他唇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心底本能的恐惧被一一唤起,蜷缩逃避的身子像个无助的猎物。

月光一时被遮蔽,可他眼睛亮了许多。明明是不信也不敢的事情,却莫名让他起了贪念。

他没办法不贪。

脚步悠闲的男人找到把躺椅,抱着他一同倚靠下,很自然地拉开性奴的双腿,好像天生就该这样,将毫无羞耻心的乖顺奴隶裸露在空气中。

大张着双腿,垂软的性器丝毫没有精神,“不合规矩”地伏在私处,供掌控者赏玩。

冰凉地修长指节一把攥住,刺激得阿迟一哆嗦。极富技巧的灵活手指到处引火,打圈,扣挖,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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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其极,只是兴致缺缺,像在单纯地完成检查任务。

躁动的火热沿神经蹿上头皮,血液却又生生被扼制在红肿的性器官上。

嘶——

如同被贞操笼卡住一般,阿迟疼得微微弯腰,双手规矩地垂在身侧不敢阻止,白着脸讨好的蹭蹭主人,甚至将双腿开的更大些。

“阿迟好爽,”他吞了口唾沫,灰暗的双眼充斥着恐惧和折磨,“谢谢主人玩奴隶。贱奴想更爽,求主人再狠些。”

刚才还在聊天,只需一瞬,正确的齿轮严丝合缝卡在性奴的灵魂上。像在背公式,这些话阿迟几乎脱口而出没有丝毫停顿。在性奴眼里,求欢可以迅速调动起施虐者的欲望,虽然来的猛却会很快过去,是最能减轻痛苦的。当然,时奕心知肚明,每一个奴隶出厂设定都是如此,不是为了减轻痛苦,而是减少伤害延长使用寿命,利益最大化。

“爽?”时奕放手不再折磨他,话中意味显而易见,视线投射分明。奴隶的下体在首席调教师娴熟高超的手法下根本没有反应。

单个字的语言最具杀伤力,更何况信息素始终杀意弥漫咄咄逼人。阿迟眼神有些闪躲,显然很是慌乱,连忙从怀里下去跪到沙地上,急切地亲吻主人的鞋,“贱奴没用,求主人罚。”

时奕本没打算调教,可信息素里积累了太多杀气,让阿迟误以为自己怒火中烧。他看上去很害怕,又十分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将性器贴在沙地上悄悄耸动几下,希望自己能赶快硬起来不扫主人的兴。

“别动。”双腿洁白的绷带渗出些红色,时奕的口吻瞬间冷了许多,“硬不起来了。”

冷冽的声线染上一丝烦躁,几乎瞬间被奴隶敏感的察觉到,眼中更加恐惧,双唇哆哆嗦嗦,半天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没有人会质疑首席的残忍,尽管他对生命心存敬畏。

若是不能给主宰者增添乐趣,胯下就是一团待阉割的死肉。阿迟缓缓垂下头,月色的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呼吸幅度都逐渐变大。

脑海中模糊的印记明明记不得,却始终清晰的回荡在耳畔。若寻常刺激手法,药物,都硬不起来,就会打到硬起来为止。暮色的性奴都会被培养得极度嗜痛,疼痛绝对是最佳唤起方式。若打也打不起来,就只能……

刚刚想做女人的答案,主人看上去并不生气。想来……主人是想让自己做阉奴吧。

阿迟深呼吸几下,恐惧的脸上咧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的笑,乖巧地将脸放在主人膝盖上,一个极度依赖的姿势。

“主人要使用阿迟的穴吗。”

“奴隶可以穴侍很长时间。无论如何都不会停。”

“奴隶可以为您省下麻醉费用。”

“您若是在阉割手术的时候使用阿迟,奴隶的穴一定会爽得痉挛,伺候得您很爽。”

“奴隶——”

嘴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滔滔不绝的“自我推销”戛然而止,奴隶单纯的目光一愣。他可从没被捂过嘴,这动作放在首席身上平时都是一耳光。

时奕向前微倾上身,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不咸不淡评价。

“一如既往喜欢谈判。”

直视内心的锐利目光像在透过眼前的奴隶看向他的灵魂,好像月光都变得模糊,凉风都变得温柔。

他格外喜欢胡思乱想,自作主张。即使打破了也会下意识自己默默做出判断。

逼急了,阿迟总喜欢交换点什么,就像当初打破前用自己的臣服换取想要的生存环境。哪怕已经被打破得思维呆滞,哪怕自身一无所有,他总能把自己给换出去,瞬间权衡利弊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考虑,就能做出最优解。

他骨子里就是聪明的。时奕不在意地勾勾嘴角,把恐惧到僵硬的小家伙面对面抱上来,再度揉搓他受伤的性器,手上力度甚至大了几分。

再聪明又怎样,天堂还是地狱,一直都掌控在他的手里。

阿迟看上去很高兴,连腿上纱布沾了沙子都不顾及,仿佛即将宣判死刑前又给了次机会,规矩地双手背后,挺起胸部将乳尖送到另一只手边,嘴里微微呻吟着,动情又诱人,仿佛敏感得不像话,一掐就能出水。

眼里的恐惧做不了假。时奕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以作安抚,无情的手上更加用力了些,强烈的刺痛感让阿迟忍不住弯下腰,在时奕面前俯身垂头,大口喘息着。

“我教过你,这种感觉叫什么。”

阿迟吞了口唾沫,不知想起什么眼睛灰暗许多,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思索着良久,才开口道,“爽。”

“啊!”力道更加重,施虐者似乎有些恼怒,性器上尖锐的疼痛更猛烈的袭来,阿迟大口喘着粗气忍不住痛呼出声,“主人。”

“爽?嗯?”

他疼得冷汗直冒,却依然倔强地回答,“爽。”

下巴被强硬地支起,指尖的力度几乎要将他捏碎,危险的视线似乎在确认些什么。苍白的脸上写着分明的疼痛,一缕缕汗珠迎着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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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着银光。幽黑瞳孔直盯着奴隶,仿佛无情打量一个物件,直直将他看穿。

是了。缓缓松手,时奕有些嘲讽,不知该不该骄傲。

“我不打你。告诉我,什么感觉。”

奴隶的眼神在别人看不出来,在时奕眼中,那分明是自己设下的屏障,曾经亲手一鞭一鞭,一年又一年深深烙上去的印子。

“我不打你。”他再次重复了一遍,生怕低着头的奴隶没听清。

阿迟慌乱又惶恐的目光躲闪,试探着小心翼翼看了看他的下巴,刚想开口,像是突然充满了痛苦,努力摇着头想把什么东西甩出去,却是徒劳。那个字到嘴边就像块石头,噎在嗓子眼里吐都吐不出来,直叫人急得窒息。

身下的手再次带来痛苦,已经快将他逼到绝境了。火辣的疼恶狠狠地刺激着每一分神经,焚烧得快连灰烬都吹飞。

他张了张嘴,试探着抬头,满是痛苦的双眼正对上古井无波的黑眸,眉宇间聚拢着钻心,却被更深层次的恐惧牢牢抑制住,退无可退忍无可忍,终于发出了声音。

“阿迟……疼……”

轻柔的字音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说完阿迟便全身瑟缩了一下,紧紧闭上眼,像极了预知死期的猎物。他整个人都在抖,不自觉地哆嗦,甚至到头发丝。

天知道说出这个字有多么艰难。阿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那是与充满戾气的信息素截然不同的,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好像说出这个字,便会招来灾祸,堕入地狱。

下体的疼痛戛然而止,冰凉的手指触碰上他的背,吓得他狠狠一抖。

“躲?”

不轻不重一巴掌,甚至在时奕没想出手的时候,手就自动抽上去了,多年来的习惯也让时奕有一瞬错愕。所幸阿迟很清楚,立规矩的力度根本算不上惩罚。

时奕根本不怪他。性奴们有多怕自己,时奕清楚得很。调教师烙在最深处的铁律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烙上了就是烙上了,想抹去只能生生剜下一块肉,留个丑陋又更显眼的疤痕。若是阿迟轻易说出疼字,他倒要怀疑自己的技术了。

奴隶还没缓过神来,便被抱进怀里,烟草味扑个满怀,即便安心感也不能冲淡漫天戾气。

“你要记住,人都是会疼的。”

阿迟依然深深埋在怀抱里没什么反应,半天才确定主人真的不打算打自己,睫毛轻如蝉翼,开口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可是阿迟是奴隶。”

人会疼,跟奴隶有什么关系,奴隶只会爽。他曾这样被“教导”。

“这是学做人的第一步。”

怀里人可怜地顿了顿,在午夜的时光中显得异常落寞。他不敢相信,主人认真的声音是真的想教他当人。刚刚使力的双腿上再次溢出些血丝,无情地揭示性奴卑贱的身份。衣襟悄然湿了小块无人察觉,时奕听见差点被风吹散的颤抖声音,“奴隶…不敢疼。”

算是毫不隐瞒敞开心扉的一句话,胆子很大。略长的发丝被温柔地吹起,晚风妄想安慰他,也带起时奕的衣角,仿佛在求情。疼是人才有的权力。他只是个奴隶,还是比以前等级更低的穴奴,没有资格喊疼。

时奕很清楚自己的作为,阿迟的反应都在意料之中,只是他还想再确认下。

“脚掌着地。”他指挥着阿迟,“对。扶着我,大腿小腿一起使劲,站起来。”

阿迟本身跨坐在时奕身上,此时白皙的双腿大大分开,努力伸直受伤的膝盖想要执行命令,却在刚开始使劲时就猛然跌坐在主人身上,单薄的身子止不住颤抖,不像害怕,倒像在忍受什么。

“站不起来么。”冷静的声音毫无感情波动。

奴隶常年跪坐爬行,小腿肌肉有些萎缩,虽没有一丝力气,却因承欢的姿势训练,并不会影响太多,可能站不稳,不至于一下都站不起来。

阿迟深深埋着头,一颗颗水滴悄悄染湿了主人胸前的衣襟。他呼吸有些急促,攥着衣角的指节都在哆嗦。

“疼……”

只是脚掌触地而已,又没有伤,怎么会疼成这样。时奕像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了然于心,抬起他的下巴,温柔地帮他抹干净眼泪,待他呼吸平缓下来,直起上身,扯着他的左手放在躺椅上,抬起右腿,轻轻踩上去。

“啊!”

阿迟灰暗的眸子映出巨大的痛苦,整个人筛糠般地颤抖,像在承受深入骨髓的极痛。

时奕平静地看着他的恐惧与痛苦,一言不发。这叫踩吗,他只是把脚搭在他手上而已,甚至一直擎着劲。

海中幻月在波浪下宛如泡影,碎了合,合了碎。

一切的一切,都是调教出的精神烙印。将奴隶训练得一想站立,脚掌就会钻心地疼,曾经被藤条抽得红肿油亮,让他们误以为奴隶生来就是无法站立的。

阿迟左手确实受过伤,原因是当初受训时反抗,不愿将满是倒刺的假阳具主动插进口穴。这种小插曲在时奕的调教生涯里数不胜数,他不在乎更多细节,只记得为了惩罚阿迟“愚昧”的倔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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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他的小指踩骨折了。

被打破后,惊恐又疲惫的性奴或许只知道疼和爽,面对主人只有恐惧与敬畏,纯粹且单一。

果然,他身上全是自己的影子,无处不在。时奕有些烦心地撤下脚点了根烟,直觉得重塑一个人格太繁琐,为下一步的调教计划倍感压力,却又为性奴身上属于自己的烙印而莫名舒畅。

缓缓吐出的烟雾迎合着信息素里的烟草味,几乎侵占了阿迟周围每一寸空气。

他想完全占有这个奴隶。完全占有,就得将那些被自己亲手埋葬的记忆碎片重新挖掘出来,拼好,在完整的玩偶上刻下自己的名字。这个过程让时奕很不爽,他一向不喜欢不听话的玩具,哪怕是过程中必要的反抗。

阿迟已经是个成品奴隶了,难上加难。

“别哭。”他再度温柔地抹去惊恐的泪水,“其实不疼,害怕是有理由的。”

面对阿迟,时奕觉得自己格外有耐心,像在哄一个思维单纯的孩童,哪怕这个“孩童”已经是个成年人。

他头一次这样跟奴隶讲话,甚至作为调教师,在引导奴隶破除从前的催眠。

他觉得自己疯了。

“阿迟想不起来,对不对。”

打一棒子给个枣,调教师的惯用伎俩在奴隶身上屡试不爽。

看他可怜地点了点头,时奕从兜里捏出一枚子弹,那是刚刚从手枪里卸下来的其中一枚,流畅的弧度再次吸引了阿迟的兴趣。

“新规矩。每想起一件事,我就赏你一枚子弹,能用它换取一个愿望。什么愿望都可以,我不会生气,也不会打你,只要提出,主人就会帮你实现。”

时奕捏着这颗子弹,尽量清晰缓慢地描述,以便阿迟凌乱的思维能够理清。

“你可以用它,反抗企图伤害你的人,像我教你的那样,尽量干净点解决。我相信你很会分辨人心的善恶。当然,用掉了就无法向我换取愿望。”

一口气说了个复杂的规则,时奕看了看他,理解得很困难,所幸最后点点头听明白了。

“最后,当你手上多了条人命,记得来往生海看看。”

阿迟不太懂往生海的重要性,依旧应答下来。规则是主人制定的,他不需要理解,只要记住、遵守就好。腿上的伤口似乎又因刚刚大幅度动作而渗血,洁白纱布上点点刺眼的鲜红,看得时奕有些不悦。

月照高天,幽深而静谧,一切因郑阳而起的闹剧算是在今夜彻底了却,随往生之风如歌如泣,烟消云散埋葬回沙砾中。

一路回别墅,直到站在床前,时奕久违地皱起眉头。

没有奴隶能上他的床睡觉,毕竟主奴有别。可他又希望强迫阿迟呆在他身边尽快适应这样的气息自从枪毙了郑阳,阿迟就一直饱受信息素侵蚀,小脸煞白没能缓解一分。

笼子已经搬来放在房间角落,可阿迟的膝盖有伤不能跪着睡觉,更别提规矩地跪在笼子里随时准备承欢。按往常,性奴早就被踹进笼子里跪着了,连药都懒得给,可阿迟不一样。本身已经打破,非但不需要强调奴隶身份,时奕还要着手将他变得像个“人”。

床脚是不行的,夜晚至清晨这段时间Alpha的信息素最是浓郁,不限制住他的行动早上又会在床底下找到脏兮兮的他。

又想拼人格,又不想舍弃奴隶的本质,活该矛盾。虽然殊途同归他不可能放手,这种矛盾显然要持续到阿迟重塑完那一天,令人烦躁。

时奕抿嘴静默显然非常不满,这种情绪悄无声息顺着信息素传递,又让阿迟稍睁大些眼睛。尽管小林将阿迟清洁得很好,他还是无法接受性奴上他的床,共枕而眠。职业病带来的洁癖无法一下子改变,更别提阿迟在受罚时挣动居然将尿道棒的盖子不小心弄开,当场被电击得失禁。

小林一定提前想到首席的洁癖,尿道棒肯定换了个质量更好的,只是要从受伤严重红肿的性器里拔出再插入新的,过程的痛苦可想而知。

时奕把僵硬的阿迟放到床上,拿走他一直小心握着的手枪扔到笼子里,拆开沾染血迹的纱布,原本光洁白净的小腿伤痕累累,黑色血痂蛛网似的蜿蜒,格外扎眼。阿迟一动不动躺着任由摆弄,上药,缠纱布,像个年久失修的木偶,似乎连关节都发出嘎吱的响声,躺也躺不实。

调教他在行,照顾可是真没经验,谁会这样在乎用完就扔的物件。时奕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耗尽了,换好睡衣皱着眉躺下,又被一旁若隐若现的茉莉清香引得烦躁,将阿迟略紧的皮项圈解下来扔到床下。

跟Omega单纯地睡上一觉怎么这么复杂。

几声枪响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那点灵气清得一干二净,越看越乖的阿迟现在安静地躺着,连呼吸胸部都没有起伏,蜷着身子,怎么摆弄的就怎么躺,从始至终没敢动过,显得更加呆滞毫无生机,活像个皮囊容器,怎么都觉得碍眼。

“睡觉。”

伴随着烦闷冷清的命令,光源被瞬间堕入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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