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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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稚青缩在马车角落,乃是相当警惕的模样。

上次的事给他留了不小的阴影,喻稚青一直提防商猗会有下一步动作,生怕男人又会如上次那般用阳物在自己腿间乱蹭。

果然,男人再度伸手过来,喻稚青匆忙拾起匕首想要喝止,却发现对方只是将他先前挣扎时弄乱的鬓发别到耳后,又取来干净的亵裤。商猗本想替他换上,见喻稚青紧张得草木皆兵,只好将裤子放在一旁,沉默着出了马车。

喻稚青疑惑地眨了眨眼,迟疑着放下匕首。他不解男人为何一声不吭地离去,但此时亦无暇细想,只先匆忙换好衣物。

对方久久未归,他独自在马车中愤懑半晌,既恨商猗拿他作弄,更恨自己意志不坚,竟真在那种下流的侍弄中获得快感。喻稚青生起气来总爱迁怒,此时又无端怪起自己双腿,仿佛他的残疾乃是一切祸患的根源,心烦意乱地往下打量自己两条无力的双腿,脑中忽然浮现商猗埋首在他腿间的模样。

男人模样英俊冷肃,不怒自威,素有一种疏离遗世之感,而在厮杀时亦是如战场修罗般的存在,可方才却吞吐着他的阳物,唇边还挂了几滴白浊......

喻稚青猛地摇了摇脑袋,要将商猗那幅情色的模样撵出脑海,可满腹心思转了半天,莫名又落回那家伙身上,终是忍不住偷偷掀起车帘的一角,往外看去,却发现商猗站在滂沱大雨之中,仅留给喻稚青一个身姿挺拔的背影。

喻稚青眉头紧蹙,发觉商猗今日当真是疯得可以:这家伙烧都还没退,秋雨又凉,竟莫名其妙跑出去淋雨,当真要把自己病死才算......他在脑中骂得痛快,忽而想起男人不时抵上他腿根的滚热阳物,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默默转过头去,面颊又有些泛红。

商猗在雨中站了片刻,冰冷的雨滴顺着发丝下落,入骨寒意将男人体内不安的燥热一同带去。

欲望平息,商猗这才回到马车之中,用清水漱了漱口,无声地换好衣衫。

空气中还残存着淡淡的暧昧气味,喻稚青已将衣衫理好,仿佛又闹起脾气,扭过头不愿看他。

“蒙獗未必肯出兵相助。”

男人骤然开口,却不是为先前的所作所为道歉,突兀得像说错了话。

马车中的旖旎气氛迅速退却,喻稚青脸色微变,原来商猗早已知晓他要去塞北的目的——蒙獗,正是他父皇当年所说的部落之名。

他既知晓,为何还肯送他去塞北?

喻稚青虽然出生皇家,但帝后从来和睦,待他亦是百般疼惜,亲情于他极其珍重。如今乃是歧国的天下,他根本无法理解商猗为何会帮他一个外人去做颠覆家国之事。

况且商猗说得其实不错,父皇提过蒙獗的忠诚不假,可直至亡国也未见蒙獗有过什么动作。单从结果看来,他们或许早就如歧国一样存了反心也未可知,他此番贸然前往塞北求援,说不定是羊入虎口,凶险自不必说。

这些喻稚青自然心知肚明,可他总不甘放过为双亲复仇的机会,即便是死路也要去闯一遭,此时也顾不得纠结先前的情事,他一惯要强,嘴硬道:“不必惺惺作态。你若不愿去,将我送到附近城镇便是,我自会想办法前往。”

商猗却没接话,转而看了一眼车外,发现雨势渐小,只埋头赶路,喻稚青望了一眼窗外,发现两人仍往北方驶去。

喻稚青心中惦记着塞北之事,商猗又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他偶尔走神想起两人的那场亲密,也只能暗自宽慰自己,如今需倚仗对方送他前往塞北,只得日后再一并向商猗报复回来。

两日后,他们赶到另一个城镇,商猗自没有依喻稚青所言丢下他离去,反在那镇上短租了一间屋子,一是两人盘缠所剩无多,商猗需在此处看看有无官府的悬赏;二是因多日赶路,喻稚青又有些身体不适,终日昏沉。

商猗在城中请了大夫来看,医者心细,将喻稚青过往病症详问之后,惭愧道如今身上的病倒不是什么顽疾,照例吃些药便好,究其根源,到底是出生时过分体弱导致,只能靠药蓄养,若想根治却是无法。

出宫后他们辗转各地,每个大夫几乎都是如此诊断,商猗并不意外如此结果,当年太医院一帮杏林圣手用了那么多稀世奇珍都没能医好喻稚青的体虚,自不可强求民间大夫许多。

他付过诊金,欲送大夫离开,哪知那大夫却欲言又止道:“至于那位公子的腿伤......如今那味药继续用着倒也不差,只是不知您可有听过一味唤作姑射的草药么?”

商猗摇头,过去他只听过姑射之山的神仙志异,不知还有草药。

那大夫继续说道:“这也难怪,姑射草从来是有市无价,几十年难见一次,我也是从古籍医书上偶然读得,据说那药可医死人,肉白骨,对治疗腿疾最是有效,若想令那公子恢复如常......”

“姑射草如何取得?”商猗打断道。

大夫遗憾地叹了口气:“说了有市无价,自是极难寻觅。上次听说有人采到姑射草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说是在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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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之地采回的,您若有意,不若托人往塞北那边打听打听。”

商猗面色不变,暗中将那话记在心间,而大夫对他喉疾的劝告却是置若罔闻。

此城颇为繁华,悬赏众多,又因喻稚青病情反复,两人在此处停留了大半个月,商猗一面提防淮明侯的追兵,一面留心着杨明晏——他在客栈公然驳了杨明晏的面子,料想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虽然区区一个商贾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想起每次杨明晏的出现都会刺激到喻稚青,遂留意着周遭,难免心想当时是否应该出手以绝后患。

可过了许多时日,商猗没等来杨明晏的报复,却从市井听来塞北的消息。

蒙獗部落首领狩猎时被野兽所伤,养了好几个月,终究伤重不治,已于不久前过世。那首领并无后嗣,遂由其侄儿继承首领之位,引蒙獗手下各部哗然。

叔死侄继在草原并不少见,各部有意见的原因绝非在此,而是宣称那位继承人年纪尚小,难以胜任首领之责。当然,年纪尚小只是明面上交由朝廷的托词,商猗从百姓交谈中听说,那继承人已是弱冠之年,若成婚早些,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自不可能与年幼扯上关系。至于各部真正不能接受的原由,似乎是说那人幼时患过一场高热,丢去小半条性命,自那以后脑子便有些不好。

到底不好到何种程度,于此倒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无非是像个顽劣幼童,终日只知骑马玩乐,与一般纨绔无多大区别;亦有人言此人神志不清,在部落中虽然出身显贵,却亦是被族人冷落疏离之辈,时疯时醒,痴狂时甚至会以自己排泄物为食。可偏就如此之人,前首领死前竟指名由他继承首领之位。

商猗听完后不由心想,若将最后那条谣传告知喻稚青,说不定会让那位喜洁的殿下即刻打消前往塞北的念头。

虽然这个想法只停于脑海,但他的确有几分不愿让喻稚青前往塞北。

并非是害怕喻稚青当真寻得求援,终结岐国统治,而是担心他遭遇风险,何况平心而论,殿下被保护得善良纯粹,纵是如今性情变了许多,但始终不适合朝堂的诡谲。偶然回顾前尘,就连商猗有时也会认为帝后过分宠溺,喻稚青到底是未来天下之主,竟是连半点帝王心术都不愿让他沾染,仿佛认定他们能护佑独子一世平安。

不过他本是人间过路客,不过因着喻稚青才与尘世有了几分联系和牵挂,若那是喻稚青所想,即便前路荆棘满地,商猗亦会面不改色地护着他走下去。

夜里回到暂住之所,他略去恶心的部分,将塞北之事转达给喻稚青,同时添了一句自己的见解:“此人不可小觑。”

倒是与商狄有几分相似。他心里想着,剩下半句未说出口,怕提起商狄惹喻稚青不快。

商狄过去也是默默无名,故作平凡,待所有人放松警惕之时突然一跃成为太子。刚听闻那人之事时商猗便有这种感觉,史册中从来不乏卧薪尝胆、韬光养晦的故事,倘若此人当真是装疯卖傻,潜伏多年,那便比蒙獗言而无信的前首领更难应付万分。

喻稚青心中亦有几分赞同,面上却不显,仍是不情不愿地替商猗包扎着伤口。

说来也奇,商猗身上的伤早就好得七七八八,偏腕上这伤好得格外慢些,商猗又坚持要把这道伤留给喻稚青来处理,若他哪日不肯理会了,男人虽不逼迫,但也不肯换药,便如此维持着喻稚青上回给他包扎时的状态,直至喻稚青本人先看不过眼,别别扭扭动手给他包扎为止。

今日也是,喻稚青分明记得昨天商猗的伤都结出深褐的伤痂了,如今却又无端裂开,翻出内里的皮肉,看着甚至比起初还要狰狞几分。

喻稚青本想嫌弃商猗几句,怪他这伤怎么好得这样慢,可脑中浮现商猗被他包扎弄疼时那倒抽凉气的模样后,又不由疑心是不是自己下手过重害男人久伤不愈。

他曾故作无意地问过商猗拼杀之时怎么会伤到右手腕处,但当时男人并未回答,只是微微笑着去吻他侧脸,气得喻稚青又要寻出匕首同他拼命,一时倒真被商猗将此事糊弄过去。然而这些日子他看这道伤看了多回,根据伤势走向倒也能猜出大概——这伤从内腕延伸至手肘,并不是容易被人砍到的位置,倒像是商猗主动伸出手想去阻拦即将落下的利刃。

是什么值得商猗供出持剑的右手去保护,喻稚青分明知晓答案,却不愿细想。

如此,他面上虽是好强地无动于衷,可包扎时却是越发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又伤着对方,同时在心里暗暗咒骂商猗娇气。

商猗并不知喻稚青心中的纠结,只是看他那副垂眸的认真模样,勾得心里发痒,却顾忌对方的病体不便胡来,只是沉默地坐在床边,静静嗅着身旁那人干净的香气,盼望这一刻过得再慢一些。

深夜时分,怀中的殿下已然睡熟,商猗怜惜地吻过喻稚青额头,却是放开对方,离开温暖的被窝,拿着匕首出了房间。

月夜下的利刃闪烁着寒芒,原本十分执着于喻稚青笨拙包扎的商猗却是将殿下晚间替他系好的绷带解开。

涂满药粉的伤口再度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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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在空气之中,商猗手上寒光微动,竟是用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腕上的伤疤,令好不容易愈合些许的伤口再度迸裂,甚至还用匕首将洒在伤口的药粉剔除一些,似乎全然不在意手腕伤势,刻意让其再恶化几分。

随后,商猗仿着喻稚青包扎的绳结,将伤口重新绑好,男人动作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回事。

忙完一切,本欲回屋的商猗却隐隐嗅到一股血腥味,并非来自己身,而是从不远处的草丛之中传来。

男人神色一凛,即刻回身将房门锁好,这才警惕着往草丛深处走去,夜里露重,弥漫着重重雾气,商猗进入密林之间,四周寂静得骇人,唯有几只被他惊动的山鸟振翅飞出的响动。

突然,远处似站着一个极高的人影,商猗按住长剑剑鞘,敛息走去。

夜间昏暗,月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被割裂成一地碎片,走至几尺远时他才将那人影看得分明,饶是商猗见惯危机,此时亦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原以为是有人站在林间,可走近一看方才发觉这哪是站立,只见一个男子背对着他,双腿悬于地面,有一个碗口大小、约莫两米的圆木桩将其贯穿。

他整个人都被插着木桩之上,再看那衣不蔽体的下身,显然是有人从后穴将那圆木捅入,穿碎肺腑,最后将顶尖自其口中贯出,便如烧烤一般将人串在桩上,一些被顶出的内脏从尸身口中和后穴流出,鲜血将整根木桩染透。

商猗慢慢走到那具尸首之前,看到尸体模样又是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商猗一直提防报复的杨明晏!

看清对方面貌的一刹,商猗却毫不犹豫地朝房屋疾奔,少见的露出紧张神色,兔铃随着他的跑动清脆作响,林间所有飞鸟尽遭惊醒,一时全是扑朔鸟鸣之声。

此事绝非偶然,这是他们前往塞北必经之路,却非杨明晏经商的路线——过去杨明晏曾邀请商猗做他镖师,故而将所有商道告知过男人,他清楚此地与杨明晏常走的商路相去甚远。更何况两人住所也在此处,与他相识之人以如此残忍的死状被抛尸附近,不管凶手是谁,显然是对商猗的警告或是威胁,而喻稚青此时正孤身一人睡在房中......

商猗眸中尽是担忧,只得拼尽全力朝居所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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