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秦桢相识至今近十二载,她们之间甚至不?需要言语,只需一个眼神就能够明白彼此心中的想法?。
再遇的那日,周琬就清楚地感觉到眼前的秦桢与多年前不?同,她的生活中不?再只有沈聿白,还有其他形形色色的事物?吸引过她的目光。
“就是没想到兜兜转转,我的妹夫还是沈聿白。”
陡然听到妹夫这个称呼秦桢哧地一笑,忽而想起很久之前周琬也?这么‘口出狂言’过,可?每当到了沈聿白面前时别说是妹夫,就连‘妹’字也?无?法?脱口而出。
思及此,秦桢心中荡起的阵阵涟漪慢慢地恢复平静,“哪日去沈聿白面前唤声妹夫试试。”
“去就去,谁怕谁。”周琬挑眉道,语气神色都与多年前无?异。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了眼,相视一笑。
周琬来了,秦桢也?就没有急着去打?磨玉石,挑选好的玉石交给闻夕放入卧阁后,两人也?就坐在院中纳凉闲谈。
聊着聊着周琬就意识到,这些时日秦桢虽足不?出户京中的各式活动却都有所知悉,追问下才?知道是沈聿白日日写信给她的缘故,不?由得感慨,“沈聿白竟然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模样。”
秦桢呷着清泉甘露笑了笑。
看到好友明媚灿烂的笑容周琬心中也?舒心了不?少,淡笑须臾她神色微顿,抬手心疼地抚摸着秦桢额头已经消淡不?少的伤痕,“送来的祛痕膏还有吗?”
“嗯。”秦桢颔首,回京之后各处都给她送来各式药物?,鹤园中仅有的五个药匣子?都装不?下送来的药物?,“都用不?完。”
周琬撇撇嘴,唾弃道:“这苏霄可?真不?是人!”
秦桢莞尔一笑。
苏霄要是人,也?不?会有这些个事情?。
“不?过——”周琬着意拉长了尾音,很是了解地吊起她的好奇心后不?疾不?徐地咬着糕点?,等她好奇心即将?溢出眸底时道:“和苏霄有关?的事情?,他应该少与你说过。”
好久没有听到苏霄的名字,听到他的名字时秦桢嘴角的笑意敛下了几分,不?过正如周琬所言,沈聿白甚少和自己?提过他的事情?,“他怎么了。”
“京中盛传苏霄真真是个狠人,被关?押在大理寺中将?近五十日,都不?曾服软半分。”话?都已经说出口,又事关?苏霄,周琬也?没有继续吊她的好奇心,“可?是你我都是了解大理寺的行事风格,再穷凶极恶的杀人凶手被关?入大理寺,不?过十多日也?禁不?住酷刑将?事情?吐出,又怎会撑得住这么久。”
“我昨日问了章宇睿,才?得知是沈聿白着意命人用药吊着他的命。”
秦桢闻言,摩挲着杯盏花纹的指腹滞了几息。
她知晓沈聿白在大理寺时的行事风格,朝夕之间手起刀落,绝不?让犯人苟活于人世间,苏霄这样的结果,还是第?一次听闻,静默半响,道:“前日苏霄说想要见我。”
秦桢思忖了许久都没有作出决定,实际上回到京中的时日中,她都没有想过要去见苏霄的事情?。
“你怎么想的。”周琬放下糕点?,接过帕子?擦去指腹上的糕点?痕迹,“他真的就是个疯子?,前些时日我外出时遇到了苏大家,平日间意气风发的他如今鬓角满是白发。”
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再硬之人也?难以承受。
“我拒绝了。”秦桢道。
沈聿白说起时,她不?曾迟疑半刻,毫不?犹豫地拒绝苏霄的想法?。
秦桢知道,沈聿白是将?选择的权利交给自己?,由她来选择是否要与苏霄相见。
而她的想法?是,不?想。
秦桢始终认为,苏霄与她的联系,就应该断在玉雕展出的那日。
若不?是他的妒忌转化为浓浓的恨意,而这道恨意驱使他做出如此下作之事,他们之间早已经没了干系,而且她也?没有什么话?想要和苏霄言语半分。
秦桢自认没有这道善心,对?她下以杀手的人自己?还要对?他好言好语,如了他要见面的想法?。
“他对?祁洲的恨意早已经超过了对?作品的爱意,打?磨作品之时想着的也?是要超过祁洲而不?是作品本?身,这样的人也?没有什么要再与他交谈的必要。”
“就算和他说再多,他与我要说的也?只有对?我的恨,恨我的出现夺走了他拥有的一切。”
祁洲横空出世三载,三载间苏霄都没有反思过分毫,不?断地通过各种方式来恶心他人,知晓她就是祁洲之后更是起了杀心,秦桢不?相信短短的个把月间他的想法?就会出现变化,
而且,若是让沈聿白作出用药吊着苏霄的命不?让他离开大理寺的决定,必然是中间又发生了她不?知晓的事情?,又何必去和他相见,自讨心烦之事。
周琬闻言,赞同地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言尽于此秦桢也?不?想再提起苏霄,沉默几息,着意转移了话?题:“今日过来,怎么不?把念念带来,我也?有段时日没见我的干女儿了。”
“娘亲带她入宫陪太后娘娘小坐去了。”周琬道,眼眸微转,笑着揶揄:“这么喜欢小姑娘,日后自己?生一个。”
秦桢:“……”
夫君都是八字没有一撇的事情?,更何况不?知在何处等着她的小丫头。
睨见她神情?中闪瞬即逝的微微羞涩,周琬眸底的笑意更是浓了些许,揶揄之意渐渐溢出:“我可?得和章宇睿说一声,让他好好提点?提点?我那位妹夫。”
秦桢忍不?住嗔了她一道,眼角余光瞥见匆匆而来的璧玉,神色异常的焦急,微微扬眉示意她往后看,“璧玉来寻你,好似有重要的事情?。”
不?等周琬瞥眸望去,璧玉就已经小跑到她们身侧,凛住了喘息声对?两人福了福身,而后俯身到自家主子?的耳侧,低声言语着。
本?不?打?算听她们主仆二人言语的秦桢将?将?端起杯盏时,就对?上周琬颇为凝重的眼神,她微怔须臾,逐渐意识到这份凝重是对?着自己?的。
秦桢放下杯盏,眉梢微蹙看向欲言又止的好友:“为何这么看着我?”
周琬犹豫了许久,道:“沈聿白受伤了。”
话?音落下,落在秦桢手边的杯盏忽而被打?翻,渗出的甘露顷洒流下浸湿了衣裳,她倏然站起身,也?顾不?上衣裳上的水渍,嗓音颤抖着:“怎么回事?他在哪里?”
“奴婢来寻姑娘的路上恰巧经过璙园,看到了世子?和沈大人一道带着承天府侍卫,缉捕一神色癫狂的男子?,男子?手中持着匕首刺向沈大人,见了血。”
璙园,神色癫狂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