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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宛白来到田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用青砖砌成的房屋。
虽然只有正屋是青砖所建,其余灶房和柴房都还是黄泥巴茅草屋,但就这在村里也是为数不多。
院门大开,她站在院门前喊了一嗓子,立刻就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妇人。
“你是哪家的?你找谁?”
陈宛白仔细端详了一下,感觉有些陌生。
在记忆里搜索了一会儿,才想起,这应该就是钱老婆子那被休回娘家的闺女田桂花。
“桂花姑姑,我是陈大安家的闺女。有些事情想来了解一下。”
“哦,你就是周老婆子的小孙女四丫吧?”田桂花几年没咋回村了,村里的小辈都不太认得。
“对了,你娘身体还好吧?没有染上风寒吧?虽说这大热天的,可早上还是有点凉,落水后很容易感染的。”
“我娘何时落水的?”
“啊?你竟然不知道这事儿?”
田桂花一想起几天前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把将陈宛白拽进屋里,倒了杯水后,便自顾自地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个清楚。
那日,朱氏带着众人前去池塘边。
朱氏和赵癞子你一言我一语将柳氏刺激的晕厥过去,随后赵赖子更是大言不惭地说要去陈家提亲。
田桂花着实被赵赖子的厚脸皮惊呆了。
“我说赵赖子,你这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上好几圈,你咋不去边关城门口站着?那敌军的长刀短剑肯定都攻不破。”
“你啥时候下水救的陈三嫂子?大白天的,你不但做梦,还说起了鬼话吧?陈三嫂子明明是我和我娘用竹竿救上来的。”田桂花一边说,一边指着地上的竹竿。
众人也纷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根笔直细长的竹竿带着水渍,直挺挺地摆在地上。
“你以为大家都像你一样没脑子?你长啥样陈三哥长啥样?有陈三哥珠玉在前,人家陈三嫂子能看上你?”
田桂花这番话意有所指,直接戳到了在场几人的肺管子。
她们憋得满脸通红,却无一人敢张嘴回话,谁都不想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没脑子的人
当然,除了朱氏。
“桂花妹子,我知道你这是好心,想要给我三弟妹留点脸面。”
“可惜你看,这事情不是明摆着的吗?只有我三弟妹和赵赖子身上是湿的,说明两人确实在水里搂搂抱抱了。”
“还有啊,我那三弟妹从头到尾一声不吭的,不就默认是赵赖子救的她?赵赖子也说了下水摸了她,她也不反驳,这不是默认了是什么?”
朱氏越说越得意,开始带动周围的人:“你们大家伙说说,他们是不是早有奸情啊?”
“对,就是这样。哪里想到居然被你们发现了。”赵赖子拍手附和道。
经过朱氏这一番胡搅蛮缠,之前那些相信田桂花的人又开始倒向赵赖子了。
“我说陈大嫂子,真是奇了怪了。我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就算真发生了丑事,哪家不是藏着掖着的。怎么你反倒自己开始编造起丑事来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田桂花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朱氏,她向来心直口快,最看不惯朱氏这样的嘴脸。
“我说朱红,你这样糟蹋陈家的名声,你公公婆婆知道吗?你闺女还没出嫁呢,还有两个儿子没娶媳妇呢……”钱老婆子一句话,就让朱氏哑口无言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一门心思只想着把柳氏母女赶出去,还能换得银钱。却忘记陈家名声不好,自己孩子婚嫁也会有所影响。
“这事可能是我没看清楚。”朱氏说完,便灰头土脸地跑走了。
“哎,红姐,你别走啊!你可得为我作证啊。我和柳芽儿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早就两情相悦了!”
“如今,她非我不嫁,我也非她不娶!”
赵赖子恬不知耻地继续说着恶心人的话。
他见朱氏逃跑,心里有点慌,他一个人,这出戏可怎么唱下去啊!
田桂花说得口沫横飞,一壶水直接喝了个精光。
她连拍了四下大腿,又重重地拍了六下桌子。
“谢谢桂花姑姑告诉我这些。”陈宛白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心中便有了数。
“哎呀,没想到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你娘竟然还没跟你说过这事。”
“我说你娘也真是的,白长了一张嘴。那嘴光往好看里长了,不会说话。把我给气的不行哟!”
陈宛白捂住嘴,差点笑出声来。她也一直觉得,柳氏就是白长了一张嘴。
从田家出来后,陈宛白便开始思考这件事。
要说其中没点猫腻,打死她也是不会信的。
农家人通常是不怎么洗衣裳的,因为贫穷,大家可能只有一身衣裳。
最重要的是,由于没有肥皂、洗衣液或洗衣粉,大多只能靠蛮力搓洗,衣裳洗得多了很容易破损。
夏天出汗多,衣裳的清洗次数也会相对多一些。
而陈家在柳氏落水的前两天刚洗过衣裳。
当时是陈宛蓉和陈宛灵去洗的,她也跟着去了,所以记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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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在柳氏落水那天,周老婆子却叫柳氏去洗衣裳,还让朱氏一起去。
如此看来,周老婆子也是有掺和其中。
回到家中,陈宛白见柳氏已经醒来,正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这画面,让她瞬间想到了林妹妹。
“娘,别哭了,保重身体。爹已经没了,难道你想我连娘也没有了吗?”
“四丫……”柳氏双眼红肿,望着陈宛白。
陈宛白移开视线,并不看柳氏。她怕自己忍不住教育柳氏一顿。
室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寂,谁也没有出声。
吃过饭,不多时,天就黑了下来。
陈家众人皆已进入梦乡。
陈宛白静静地蹲在后院,漫不经心地磨着柴刀,在漆黑的夜色中,刀刃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万籁俱寂,月光如水,丝丝凉风轻拂,带着田野的清新和泥土的芬芳。
陈宛白手持一把磨得蹭亮的柴刀,穿梭在村子里。耳边不时传来阵阵虫鸣蛙叫,还有远处依稀可闻的狗叫声。
凭借着记忆,她很快便来到了赵赖子家门前。
赵赖子并非古槐村的原住民,至于到底是哪里人,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某一天,他突然就来村里寻亲,说自己是陈立的儿子。
而陈立是一个老光棍,一辈子没有娶媳妇,得了一场病就去世了。
村里人见他与陈立略有几分相似之处,陈氏族人又考虑到给陈立延续香火。于是便留下了赵赖子在村里,还把陈立的房子给了他住。
陈宛白掏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挑开了房门的插栓。
她轻轻推开房门,只留出一条狭窄的缝隙,刚好够她侧身挤入。
然而,刚一踏进屋内,陈宛白就懊悔不已。
她暗自后悔,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溜门撬锁,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明明大白天找个无人的时机更为合适啊!
这屋里的气味,哪里是人能容忍下去的!简直就是臭到离谱。那股恶臭,比鲱鱼罐头还要浓烈百倍。
既然已经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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