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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微露,陈宛白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她简单洗漱一番后,便按照惯例出门跑步。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她尽情地呼吸着,舒展着自己的筋骨。
跑完步后,她返回屋内,迅速地泡了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流让她全身都暖和起来。
而后,她坐在桌前,开始享用柳氏准备的朝食。老面发的馒头,还有冒着热气的稀饭,搭配着用小青菜腌制的咸菜,她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朝食,陈宛白便开始了劈柴的工作。随着天气渐次转冷,为了能在冬日里有充足的柴火用于取暖做饭,她最近不是上山砍柴,就是在家劈柴。
她熟练地拿起斧头,一下又一下地劈向木柴。柴火堆渐渐高了起来,她感觉有一些疲惫。
劈完柴,陈宛白抬头看了看天色,巳时刚过不久。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斧头放回工具棚,洗了洗手,换上一身素净的衣服,准备出发。
她走出家门,沿着小路向村里走去。今天的天色阴沉,空气中弥漫着初冬的寒冷。
到达陈根子家时,陈宛白发现陈根子家只有少数人,都是洗菜做饭的。
院子的一侧搭起了两个简易的大灶,上面有两口大铁锅,两个大厨正拿着大铁铲在奋力翻炒。院子的另一侧,不少妇人婆子三三两两围聚在一起,有的在洗菜,有的在切菜,忙得不亦乐乎。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与陈根子沾亲带故的。
“你是哪家的?”院门内离得较近的一个胖大娘瞧见陈宛白站在院门口,便走上前来询问。
“我是山脚下柳芽儿的闺女,来参加张奶奶的葬礼。”陈宛白略微思索,随后说道。
“刚来啊?那你去道场上先,席面还要等到这棺材上了山才能吃上。”胖大娘解释道。
“哎,谢过大娘。”陈宛白道谢之后,就往道场走去。
待陈宛白走远,胖大娘望着她的背影,拉过另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好奇地问道:“那个小姑娘是哪家的呀?我怎么觉着村里没见过这么标致的人儿?”
白发婆子放下手里的菜,抬头瞧了一眼,也摇了摇头:“看着是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了。村里那么多小姑娘,我哪能个个都记得哟。她跟你说她是谁家的没?”
“说了,说是山脚下柳芽儿家的闺女,可这柳芽儿是谁啊?”
“山脚下?”另一个正在切菜的婆子,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插嘴道,“哪头的山脚下啊?杏花山山脚下可住着不少人,青槐山脚下也就住着万猎户一家,还有一个才搬过去的陈大安的寡妇媳妇。”
“他媳妇不就是姓柳吗?”择菜的白发婆子猛地一拍大腿。
“哎哟,那就是周老婆子家的小孙女?”胖大娘啧啧叹道,“啧啧啧,瞧瞧,这离开了陈家,人都变了个样,瞧着多水灵哟。”
院子里做事的妇人婆子们听闻,纷纷停下手中的活,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八卦起来。
陈宛白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路来到了道场。
原来,一大早上,棺材就被抬去了村里的道场上。
在村里,向来都是如此,出殡这天,来参加吊唁的人众多,院子根本容纳不下。就会在道场搭一个灵棚,把棺材放置其中,方便来客吊唁。
道场的入口处,已经挤了不少前来吊唁的村民和亲友。一个简易的木桌摆在入口,村里的族老正坐在那里,负责记录每个前来吊唁者的名字和随的份子钱。
陈宛白走上前,将自己准备好的十文钱递给族老,族老接过钱,点了点头,记录下她的名字和金额,半点没有露出疑惑的表情。
道场内,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张老婆子那口漆黑的棺材,周围摆放了不少纸活,有花圈,纸人,还有一些纸扎的牲畜。棺材前面布置了一个灵台,上面整齐地摆放着袅袅燃烧的香烛和各类供品。
灵台下方放置着一个火盆,张老婆子的孙子陈大宝披麻戴孝正跪在前面,哭得肝肠寸断。并非是他自愿如此伤心,而是一旁一个男人用力压着他,不让他起身。大约是哭了许久,陈大宝的嗓子已然嘶哑,哭声也不似起初那般响亮。
再往后,跪着的是张老婆子的两个孙女,两人就那般木然地跪在那里,不哭也不闹,犹如毫无生气的工具人一般。
陈宛白不需要前去祭拜,她走到一旁,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站着,等待着葬礼仪式的结束。周围也有不少村民,陆续也有人赶来,灵棚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过,陈宛白放眼四顾,真心伤心难过之人寥寥无几,真正悲痛欲绝的,或许只有张老婆子的儿子陈根子。
陈根子双眼肿胀,穿着一身斩衰,呆立在棺材的一侧。瞧见来了一个老头,他当即双膝跪地,额头重重触地,悲声喊道:“表叔,您来了,感谢您来送我娘最后一程。”
那老头赶忙上前,双手扶起了陈根子,声音有些哽咽:“好孩子,节哀!”
多余的话,没有了。
陈根子站起身来:“表叔,您里边请,给我娘上炷香。”
那表叔走到棺材前,上了香,而后转身,轻拍了拍陈根子的肩膀:“节哀啊,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呢。”
陈宛白瞧着这一幕,心想这与现代的习俗相较,也并无多大差异。
站了许久,陈宛白只觉双腿发酸,她瞧见一旁有一条板凳空着无人,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身旁众多的妇人婆子正聊得热火朝天,根本无人留意她。
突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从棺材那边传来,那群妇人婆子瞬间止住了嘴,一个个眼里放着光,伸长了脖子朝那边张望过去。
陈宛白也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干瘦的婆子。这婆子身形佝偻,满脸皱纹如同沟壑纵横,颧骨高耸,薄唇紧抿,一双三角眼透着凶光,看着也有六十岁上下了。
“洪霞那个贱人呢?给老娘滚出来!”婆子扯着嗓子叫嚷着。
“大外甥,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个媳妇都管不好?竟然让她这样欺负你老娘。”
婆子边说边伸手就要去打陈根子,陈根子一脸悲怆,站在原地。好在一同前来的两个妇人眼疾手快,赶忙拉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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