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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还未亮,陈宛白又被小牛犊子的叫声给唤醒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天气愈发寒冷,起床也变得越发艰难。
陈宛白揉着眼角的眼屎,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走到了牛棚前。
“我说你这小犊子,搞得我都有上班的感觉了。不过以后能不能稍微晚点叫啊,你瞅瞅这天,黑咕隆咚的,你能看清草在哪儿吗?”她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把小牛犊牵了出来,拉到了长满青草的地方。
小牛犊吃得那叫一个欢快,完全没顾上看陈宛白一眼。
陈宛白望着小牛犊,心里不禁觉得十分神奇。这么一头野牛犊子,居然不跑,甚至比家养的牛还要温顺几分。
不过以防万一,陈宛白还是拉着缰绳看着小牛犊吃草。万一跑了,那就亏大发了。
小牛犊吃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甩甩尾巴。陈宛白就这么看着,思绪也开始飘远。
记得自己小时候放牛,找上一块野草茂密的地方,将缰绳绑在树上,或者是牛钉插在地上。
而她,有时躺在草地里睡觉,有时跑远去找村子里的孩子们疯玩,待到傍晚归家时分,再去将牛牵回家。
“哞哞~~”
小牛犊使劲扯着陈宛白往窝棚的方向去,扯了半天,却毫无反应,只能一边不停地叫唤,一边用力扯着缰绳往窝棚拽。
陈宛白被拉得一个趔趄,这才回过神来,抬手一巴掌拍在了牛头上。
“你这小犊子,都要成精啦!”
小牛犊被这一巴掌拍得愣了一下,一脸委屈着陈宛白。陈宛白一看,乐了。
“好了,回家回家。”她摸了摸小牛犊的脖子,拉着它回家去了。
吃过朝食后,陈宛白去菜地里摘了一些嫩菘菜,装了一小篮子。
“娘,我去前头找下赵奶奶。”
“哎,别空手去。”
“知道了,我刚摘了点菘菜。”
陈宛白提着小篮子,朝着前头万朝贵家走去。
“赵奶奶,吃饭呢。”院子里,赵老婆子正带着孙子正坐在小凳子上,一边吃饭一边晒太阳。
“小白来啦,快进来,快进来,吃了没?”赵老婆子热情招呼着。
“吃过了,赵奶奶,我来找你讨点稻草秆。”陈宛白跨进院门,将篮子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你这丫头,来就来,回回都不空手。”赵老婆子一把将陈宛白放下的小篮子又塞回到她的手里,“昨日送来的鹿肉还在灶房挂着呢,今日又送东西来。”
昨日,陈宛白让柳氏拿了一大块鹿肉和那鹿皮到万朝贵家,请万朝贵帮忙鞣制一下鹿皮。
“嘻嘻,赵奶奶,你尝尝,我自己种的。”
“不尝,才多大点才拔了,败家玩意儿,你赶紧提回去。”赵老婆子瞪了她一眼,接着说道,“回头到我地里拔点姜回去,我见你地里没种。”
“谢谢赵奶奶,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好家里的姜用完了。”
“你要多少稻草杆?我去给你捆两捆。”赵老婆子爽快地说道,起身就要去捆稻草杆。
“要不了那么多,我就是想用稻草秆搓几根绳子,用来拴牛。”陈宛白赶忙解释。
“哟。买牛了?”赵老婆子一脸惊讶。
“那我哪里买得起,前几日在山里捡的,是头小牛犊子,没见过世面,可能脑子不大好,就跟我回家了。”陈宛白笑嘻嘻地说着。
“好家伙,那你这运气可以啊,赶明儿大集跟奶奶我去庙里拜拜。”赵老婆子一拍大腿。
“哈哈,我娘也这么跟我说的。大集赵奶奶也去吗?到时候赵奶奶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去?我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大集,我娘也没去过。”
陈宛白这话不假,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没赶过大集。因为她需要在家里干活,只有大房的人才能去。
“去,老婆子我上一次大集没去,让你爷爷拿了一筐鸡蛋去卖,给人骗得本都没赚回来,可气得我好几宿都没睡着。”说着,赵奶奶怜爱地摸了摸陈宛白的头,“可怜的丫头,到时候你们就跟奶奶我一起去。”
“那就谢过赵奶奶了。”陈宛白开心地说道。她也想去见识见识古代的大集和她小时候所见到的有何不同。
赵老婆子起身去到后院,在稻草垛子上叉下不少稻草杆,用草绳一捆,交给了陈宛白。
接着又走到草地里,拔了一大把姜,使劲塞进了陈宛白带来的篮子里。
还再三叮嘱道:“不够就来奶奶这里拿,也别拿东西来了,咱们还见外啥?”
实际上,赵老婆子心里对柳氏动了心思。
她曾听儿子万朝贵多次夸赞柳氏母女能干,自从离开陈家没多久,房子都盖起来了,日子过得也有模有样。
她的腿脚好了之后,还亲自去瞧了几眼,那家里打理得确实井井有条。
虽说儿子每次夸的大多是陈宛白,但她可不觉得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能有多大能耐?肯定是儿子含蓄,不好意思夸赞一个寡妇,所以才拿孩子当幌子说事。
只是这柳氏刚守寡不久,现在就去提这事,不太妥当,她打算等到来年寻个恰当的时机再开口。
陈宛白谢过赵老婆子,拿着东西回家去了。
到家后,她开始忙碌起来,准备搓绳子。她将稻草秆一根根摆好,用手指将稻草秆揉捏成一股,仔细地搓成细长的绳子。
记得她小时候,每次一到雨天,不能出去玩,就只能在家里待着。那时候,电视机可是极为稀罕的物件,周边几个村都鲜少能有一台。
别人家的孩子多,可以兄弟姐妹们一起玩过家家、翻花绳......而她家只有她一个人,只能蹲在屋檐下看蚂蚁在蚁穴进进出出。
并非她没有兄弟姐妹,她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自己作为老二,又是一个女孩,自是不得喜,打一出生,就被丢在了农村。
稍大一些,自己渐渐懂事,也不再热衷于看蚂蚁搬家了。便会坐在屋檐下,陪着奶奶一起用稻草秆搓草绳。
这种草绳极其耐用,在乡下,捆东西基本上都靠它。
陈宛白一边专心地搓着草绳,一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小时候与奶奶一起的情景。可无论如何使劲回想,却怎么都记不清奶奶那张慈祥的脸了。
她甩了甩脑海中纷杂的回忆,将搓好的草绳整齐地盘成一卷,放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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