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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休了。”
陈宛白点点头,这点不奇怪,但还是奇怪。
“她和娘家也断亲了。”
陈宛白再次点点头,好了,这下不奇怪了。
“你上山的第二日,她就来了。”柳氏继续补充,“她应是问过村长了,知道这一片是我们买下了。”
柳氏指着两道坡下:“那里我记得你说离路近,就没买。洪氏说离路近好,打算在那起房子。”
“虽说她人不好,可到底是乡里乡亲。我邀她到家里住一住,她犟得很,不肯来。”
陈根子自他娘死后,便不再外出作活,而是在家里伤春悲秋。不时难受之时,就将洪氏打一顿。
洪氏觉得张老婆子也死了,自己也算是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儿子陈大宝,也已长大。
虽,自请被休。
陈根子非说洪氏是偷人了,于是打到她娘家去。娘家人原是凶残,但陈根子好歹死了娘,与自家妹子脱不了干系,多少理亏。
哪知洪氏提着刀又杀回了娘家,也不知谈了什么,竟然断亲了。
又找了村长,折腾了一番,最后还真就得了休书一封。
被休后,抱着一床被褥,就到青槐山脚下来了。
对于洪氏,陈宛白觉得她坏,又觉得她不坏。
只能说,人性难言。
洪氏如何,陈宛白没在意,不过多了个邻居而已。
她想到自己的酒麹球,也不知如何了。
简单洗漱一番,就去了灶房。
陈宛白看了看,酒麹球已经变硬了,表面还长出了一些白色的菌丝。
说明发酵完成了,将酒麹球取出,放在阳光下晒干。
待太阳快落下山时,陈宛白将酒麹收了进来。
酒麹已成。
心心念念的酒糟也可提上日程了。
临睡前,陈宛白将糯米清洗干净后,放在木盆里浸泡,使其充分吸水膨胀。
次日吃完朝饭,陈宛白便端出浸泡的糯米,将其蒸煮,使淀粉糊化,便于后续的发酵过程。
蒸熟后得米饭摊开,让其自然冷却。
冬日里天冷,不大会儿就好了。
接着,将碾碎的酒麴球均匀地撒在米饭上,并搅拌均匀。放置在一个干净、密封的陶锅中。
中间挖一个洞,以便后期观察酒糟是否做好。
又将坛子盖上盖,放入了暖桶里。
暖桶是之前陈木匠的谢礼。
陈宛白拒绝了银钱,陈木匠便说一定要送什么,不然心难安。她想了想,陈木匠的手艺不错,冬日里刚需的暖桶少不了。
在她画完图纸并解释清楚做法之后,陈木匠的心更难安了。
陈木匠的心难不难安陈宛白不在乎,她心安就好了。
暖桶里每日会换上余炭,是做完饭后,灶内燃尽剩余的发红带着火星的余烬,用铲子铲到泥盆,再放入暖桶底下。
等待自然界的酵母菌自然落入并开始发酵。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糟的味道和香气也会逐渐变得更加浓郁。
做完了这些,陈宛白开始摆烂。
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看着柳氏和田桂花绣帕子,聊八卦。
田桂花在村子里住着,果然八卦比较多。
东家长,西家短。
谁家媳妇扒拉东西回娘家了,谁家孩子尿床了,谁家老婆子磋磨儿媳了,谁家男人爬寡妇床了。
比如村里的黄寡妇,爬床的人不少。
里头就有一个人,陈大山。
“你咋晓得的?”柳氏好奇。
“黄寡妇的邻居是谁?”田桂花捂嘴笑道。
柳氏一听,想了想,没想起来。
“王明珠啊。”田桂花不卖关子。
王明珠是谁,柳氏没想起来,也没反应过来。但陈宛白眯着眼却知道,那位可是村里的八卦头子。
难怪黄寡妇爬床的男人会被知晓。
啧啧啧......
岂止知晓是谁,怕不是祖上三代都能被翻出来。
“周老婆子说丁氏那肚子圆,肯定是个闺女。陈大山想要个儿子,周老婆子就让他晚上去找黄寡妇了。”
田桂花絮絮叨叨。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想的啥,那黄寡妇是会生儿子。可,可爬她床的男人不少,就算怀了,谁知道是谁的啊?”
“难道陈大山愿意当绿头龟?”
陈大山当不当绿头龟不知道,听上去像是周老婆子糊弄陈大山的。
陈宛白之前有一回,听见周老婆子和陈大松说悄悄话。若丁氏肚子里如果生出来的是个儿子,就让弄死。
原因无他,吃绝户罢了。
周老婆子一辈子都偏心眼,到了这个岁数,自然更加偏心。大孙子都这么大了,自己都快老的不能动弹了。
指望老二家的,那自然是不如老大家的好。
给自己端屎端尿的儿媳孙媳都那么多。
许是说到了陈家,田桂花说完寡妇,话题依旧没离开陈家。
“二丫定了人家,年后就嫁过去。”
“定了谁家?”
田桂花嘴一撇,摇了摇头:“不知道,瞒着呢,多半不是什么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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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媒婆吗?”柳氏不解。
“没有,是那家的儿媳来说得亲,许下十两银子的聘礼。”田桂花叹了口气,“这里头多半有鬼。”
十两银子啊,可不是一点小数目。
儿媳?
柳氏瞪大了双眼:“那男人多大?”
“不知道,不过那儿媳看着有二十了。”
二丫,陈宛蓉啊.....
陈宛白想了想,十四岁还是十五岁了?
一个小孩子,就要嫁人了啊。
那是一个好孩子,聪明又懂事。
可惜了。
想着,听着,陈宛白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感受到有人给自己盖了一件薄被。
掀开一丝眼缝,是田桂花。
闭上眼,继续睡。
......
“桂花,我来接你回家了。”
陈宛白听见一个男声,洪亮又没底气。
睁开眼,一个瘦高微驼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棉衣走了过来。
“大哥?”田桂花有些惊喜又带着不高兴的两个字,辗转悠长。
“大哥,你咋来了?”
语气平缓,没甚感情。
“我来接你回家,总不好一直住在别人家里。”中年男人搓了搓手,有些拘谨。
他站在几步开外,再没上前。
远远地看着田桂花,眼里的情绪说不上来。
陈宛白眯着眼看,那里面充满了人生百态。
“谁让你来的?爹娘?还是她?”田桂花看着田大牛,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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