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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犹如黄粱一梦。
林晚舒在莫临深睡时,一声不吭地走了。
“如果没有被领养,或许我也会成长小临这样的人吧。”
两个人在浴室洗了个鸳鸯浴,林晚舒却难得的没有动手动脚,也许是良心发现了,看见莫临双腿都站不直了,打着颤。
他将莫临横抱回床上,温柔细致地替他吹干了头发,手指轻柔地穿过发梢,莫临惬意得昏昏欲睡。
拔掉吹风机的插头,林晚舒从身后拥住他。莫临可以感受到他在自己后脑勺上轻吻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宛如来自远古悠扬,接续着浴室里未完的自白:
“小临有‘母亲’的‘扶持’建立工作室,但是我没有。我喜欢画画,因为它可以让我表达出很多世人难以启齿,所为之不容的东西。小临也是学设计的,应该知道艺术生所需要投入的不只是时间,还有大量的金钱,如果我没有钱,我什么都做不到。”
莫临动了一下,困倦道:“你还说你不是掉钱眼里?”
林晚舒笑了笑,说:“我没说不是,但我没掉你的钱眼里。我现在有钱,不缺你那一份。”
莫临没再回应,林晚舒继续道:“其实很多人都和你一样,刚知道我大学专业是选的绘画都觉得不可思议。在他们眼里,像我在公司雷厉风行的婊子,怎么也应该是在经管院里的,怎么可能会在艺术学院。艺术和我这种人简直一点也不搭,唯一相配的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娘?”
莫临想起大学时代,确实学艺术的男生会相较于其他理工科的男生更会打扮,显得更干净一些。尤其像林晚舒这样天生肤白貌美,穿衣显瘦的,很容易被联想到不好的东西,从而生出一些闲言闲语——何况林晚舒在上大学以前,确实已经踏入了歧途。
他傍上的金主几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其实不算什么秘密。光是狗仔跟拍金主,他都连着上过好几次的版面。
只不过是因为莫临没有关注这些八卦消息。基本上都是工作室的员工在注意娱乐圈的风向,只不过通常远远拍出来的照片都是高斯模糊,所以他们当初见着林晚舒一时也没认出来。
“我的经营手段全是第一个金主教我的。说是金主,倒不如说他才是我的‘养父’。他没有从我身上获取任何报酬,反而教我做戏,名声虽然不好听,但是却能‘名正言顺’地给我很多东西,甚至帮我摆脱了那个人渣养我。是他帮我打官司,让那个人赔了我一大笔人身损害赔偿金。他把我带在身边,告诉我人际之间怎么相处,扶持我慢慢走上正轨,遗憾的是,他走得太早。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已经是癌症末期了。”
林晚舒环着他的手臂紧了紧,额头抵着他的后颈。“虽然我持了一些股份,他也指名道姓地留了一些遗产给我。但是他的前妻和儿子把我赶出来了,法官以‘违反善良风俗’为由,夺走了他留给我的遗产。我又什么都没有了。”
那年林晚舒也不过十八岁,但已经成天周旋在法庭、谈判之间。虽然养父败诉了,却厚着脸皮想方设法地压着,拖延赔偿。
这让尝到甜头的林晚舒主动找上了第二个金主。
那个金主年轻帅气,他一度以为他们之间是恋人关系。后来被第三个金主轻描淡写地威胁了一下,为了自保,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抽身离开了。没有关心他身上被糟蹋出来的痕迹,也不在乎他缘何消失,去了哪儿,是否安全。这像一记重锤把首次“坠入”爱河的林晚舒打醒了。
林晚舒现在用在莫临身上的手段全是从第三个那儿学来的。
第三个囚禁他,拴狗似的拴着他,被妻子发现“金屋藏娇”,被上门扇巴掌,带着一群男人上门,如果不是林晚舒奋力抵抗,惹来邻里上门谩骂、投诉,他现在可能已经拖着破烂的身体,被送进精神病院了。
莫临拿着林晚舒重新画好的设计稿,盘腿坐在绵软的绒毛地毯上。
先前的那份稿子被他们胡闹地玩得破破烂烂的了,精液滴在上面皱皱巴巴。莫临是在垃圾桶里找到残骸的,四分五裂的。
他被压着做着不忘挣扎,拍打林晚舒的胸膛,让林晚舒把设计图拿开,那是他的心血,如果因为这件事把稿件弄坏了,他肯定原谅不了林晚舒。但林晚舒充耳不闻。
没想到事后,却是被他复原出来了……
这让莫临再一次郁闷了。这惊人的记忆力难怪能上名校。
“这么画行吗?我查过材料的质地,目前的工艺没办法达到理想成果,所以我改用了……”设计稿的正面签着莫临的名字,背后却是贴着一张便签。
这就是林晚舒现在在做的事情。
他就像有影分身术似的,一边搞着毕业展览,一边混迹在公司之间,另外还能腾出时间去学习额外的知识,为的是成为莫临的“代笔”。
而莫临呢?
莫临再一次被迫“失业”了。
每天游手好闲地待在家里,画好的设计稿一张都送不出去,因为林晚舒未必每天都会来。
是的,他被软禁了。
', ' ')('林晚舒没有像拴狗一样拴着他,只是下药把他转移到了自己的领域,封了门窗、切断了他与外界的联络。
他说,他们都需要冷静一下。等他处理完莫远的财产,就回来放莫临离开。
这一番话说得……莫临都不知道自己要冷静什么!需要冷静的只有林晚舒一个人吧?
莫远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林晚舒执意要转走莫远的财产。因为他说这是莫远把他当成ATM的利息——这就是当初为什么莫临在林晚舒手机上看到莫远的备注是“ATM”,这个ATM指的不是莫远,而是自己。
不过莫临觉得他只是个自己掉钱眼子里找了个借口。
这比高利贷还高利贷。
尽管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但莫临发现了,林晚舒似乎很害怕自己生气。
因为一日三餐全是林晚舒找人给他送来的,只要那天莫临特别犯困,那林晚舒就会回来,仿佛不敢在清醒的状态下面对莫临。
温暖的身体覆在背后,莫临迷迷糊糊地听到林晚舒委屈的声线:“我是不是又搞砸了?”
莫临觉得林晚舒好像变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他一心想以真心换取的过去轻而易举地告诉了莫临,感到羞耻?
莫临一只手是压在枕头底下的,他摸着将自己的手指在利刃下划了一下,睡意瞬间被疼痛取代。
林晚舒也感受到了他这不自然的抽动,紧接着莫临转过身,用无比清醒的目光凝视他。
“你上次的故事好像没有说完。”
“说完了,是你睡着了。”林晚舒嘴硬道。
“你要么别说,要么就别留个口子,当悬念呢?”
“说完了。”
“后来你是怎么离开的?”对于林晚舒的这第三位金主,莫临也略有耳闻,性格傲慢跋扈,因为自视甚高,直言直语,风评和“好”这个字是实在挂不上钩。
林晚舒绝口不言。
“林晚舒,你说过他监视你的。”莫临有点恼了,“你如果真的被监视着,现在就不可能这么恣意妄为。他能容许你成天跑我这儿来?”
“小临,他管不了我了。我现在是已婚的身份,他不能对我做什么。”
“你还在骗人?如果他当真是从别人手中强占了你,他后来是怎么放你走的?是因为差点被人发现他妻子干出的‘丑闻’吗?那为什么放任你和后来的人在一起,监视着却无动于衷?老实说,这套说辞漏洞百出。”
被莫临戳穿之后,林晚舒反而释怀地笑了一下,说:“抱歉啊,小临。是我没编好,只顾着怎么惹小临心疼我了……让小临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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