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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吕行空的安慰后,钱老太爷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慰籍,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吕本才会将吕氏暗卫派过来。
钱老太爷呆呆的看着面前幽静的池塘,有些出神:“你们打算怎么做?”
吕行空淡淡的道:“断尾求生,这些年来,老太爷并没有直接出面,所有的一切都是钱用石背着您做的,这样就不会牵扯到钱氏,也不会牵扯到钱尚书。”
钱老太爷一怔,苦笑道:“一定要如此吗?”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的心中还是想着保全钱家的所有人。
吕行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老太爷,您以为吴王带着景清与蒋瓛来钱塘是来做什么的?不付出一定的代价能堵的住他们的嘴吗?”
钱老太爷收起钓鱼的鱼竿,晃晃悠悠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只留下了一句:“我年纪大了,所有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吕行空有些鄙夷的看着钱老太爷离去的背影,事到如今还摆出一副骨肉情深的样子,真的是又当又立啊。
其实吕行空现在最担心的不是锦衣卫,毕竟锦衣卫办案还是有迹可循,但是经过这些年的探查,他已经确定吴王手中还有一支隐秘的力量。
这支力量只怕能量还在吕氏暗卫之上。
“吕言,去将钱府所有银钱的往来账册统统销毁,必要的时候,就算整个钱氏一族都拉去陪葬,也不能威胁到钱用壬礼部的位置。”
吕言是吕行空的弟子,在天香楼还与董小宛交过手,当时的两人平分秋色。
经过了几年的磨练,如今的吕言看起来沉稳了很多,没有了最初的那般锋芒毕露,更像是一把藏起来的匕首。
吕言没有多说什么,对他而言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
很快,钱府的各处出现了短暂的骚乱,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在钱府不远处有一座典雅的茶楼,是天枢的产业。
此刻朱雄英,景清两人悠闲的坐在茶楼的最高处喝茶,这个位置很好,可以俯瞰整个钱塘县,当然钱府也在视线范围内。
景清轻抿了一口茶,口吻委婉的提示道:“殿下,县衙那边传来消息,钱用石带人去闹事,已经被寇淮安拿下了,以锦衣卫的手段,最迟天亮,就会有结果了,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对钱府下手了。”
朱雄英的眼眸深邃,看着不远处的钱府,低声笑道:“吕本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把火烧到钱用壬的身上,所以再耐心的等等,等子卿与蒋瓛回来。”
景清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开口询问道:“殿下,蒋大人和徐先生到底干嘛去了?”
朱雄英敲了敲桌子,无奈的道:“先喝茶吧,很快他们就会回来了。”
话音还没落下,徐子卿就推开门走了进来,语气平淡的道:“吕氏暗卫已经到了,带头之人就是吕氏暗卫的首领,吕行空。”
朱雄英的眼睛微亮,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吕行空?那岂不是抓住了他,吕氏暗卫就像是失去了爪子的老虎,再也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了?”
徐子卿的脑门冒出一丝丝黑线,不解的问道:“殿下,我们的目标不是要把钱用壬拉下马来吗?抓吕行空有什么用?吕氏暗卫都是死士,基本上没有活捉的可能。”
听到没有活捉的可能时,朱雄英肉眼可见的失望,他有些沮丧的说道:“那可惜了,还想着抓住了吕行空,就能威胁吕本,让他放弃钱用壬呢,毕竟对他来说,吕行空的重要性怎么也比钱用壬更大些。”
听着朱雄英的异想天开,景清无力的吐槽道:“殿下,现在我们手中有那么多的人证,拿下整个钱家并不难,不管有没有证据证明钱用壬牵扯其中,作为钱家的嫡长子,都有监管不力之责,礼部尚书的位置,他保不住了。”
朱雄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怕是没那么简单啊,钱家难道不会壮士断腕?钱用石已经被扣下了,落在我们手里他们绝对是保不住的,那不如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保全整个钱家!”
景清皱着眉,不可置信的道:“不会吧,一个庶子有这么大的能量,能在钱塘兴风作浪,冒出这么大的动静?这谁能相信?”
“恐怕殿下猜对了。”
这时,蒋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钱塘县的官员都已经审过了,所有与钱家的交集都是钱用石出面的,钱家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和他们有过接触,另外,所有压榨百姓的家丁也都是听从钱用石的命令行事,如果钱家真的把钱用石推出来,我们还真的拿他们没办法。”
伴随着蒋瓛的声音,在场众人的脸色都有些阴沉,倒是想不到钱家老太爷会如此谨慎,早就做好了把钱用石推出去顶罪的准备。
景清闭上双眼,脑海中不断思索如何该如何破局。
这时候,茶楼的老板在门口敲了敲门,低声道:“诸位大人,小人有些话,想当面禀报。”
朱雄英淡淡的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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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的掌柜姓邱,在钱塘县已经待了一辈子了,这栋茶楼也是钱塘县最好的茶楼,每日来往之人鱼龙混杂,但越是这种三教九流汇聚之所,获得消息的来源就越多。
邱掌柜进来后,先是谦卑的与各位大人打过招呼,才缓缓开口:“各位大人,小人在钱塘也有些年头了,所以知道的多了些,前年的时候,钱老太爷过寿,钱用石强抢一民女名翠果,献给了钱老太爷,钱老太爷当夜就强要了人家的身子,翠果不堪受辱,想要投河自尽,小人看她可怜,便偷偷救了下来,后面,翠果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现在孩子已经一岁多了,只要翠果愿意出面指证,钱老太爷就再也脱不清干系。”
蒋瓛的眼睛先是扫过邱掌柜,随后定格在朱雄英身上,苦笑道:“殿下,这位邱掌柜,是天枢的人?”
朱雄英毫不避讳的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
景清也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茶水,对他来说,邱掌柜是谁的人不重要,如果他所言不虚的话,那钱氏一族万万不能留,他刚来钱塘几天,但是目光所及之处都是被钱家迫害的百姓,都敢强抢民女了,这对律法还有一丝一毫的敬畏之心吗?
但是蒋瓛会想的很多,既然这邱掌柜是天枢的人,那翠果的存在吴王殿下一定早就知道,甚至是天枢提前安排好,为了扳倒钱氏的底牌,那又为什么要当着众人的面子告诉自己?
很明显吴王自己就有能力凭借翠果除掉钱用壬,那又为什么借锦衣卫的手呢?
看着蒋瓛忧心忡忡的样子,朱雄英笑了笑,低声道:“蒋大人,不用想那么多,您执掌锦衣卫,有些事情只有你们出面才顺理成章。”
蒋瓛只能硬着头皮应下,询问道:“殿下,那这翠果所在何处啊?”
朱雄英的眼光向邱掌柜的方向投去。
邱掌柜顿时会意,恭敬的道:“蒋大人,翠果现在就在楼下的包间,随时可以送去县衙,供您与县令大人审问。”
见状,蒋瓛也不再逗留,起身便想离开,临走之际,他还是忍不住回头问道:“殿下,老臣还是想问明白,为什么要通过锦衣卫的手来办这件事。”
朱雄英也没想到蒋瓛会这么执着,只能无奈的道:“很简单,这件事情,你办和我办的结果对钱家来说是一样的,但是对翠果来说不一样,如果我来办,翠果就只能继续缩在这个茶楼,做一个活死人,但是锦衣卫不一样,锦衣卫办案所有的流程都会存档,明发邸报,这样翠果苦主的身份才能被所有人认可,她和孩子才能重新生活在阳光下。”
蒋瓛微愣,有些吃惊的问道:“殿下,您这般筹谋,只是为了翠果和她的孩子!”
朱雄英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反问道:“蒋大人难道觉得这样不对?”
蒋瓛沉默了半刻,发自内心的对着朱雄英行了一礼,随后决绝的转身离去。
邱掌柜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
在两人离开后,景清有些惆怅的感慨道:“想不到啊,钱塘县这么小的一个地方,竟然养着这么一尊恶霸,殿下,您说钱家倒台后,钱用壬会何去何从啊?”
朱雄英漫不经心的端起桌子上的茶水,笑着看向景清:“怎么了?觉得有些不公平?现在的世道已经比之前好了很多了,正是因为有你们的努力,所以钱氏才不敢明目张胆的为非作歹,放心吧,钱用石与钱老太爷逃脱不了斩立决的结局,钱用壬也会被罢官流放,以后的钱塘百姓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听到吴王殿下如此说,景清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了下去,有些落寞的说道:“希望真的能这样吧。”
而这时,邱掌柜突然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道:“殿下,不好了,蒋大人在押送途中遭遇了刺客,翠果死了!”
此言一出,朱雄英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徐子卿则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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