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爷,家里一时半会儿实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还请宽限几日。”堂屋之中,李林陪着笑脸说道。
胡月娥则拎着一个陶制的水壶,拿了一些家里平时舍不得喝的碎茶,给屋里的税官沏茶。
今天一早,他们刚要出门上工,就被这名税官带着四个五大三粗的税卒堵在了家里。
上来就要六两银子的“拜神捐”。
说是圣上新出的圣谕,那太一主、万灵主、不染仙、道主、命主五大正神,护生保民,让大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作为子民的,应当孝敬这五位神主。
所以按人头收钱,每人要摊二两银子的捐。
李林家按照户籍在册总共三人,所以要交六两。
只是李林原本就借了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那债主刁三虽然说是暴毙,但人家背后的主子说不定哪天就会拿着账本找上来,再者他这几日又给缸里的爷爷添了几份名贵药材,早就没钱了。
连药房里的月钱,都被他找三掌柜好说歹说提前支取了一个月的,拢共才五钱银子。
此时那税官正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听到李林的话,不由冷笑一声,翻了翻手中的户籍册,说道:
“李林是吧?辅仁堂的伙计,这么多年,会连六两都拿不出?你莫要欺本官!”
说着,将手中的户籍册往桌子上重重一丢,按住腰间佩刀,喝道:
“这是圣上替五位神主收的孝敬钱,难道本官还能拿了你一点儿?如此推三阻四,抗税拒捐,就是欺君罔上!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给本官搜!”
几名税卒得令,或是冲进里屋,或是冲进厢房,就要翻找一番。
这种抄家的事儿,他们干起来最是得意顺手,抄到什么好东西,自然是先肥了自己,再走公账。
就比如要抄六两银子的东西出来,那起码得拿个十两才行。
正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说的就是这个。
李林大惊失色,连忙拦住几名税卒:
“官爷,使不得,使不得啊!”
先不说这是自己苦心经营的家,单是藏在地窖水缸里面的爷爷,万一被发现了,说不定就要被定个拜祟弄邪的罪名,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抄家拿银子这么简单的了。
大齐的官吏最擅长的就是在邪祟上做文章,到时候全家说不定都要被流放!
小弟也同样会受到牵连!
胡月娥从手腕上摘下一枚银镯子,连忙说道:
“官爷,且通融通融,我这里还有个银镯子,也有七钱七分重,官爷先拿着,那拜神捐还请宽限几天……”
李林连忙阻拦道:
“娘子,这是你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这怎么使得……”
那税官拿过镯子,面容也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
“这位娘子,可不是我们不讲理,实在是这拜神捐上面催得急,我们这边通融了你家,县里的老爷会通融我们兄弟们么?”
掂了掂手中的镯子,说道:
“还差五两三钱……接着搜!”
屋子里立刻又是一片呼喊声,李林和胡月娥拼命想要阻止,却哪里拦得住这些五大三粗的税卒?
“呯”的一声,茶壶被打碎在地。
“住手!”一声断喝猛然响起,如同一个炸雷,让房间里的众人都是猛地一怔,抬头向门口看去。
就见一个面容俊朗的少年正对着屋里的一众税官怒目而视。
李林不由讶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