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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一个男人用欣赏的眼光盯着看有点别扭,但如果盯着自己看的男人,是惩戒序列现存的唯一一名八阶职业者的话,那威廉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忍一忍。
万一对方脑子一瓦特,看在大家都是惩戒序列职业者的份儿上,突然就倾囊相授了呢?
回了她一个新时代四有青年的专属微笑后,本着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精神,威廉神情矜持地微微颔首,对满脸歉疚的中年男人道:
“埃森纳阁下,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我对您说了些不太尊重的话,还希望您能……”
“不,你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挺在理的……只是……唉!
可能是我太老了吧,人一上了年纪之后,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执拗又固执,明明是已经摆在眼前的变化,却偏要自己哄自己,可其实世界早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既像是自嘲、又像是感慨地说完了这番话后,圣焰司牧抬起手掌,神情复杂地在威廉的大臂上拍了拍,感叹道:
“你提出的那些问题,一直管着戒律的我其实也有些感触,这些年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断罪神术明明是个好东西,怎么就被那些不负责任的混蛋给用成了今天这样呢?
唉……可能是我在这门神术的普及上花了太多的心思吧,所以明明知道有哪里出了问题,但还是接受不了有人质疑它……或许我真是老了。”
可别了,你那是接受不了有人质疑它吗?你那是单纯的不接受有“外人”质疑它!
威廉闻言忍不住笑了笑,考虑到继续讲真话容易把对方的心态再次搞崩,便将一万句老槽统统藏回了肚子里,并没有当场倒出来。
……
就你们光明教廷那双标狗的模样,我上辈子可就受够了好吧?虽然总体而言还是好人居多,但在那种狂热的氛围内呆得时间一长,是个人他就会开始变得固执排外。
要是信仰圣光的教内人士指出问题,那就是聪敏坚刚、锐意改革;如果不信仰圣光的教外人士提出问题,那必然是在质疑圣光的伟大,倘若提出问题的人态度比较激烈的话,甚至会被认为意图动摇教廷的地位。
而这玩意跟好人不好人真的关系不大,纯粹就是观念上的问题,你现在能诚恳的跟我交流,根子也不是因为你想通了,而是我露了一手强度不低的圣光,亮出了属于“自己人”的底裤。
别看前后就差了一个圣光出品的裤头,但这就从恶意指责的教外人士,变成了忧心教廷现状、诚恳点出问题的同胞教友。身份跟立场这么一变动,那份抵触心理一下烟消云散,你的态度和看法才会整个调了过来。
所以说,那位长了二十六跟吉吉的欺诈魔王,真不愧是沙雕玩家们公认的“人间清醒”,一眼就看穿了你们这些人的本质。
你们这批坚贞自守的“正白旗”老信徒,最在乎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公平,而是背后的圣光信仰跟光明教廷,公平、勇毅、纯洁、正直什么的,基本全是外边儿套的壳子而已。
当纯粹的信仰照进复杂的现实,要是还认不清自己真正的底子,死板地玩套壳,结果必然是bug无数。人家找对了地方后只要稍微一捅,原本坚不可摧的信仰便会塌得比谁都快。
而等以后到了恶魔大举入侵的时候,你们这些铁头娃遇见满肚子毒鸡汤的欺诈魔王,那真是骑自行车遛弯的大脑袋厨子,一头撞上了街边儿卖拐的大忽悠,赶上一个就得瘸上一个。
要不是碰见了大量明明圣光之力纯得吓人,但脑子里面却污透地心的沙雕玩家,导致欺诈魔王接连翻车,进而开始怀疑魔生,放松了诱拐你们这批“正白旗”老信徒的进度,没准光明教廷最后投敌的数量能比术士隐修会还多……
……
并不知道威廉正在心里朝自己猛翻白眼,看着面前这个虽然年纪轻轻,但却已经发现了不少问题的青年,圣焰司牧真是越看越觉得满意。
果然还是在外边儿更锻炼人那!教会里那些干了几十年戒律的老神官,眼光上居然都被这个小年轻给比下去了。
而且看他之前他之前用的圣光,里面还透着一股专属于惩戒序列的味道,虽然具体的强度并不是太高,但绝对也学习了惩戒序列的职业,算是自己的后辈了啊……
想到这里时,大帝焚烧者的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意动。
为了能够在任何时候维持绝对的公正,除开一百五十年前为守护信众牺牲的老友外,自己一直都在避免和别人有太深的关系,但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需要这么对待。
他虽然也是圣光信徒,但真实的身份保密,明面上并不是教廷中人,跟教廷内部的关联也很弱,那些难以拒绝的请托不大可能找得到他。
而且因为惩戒序列比较特殊,就职需要异常艰辛的苦修跟格外强烈的信仰作为支撑,所以近百年来选择走上这条路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等九阶的院长跟自己老死之后,惩戒序列怕是有后继无人的风险。
虽然具体的修习方法跟序列传承不会断绝,但如果没有经验丰富的前辈指引,后来者怕是会走不少弯路,甚至影响到未来的发展,导致难以完美兑现自己的天赋。
而很多强大的序列,就是因为这种“断层”而一代不如一代,最后逐渐走向衰落甚至消亡,成为了纸面上一串毫无温度的冰冷记载,难道惩戒序列未来也要变得这样无人问津吗?
看着对面这位极其出色的后辈,圣焰司牧沉吟了数秒后,眼神中掠过一抹坚定之色。
难得见到这么出色的年轻人,而且还跟自己一样是惩戒序列的职业者,要是这都不伸手扶上一把的话,那实在是种莫大的罪过!
“你的名字是威廉对吧?”
看着对面前途远大的年轻后辈,仿佛见到了当年青春正盛之时的自己,一向面容严肃冷硬的圣焰司牧,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意。
“我的心里一直有个问题,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
“……”
不能,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