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江、江廷……你没事吧。”
宋且行抱着些衣物下了楼,隔着一条过道站在林昭西面前,彼时他正用井水洗涤身上的衣物,暗红的血水顺着水泥槽往下流淌。
“我没事。你看我身上都没伤口,这些就是……鸡血,菜市场买的。”林昭西转头,“有肥皂吗?我洗个衣服,麻烦你了。”
直到确定同学身上没伤口,宋且行总算松了口气。在他印象里江廷不是那么不稳重的人,但刚才的场面除了用恶作剧解释也没有更合适的说法了。
宋且行从旁边的储物间拿出一袋洗衣液:“没肥皂,这个行不?你先把衣服穿上,天冷。”
“哦,谢谢。”林昭西接过宋且行递来的衣物,秋衣秋裤、毛衣毛裤、棉衣棉裤。穿上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世界的季节是冬天。好像确实挺冷的。
他原本所穿的衣物不多,一套薄绒灰色睡衣,手洗很快就搞定了,晾在竹架子上滴水。
这时林昭西总算有空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
江廷是某中学高二学生,父母感情挺好。自他考上本市最好的重点高中,母亲就辞职陪读,每天给他做饭洗衣辅导功课,生活方面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
他的成绩属于中上游,尖子班里的普通学生,但放眼整个学校,前一百是能达到的,老师都说他努努力把成绩稳住,往后可以上个不错的985。
相较而言,宋且行的家境一般。他是小村庄里考出去的,几乎是班里的透明人。要不是上学期江廷和他当过一段时间的前后桌,又肩负团委组织干部的职责跟着班主任一起下乡家访,他估计也不记得有这么个同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你是怎么来的?坐班车吗?许老师让你来我家家访?但他没打电话通知啊。”宋且行穿着一件小猫印花的白毛衣,看上去乖巧可爱。心理年龄二十多的林昭西很快就把他当小朋友对待了。
林昭西一脸正经:“我原本跟一个小剧组到附近来取景,但我对这的路不熟悉,山里通讯信号也不好,和他们走散了。我想起你住这附近,这才想着来碰碰运气。刚刚敲你家远门,没人应,只好翻墙进来看看情况。”
他这套现编的说辞处处都是漏洞,宋且行听完之后,居然没质疑,而是很快就接受了。
“这样啊。”宋且行说,“你来得正好,我记得你上学期期末数学140吧,寒假作业我有道题不会……”
“数学?我也不确定会不会,先看看吧。”林昭西跟着宋且行上了楼。刚才他闯进来的时候,宋且行正在二楼窗边写作业,折腾这么一阵子,还惦记着那道题。
高考对林昭西而言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况且他是美术生,走的艺考路线,面对高二的题目,只觉得陌生无比。在宋且行的注视下,他抿唇不语。
“好像有点难,你带课本了吗?”林昭西问。
宋且行看了他一眼,起身从衣柜里拿出叠得整齐的数学课本,林昭西翻了下,和他当年学的内容差不多。索性这回他的身份是学生,迟早要学,不如就在这学吧。
半小时后,林昭西终于唤醒了沉睡的记忆。他用笔帽戳戳专心写卷子的宋且行:“我知道了。这题用书上这个公式的变式就可以解出来。”
“嗯,我知道。”宋且行指尖轻敲桌上的答案,“这儿写着解题步骤,你可以看看。”
林昭西:“……”好吧,是他速度太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沉浸式学习的时光总是短暂,尤其是和宋且行这种专注力极高的人一起学。很快夕阳西下,林昭西把高二下册的数学书看完了,面前的草稿纸多了很多演算公式。
宋且行冷不丁说:“江廷,我记得你上学期参加了数学竞赛,怎么连高二的题都不会做?”
林昭西沉默片刻:“因为我智商退化了?”
“那你多锻炼,别在高考之前退化太多。”宋且行抱着本书,是漠不关心的态度。
他看出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同学不太对劲,但自认为没什么可被图谋的,所以不想细究。不管是家访还是取景迷路,来到这只要不打扰他学习就行。
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了,在那之后宋且行又做了一套英语卷子才停笔。他没管林昭西,径直走到楼下去,砍柴做饭。不出十分钟,厨房升起袅袅炊烟,宋且行端了一碗煮饭出来,坐在门口的竹椅上吃。
林昭西学累了,在树上找了个位置坐着,手指揪着枯败的树枝玩。眼看着月亮升起来了,星子散落天际。
“你不饿吗?”宋且行说,“离村的最后一趟班车走了,你要明天早上才能回城里了,今晚打算住哪?”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收留我一晚吗?或者我睡房顶也行。”林昭西顿了片刻,决定放下身段,“我现在无家可归,求你了,宋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