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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将城外的所有事都忙完后,李朝宗和路朝歌带着人,押着邱元易回了定安城。
邱元易此时还未从惊恐之中缓过来,当他被带进定安城的时候,已经不再实行净街的定安城大街两侧,站满了出来看热闹的百姓,有的只是为了看热闹,但有的百姓却身披孝服,那哭红的双眼告诉着身边的每一个人,这家人中,有人为了定安城战死了。
李朝宗和路朝歌没有骑马,而是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身后就是被两名战兵押解着的邱元易。
“打他”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无数的杂物向着邱元易飞了过来,李朝宗和路朝歌挨着邱元易近,也吃了不少瓜落。
身后的战兵想要阻拦,却被李朝宗拦住,他知道这个时候的百姓需要发泄,尤其是那些战死将士的家属,他们恨不能弄死邱元易。
定安县的大街不长,从北城门到县衙门口,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当众人来到县衙大门口的时候,县衙内的师爷、县丞已经跪在县衙门外,他们已经知道薛泽世死了,现在他们必须重新找个靠山。
李朝宗没有搭理跪在那里的一群人,而是站在了台阶上,路朝歌踢了跪在那里的县丞一脚,道:“滚一边跪着去。”
那县丞带着人赶紧走到一边,刚要跪下,李朝宗一眼瞪了过去,道:“从今天开始,在定安县,不管是谁,见官皆可不跪,除了罪大恶极之人。”
县丞几人赶紧抱着手,乖乖的站在一边。
李朝宗站在台阶上,身边是跪着的邱元易,路朝歌站在他左手边,越来越多的百姓围了过来。
李朝宗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大声道:“三天时间,我定安县六百儿郎血染疆场,这是六百个家庭失去亲人。这些人我有的连名字都叫不出来,这是我的失职。但我们不能让这些将士们的名字被遗忘,我们要让这些将士的名字永远存在于这片大地上。”
下面的百姓静静地聆听者李朝宗的演讲,不得不说,李朝宗的演讲确实充满了感染力,至少路朝歌觉得自己在这一点上不如他。
李朝宗继续说道:“定安县县丞。”
一直站在边上的县丞听到李朝宗叫自己,赶紧出来行礼,道:“下官在。”
“在城外择一风水宝地,立定安之战纪念碑。”李朝宗吩咐道:“要将这三天战死在定安城的将士的姓名一一篆刻在石碑上,我要让人们世代记住这些将士的名字。”
“好……”围在县衙门口的百姓顿时发出了一阵叫好声。
待百姓们安静下来,李朝宗继续说道:“战死将士之抚恤,每人白银二十两,以后每月可从官府这里领取一两二钱银子,家中老父母无人赡养着有官府赡养,家中有寡妻弱子者,皆由官府照应。”
李朝宗的话音刚落,围观百姓又是一阵叫好声。
可这时,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挤到前面,道:“大人,那像我家男人断了胳膊的呢?”
李朝宗走下台阶,看着妇人怀中的孩子,突然想到了自己那还未见面的孩子,笑着伸出手,摸了一下妇人怀中的孩子,道:“你几岁啦?叫啥名?”
这把围观的百姓都是看的一愣,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李朝宗居然逗起了孩子。
那孩子也不认生,甩着鼻涕奶声奶气的道:“我叫赵小天,我今年五岁了。”
李朝宗伸出双手,看向妇人道:“我能抱抱他吗?我的孩子也刚出生,看着孩子就想抱一抱,你看行吗?”
那妇人哪里敢说不行,将孩子递给李朝宗,李朝宗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又继续说道:“刚才这位夫人问了,重伤的怎么办?重伤的一样官府养着。诸位父老乡亲,只要是我手下的兵,不管是战死疆场的,还是重伤不能再劳作从军的,皆由官府养着。以后这些将士家的孩子,可以优先入学堂蒙学。将士们浴血疆场,我李朝宗在这里保证,但凡我还在这里一天,就不让这些跟着我浴血疆场的将士和家属受一点委屈。”
“好……”顿时周围又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大人,你们还要兵不?”这时,人群中的一个汉子问道
“当然要。”李朝宗道:“三天之后,在城外募兵,只要身体没有疾病,我们都要,但是家中独子着不要。”
“这是为啥?”那汉子又问道
“因为你还有父母妻儿要养。”李朝宗道:“别的地方我管不到,但是在我这里,我得管。”
“我若是战死疆场,那家里妻儿老小不都有官府养吗?”那汉子大声道:“这不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吗?”
“还知道后顾之忧。”李朝宗顿时笑了起来,道:“但是和官府奉养相比,他们更想有你在身边。”
李朝宗此话一出,顿时场面陷入了安静。
李朝宗抱着赵小天,看着怀了的孩子,眼中充满的温柔,可能是自己当了父亲,也可能是刚经历过一场血战,让铁汉有了柔情,他并没有注意到陷入安静的四周,依旧逗弄着赵小天:“小天,你爸爸跟着叔叔去打仗,你恨不恨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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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岁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是恨,只是笑着去摸李朝宗的甲胄,那妇人却在一旁说道:“怎么能恨将军,若不是将军带着他们打败了乱军,都不知道着定安城会变成什么样。”
“就是。”人群中有百姓迎合道:“虽然我们有亲人战死疆场,可他们为了谁而死,我们心里清楚。”
“对对对。”人群中不断响起回应。
李朝宗将孩子交还给妇人,道:“诸位,若想投军的,三天后在城外报名,现在诸位请先散去,各自归家去吧!”
随着众人散去,跪在那里的邱元易就这么一直看着,突然,邱元易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悲凉,可却没有人在乎他的悲凉,邱元易说道:“李朝宗,输给你我邱元易不冤。你比我更懂民心,你比我更懂军心,你比我更懂人心。”
“你真不懂?”路朝歌一只手将邱元易拎了起来,道:“你只是装作不懂,你以为你有兵有粮,背后还有大人物支持,可你忘了,在你得到这些之前,你也只是一个小人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你不懂?”
“朝歌,我先回家看看孩子,你把邱元易给哲言送去。”李朝宗说着便往家里赶去。
路朝歌看着手里拎着的邱元易,又看看远去的李朝宗,道:“早知道我不拎了。”
话是这没说,可事还是得办。路朝歌将邱元易交给身边的战兵,道:“押着。”
路朝歌带着两名战兵押着邱元易来道林哲言家中,此时林哲言家中中门打开,一身孝服的林哲言跪在门前,他知道路朝歌会将邱元易送来,所以早就跪在了这里,等着路朝歌过来,路朝歌这算是帮他报了仇,这是大恩。
路朝歌远远的看到跪在那里的林哲言,突然停住了脚步,大喊道:“你要是跪着我可不敢过去。”
林哲言听到路朝歌的话,在管家的搀扶下,慢慢的站了起来,路朝歌这才带着人走了过去。
林哲言愤恨的看着邱元易,邱元易也打量着林哲言,林哲言没有愤而出手打邱元易一顿,邱元易也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他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能死的痛快些。
“人交给你了。”路朝歌拍了拍林哲言的肩膀,叹了口气,道:“怎么处置你自己看着办。”
“两位兄弟帮帮忙。”林哲言对那两名战兵道:“帮我把他押到我父母坟前。”
两名战兵看向路朝歌,路朝歌点了点头,道:“我跟着一起去吧!之前说要陪你给伯父伯母立坟也没去成,今天我去给伯父伯母上柱香。”
来到城南外的一出小山包上,林哲言父母的衣冠冢就再这里。邱元易跪在林哲言父母的坟前,林哲言双眼含泪,努力忍耐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可他说话的声音在颤抖,路朝歌知道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的父母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面,路朝歌点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将香插在香炉内,又将腰间的战刀放在了林哲言的脚边,便向后退去。直到退到了足够远的距离,才停下。
林哲言捡起路朝歌的战刀,哽咽的说道:“爹、娘,孩儿不孝,未能将二老尸骨归葬,但今天我将杀害你们的罪魁祸首带到您二老坟前,也算是给您二老报仇了。”
林哲言抽出战刀,将战刀高高举起,饱含愤怒的劈了下去。一刀,将邱元易的头颅斩下。
“啊……”
林哲言看着坠落于地的人头,仰天长吼,似是在发泄,也像是在掩藏自己内心的脆弱。
从这一天开始,林哲言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就如同一夜之间长大了,变的沉稳、冷静,甚至有些狠辣。
从这一天起,一个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林哲言出现在了人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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