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被囚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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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被救了。沈清夜一把打掉他哥哥的剑。

“父亲说留下他还有用。”

朕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用。想一想朕手上无兵无权,除了皇帝的虚名还有什么?

朕明白了,如今时局动荡,杀了朕只怕各路妖魔鬼怪都会现身。朕若是活着,兴许还能维持一下表面和平。

晨曦宫,时隔六年朕又回来了。沈家父子把朕软禁在这里,还逼朕写一封禅位诏书。

不用每日提心吊胆,不用同嫔妃虚与委蛇,还没有母妃每日殴打辱骂,朕在冷宫的生活可谓是无忧无虑。所以尽管每日送来的饭菜清苦,朕还是长胖了些。

前些年,丞相每每说朕太过瘦削,以至于有损皇家颜面。如今朕总算是长了几斤肉,丞相却没法看到。

提起来丞相,也不知道他那一家子怎么样了,朕如今一点外边的消息都收不到。不知道为什么,沈老将军总觉得朕必定藏有后手,他可真是想多了,朕哪儿有那个脑子。

只是可惜朕还没来得及把丞相孙女嫁给沈清昼,否则看在这层关系上,丞相一家或许还能留个活口。

“呦,怎么坐在地上。”

小顺子来了。哦,现在人家是顺公公。那天晚上就是这位开的宫门,如今也算占了份功劳。在皇宫里作威作福。小人得志后总会想找人做个见证,朕很不幸被他找到了。

他带着几个太监把朕的饭菜扔在桌子上,动作之粗鲁让朕觉得他们是在喂狗。

“诺,吃去吧。”顺公公都没拿正眼瞧。

如今正是深秋,朕只能看到他鼻子下边清亮的鼻涕。

等他们都走了朕才去吃饭,不愧是宫里的厨子,做的再不走心也没有难吃到哪儿去。如果没有加那么多软筋散就更好了。

吃完饭,朕又开始咸鱼的一天。古往今来那些废帝多以诗词排解心中苦闷。可惜朕就小时候上过几天学,后来搬进冷宫就被人遗忘了。朕的母妃又是个空有美貌的草包。所以如今朕勉强识字,能背下来的诗寥寥无几。幸好朕在冷宫待的够久,什么都不干就是发呆也能坐一天。

朕似乎忘了交代母妃的去处。朕前边说过,她年轻时极为貌美,一舞动京城。后来被先帝看上接进宫里享受荣宠。被贬冷宫后天天拿朕撒气。朕一直以为母妃她是为了权势,然而在先帝驾崩的那天,她得到消息就跟着自杀了。

朕眼睁睁看着她咽气,随后走出冷宫,在一片混乱中找人抬尸。也就是这次出门,朕遇到了沈清昼,这么说来他好像都没变过样子。一身银白色的甲胄站在御书房门口,冷静地指挥着宫人。剑刃反射出来的寒光刺痛了朕的眼睛。

后来的事就不难猜了,沈家和丞相角力,突然发现先帝还有一个儿子。鹬蚌相争,朕就是那个得利的渔翁,最起码当时是。

门外的风呼呼地刮着,朕裹紧有些破烂的被子。幸好就算当上皇帝,朕也一直节俭,不到寒冬腊月,基本不生碳火。如今这温度虽低,朕尚且能忍受。

也不知道等白雪覆盖了整个皇宫,这里是否还有人住。

朕进这晨曦宫也有几天了,沈家人没有一个过来。这是要消磨朕的意志,晾着朕?哪里需要那么麻烦,朕可没有复国的野心。

“磕个头,我就把饭给你。”顺公公越来越无法无天。朕看他带来的宫人衣着整齐。猜测沈家父子已经把皇宫内外整顿的差不多了。只差拿到朕写的禅位诏书。朕在位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写这么正经的东西。

朕没有吭声。饭被扔到地上,溅跃起来的汤水撒了朕一身。

“是谁在吵吵嚷嚷?”

门外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朕到死都不会忘。是那天救了朕一命的沈清夜。

他一脚踹开门,脸色阴沉。

朕这情景落在他眼里绝对不好看。曾经的帝王靠着床动也不动,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阉人如今战战兢兢地跪在一滩饭食上。

沈清夜看了眼地上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朕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我说没说过要好生供养着?”他没看朕,而是冲着顺公公兴师问罪。果然是上阵杀敌的将军,气势如虹。

“说……说了。”

好生供养朕做什么,怕朕不写诏书?

“你就是这么养的?”沈清夜眯着眼睛歪了歪头,似乎在打量顺公公。他容颜精致,长了一颗虎牙,如果眉眼弯弯,该是很受欢迎的长相。只是他此刻虽然嘴角带笑,但看起来却分外渗人。

朕想起来了,朕的许贵人就是被他推下水的。

“本将军念着你伺候圣上时间最长,才把这个活派给你,结果你这狗东西居然阳奉阴违。滚!”

顺公公连滚带爬离开了这里。沈清夜又叫过来几个宫人打扫屋子。

朕则因为太碍事被赶去偏殿。沈小将军也紧随而来。阿弥陀佛,朕真的不想跟他独处。如果沈清昼是冷清的寒刃,那么沈清夜就是阴晴不定的毒蛇。朕觉得随时可能被他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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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国家都丢了,何必呢?要不给个痛快,朕好投胎。

“圣上衣服脏了,脱下来吧。”

朕看着他体贴关心的模样,身心都在发颤。手紧紧攥住外袍,仿佛这东西不是丝制的而是一件软甲。

朕的不配合激怒了他。

“我让你脱下来!”他一把扯下朕的外袍,习武之人手劲那么大,直接就把衣服扯烂了。这让朕怎么度过接下来的寒天?

朕还没苦恼完他就把自己的衣服扔了过来。

因为不用到处征战,此时的他穿着一袭红衣,玄纹云袖,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

朕屈从淫威,也屈从寒冷。刚穿上衣服,沈清夜的体温就笼罩了朕。有内功傍身真好啊,这么冷的天,身上都是暖乎乎的。

受人恩惠,朕总得道谢,虽然如今的处境是他造成的,但一码归一码。

朕一抬头就见他直勾勾盯着朕,眼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幽暗。熟悉的恐惧又开始在心头蔓延。朕下意识后退一步。

结果火上浇油,他一把将朕扯到身前,语气阴恻恻地。

“为什么怕我?”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朕想离远一些,却抵不过他的手劲。

“说话!”他手头用了几分力气,朕的手腕要断了。沈二公子,您要是把这手捏碎了,诏书朕可就不写了。

朕张张嘴,身体先一步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屋顶、柱子、沈清夜,朕看到的一切东西都在晃动,身体好像在渴望什么,连骨头都开始疼痛。

意识昏沉间,朕听到沈清夜喊:“去把药拿过来。”

朕再醒来已经是黄昏时分,沈清夜早已离去。屋子里的装束被改动了,添置了几件家具,连被褥都换成新的,宫人倒是没添,依旧只有殿外看守朕的侍卫。而朕衣衫整齐,身上还穿着沈清夜的外袍。

顺公公也不知道落得个什么下场,反正每日进来轮换伺候的宫人比朕当皇帝时还要尽心。那日听她们闲聊说了一嘴,什么二公子下令乱棍打死了一个奴才。朕暗自唏嘘,看来有功之人也逃不过沈清夜发疯。

“圣上今日感觉如何?”

熟悉的响起,朕心头一跳。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朕虽然从来没祭拜过你们,但上天有好生之德。把朕带走吧。

沈清夜推门而入,朕心如死灰。

他看起来心情不错,看了一圈屋里的布置,满意地点了点头。

“给你的衣服怎么没穿?”

朕想起那堆衣服,胭脂红、殷红、海棠红,各种红色,朕都要分不清了。

朕不喜欢红色,母妃死的时候是这种颜色,先帝死的时候朕在御书房门口看到了这种颜色。丞相、宫人、近卫军全部披上红色没了生息。

“不喜欢?”他的语气带着疑问。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朕被吓出一身冷汗。想什么呢,朕是一个随时都会被处死的亡国之君,这两天过得太过安逸,都快忘了脖子上还悬着一把尖刀。

“没来得及换。”

看,多么敷衍的理由。但是沈清夜没再追究。他笑眯眯地,像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正好今天有机会,圣上在这儿穿给臣看看。”他眼神邪肆,带着逼迫性。

“朕明天穿。”

穿给他看,当朕是邀宠的姬妾?朕虽然是阶下囚,但不代表可以被这样折辱。

“就现在,臣替你更衣。”

说着沈清夜的手已经抬起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朕很怂,但是也有气性。

“替圣上更衣啊。”

他身手敏捷,朕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了朕的身后。

朕感觉腰间覆上一只手,而另一只在朕的背上缓缓滑过,慢慢绕至前襟。

“圣上被软禁还不忘沐浴焚香吗?”

朕哪有心思焚香?轻微的热度侵袭到背上,让朕这常年冰凉的身体打了个激灵。

朕听到沈清夜在后边轻笑,万籁俱静,侍卫在宫门口。他的存在感更加清晰起来。

朕身中软筋散,走路都累,倘若沈清夜发难,哪里是他的对手。

“沈清夜,你回去告诉你爹,让他放心,朕会按照他的要求写诏书的,你不必再三试探。”

他的动作终于停下来,他像是在努力压抑怒气,良久才冷哼道:“呵,好样的,朱承漓你等着。”

朕看他离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看来沈老将军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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