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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於段玄璟的归来,贤王一点也不高兴。虽然他还未黄袍加身,不过臣子对他都恭敬有加。他体验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後,愈发觉得应该是被自己坐上龙椅。
若不是有桂青晏、容知秋和周飞亭等人紧盯他的一举一动。他一早就想策划宫变,或是让段玄璟回不了宫中。
不过,替段玄璟摄政时,他才发现先帝原来留下不少烂摊子,国库比想像中的空虚,怪不得容知秋不断抄家,填充国库。他虽然希望把段玄璟赶下龙椅,却不想接手的是一个外强中乾的大楚,所以他还是认真地办事。
听了贤王的简要後,段玄璟十分佩服贤王把政事处理得滴水不漏,衷心感谢他的帮助,
贤王擅阅人,看得出他是真情实意,脸上不显,但心里得意。
“皇上,这次出行也成果斐然。这麽快就查明真相。”
“若没有巡视的话,朕也不知道这些官员好大的官威。欺上瞒下,着实可恶!万万想不到他们还封了百姓的口,好保住自己的政绩。多少百姓本可得救,却被他们拒之不救。”段玄璟愁眉苦脸。
“皇上打算怎样惩罚他们?”
“朕打算派邢部调查和处置一干人等。”
“这也未免操之过急。”贤王摇摇头。“皇上还要赈济救灾,现在就把地方官员大刀阔斧地彻底处置的话,必会减缓救灾之事。等蝗灾治好後,再过一年半载,你再慢慢秋後算帐吧。”
“皇叔,若你跟朕一样亲眼看到整条村子变得荒芜、官员欺压良民,你必会也觉得多一日恶官持政,百姓就多一日受苦!”
段玄璟高声坚持己见,让贤王顿时觉得他一向认为懦弱的皇帝陌生起来。
“可是贸然把那些官员的乌纱帽摘去,替补他们的人哪有可能这麽快就能了解地方情况?”
“...若有交接的话,的确会更快地让替补的官员熟悉情况。”段玄璟也不是没有想过提拔一些诚实忠心的官员,比如陈征鸿,可是他们终是年纪太轻,经验不足,不能取代知府之流。
“可是总不能无缘无故调配官员过去。而且,打草惊蛇的话,难保他们不会潜逃、或是对救灾造成障碍。”
段玄璟苦思一会儿,突然想起桂青晏提过东边久未有蝗灾之事,灵机一动。
“那我们就巧立名目,名义上是调配有治蝗经验的官员来相助,再等合适的时机,才把违法乱纪的官员革职查办。”
这个方案虽然需要细细琢磨,可是不失为一个折中的好法子。
贤王之前还认为段玄璟查出蝗虫是来自东海外洛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可是现在皇帝的提议让他不由正视段玄璟没有他想像中的愚昧。
也许他不应为了取得信任而继续指点段玄璟,把他培养成为心腹大患...
就在贤王猜忌之时,段玄璟却突然改变话题。
“对了,铭儿跟朕说了皇叔待他甚好,每天探望他,还给他捎带新奇的玩意儿。看来皇叔十分喜欢铭儿呢。”
“他毕竟是烈王的遗孤。对於兄长的孙子,我理应该多加照料。”贤王是和帝最小的儿子,由於与其他人年龄相距太大,从没卷入皇位之争中,因此与众位兄长关系不错。
但是,贤王嘴里说得好听,其实更主要是因为他想藉拉拢好准安王,让他失去戒心,以後好排除他争夺皇位的机会。
“皇叔真是有心。朕记得小时皇叔也很照顾朕。”
段玄璟这麽一说,贤王就不由思考自己甚麽时候“照顾”小时的段玄璟,最後小心翼翼地说。
“难道皇上是指以前我教你射箭时的事?”
自从得知怀帝是生父以後,为了得到他的欢心,贤王卧薪嚐胆,在怀帝前亲近段玄璟,好让他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可是,那其实只是与短的光阴。不过一年後,华妃被处死,段玄璟失宠,他就不再再演戏去讨好怀帝了。段玄璟只当他忙碌,无暇与稚童玩乐。
“朕还记得皇叔说要指导朕的弓艺时,朕有多高兴。”
“是吗?我还记得皇上每拉三次弓,便要喝茶歇歇。”
“...朕那时太小了,耐性不足...”
贤王渐渐想起来教他射箭时的往事。段玄璟有一把怀帝特意为他打造的小金弓,只能射到八尺远。怀帝有次过来演武场看段玄璟拉弓射箭,明明射得东歪西倒,怀帝却赞美有加,又叫贤王别太过苛刻,累着段玄璟。贤王挂着和善可亲的笑容,心里却妒恨段玄璟。他看过怀帝对待其他两位皇子时的态度,也是力求他们上进发奋,只有对小儿子是无比宠溺。
“虽然箭没有学好,愧对皇叔的教导,不过朕还是十分快乐。”
“没有练好,怎会快乐?”贤王全然不能理解这态度。从小到大,他都被母妃严厉要求把每一样东西都练到极致,不敢想像学不好的後果。直到现在,他对自己还是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那时朕只是想着有皇叔陪着就好了,射箭不能学会也没关系,反正皇叔射得这麽好了。”段
', ' ')('玄璟小时候真的十分尊敬这位完美无缺的皇叔。一想到现在与他关系恶劣,甚至违反伦常,不禁伤感。冷不防一督,吃了一惊。
“...皇叔,你怎麽了?”
贤王这才察觉自己的失态。
自己刚刚做出怎样的表情?是震惊吗?自己怎会如此失礼!?就算脸上发熨也绝不是因为害羞...
贤王别过头,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小时候的段玄璟睁大眼睛,光华流溢,专注地凝视自己拉弓的样子,脸颊红粉霏霏。
原来他不是在学拉弓,而是在看自己...
“...皇上以後要练射的话,我可以再指点一二...”
贤王一说出口,就立即懊悔了。
他刚刚脑子一热,说了甚麽傻话!?他不是才觉得不宜教皇上吗?
“谢谢皇叔好意,不过朕在武学上真的天份不足。以前,周将军欲教朕使枪时,朕也只学得了皮毛。”
一听到段玄璟把周飞亭跟他相提并论,一道火气就涌上心头。
“皇上你该严令闲杂人等不得进宫。”
“怎麽了?”段玄璟对贤王态度突如其来的巨变摸不着头脑。
“你可知周将军把皇宫当成自家府上,自出自入?他还常常去紫曜宫缠着准安王,不知有何居心。堂堂定国将军放下边境不管,待在京中逗狗,愧拿月俸!皇上,你还是快些令他回北方吧!”
“将军且慢!”
门外宫人的焦虑声音不大不小地传来,门被粗暴地打开。来人正是贤王口中的“闲杂人等”,周飞亭。
一见御书房内只有贤王和段玄璟二人,周飞亭一个箭步,猿臂一伸,便霸道地把段玄璟抱住,来个馨香满襟。
“皇上!”
“...飞亭,你先放开我...”虽然他在一时意乱情迷之下,承诺要“宠爱”周飞亭,可是还是被他的热情吓到。
“为何皇人比预期中还晚回来得多?臣都要去离京找你了。”周飞亭不情不愿地松手。段玄璟被绑架之事周飞亭完全被蒙在鼓里。
“嗯...出了点事。朕待会再跟你慢慢细说。”
“皇上离京时,我每日都思君念君。为了给皇上分忧,常常去探望准安王,锻练他身心,才不像一些人只教他玩乐。。”习武之人耳目清明,他来御书房时,把贤王骂他的话一字不漏听进去。
“朕知道你劳苦功高。准安王跟我提起你时,仰慕之情源源不绝。”
“我也有好好教导墨宝。现在墨宝听话得很,就算有美食当前,也能视若无睹。下次我要墨宝表演其他技艺。”
“辛苦了。”
“不苦,只可惜我每日能待在宫中的时间太短。不然我能做得更多。”
周飞亭彷如为丈夫独守家业的妇人,向段玄璟邀功。另一边厢,贤王用严厉的眼神盯着他们,就好似不满意儿子的狐媚小妾的长辈。
贤王的视线如芒在背,段玄璟脸带羞意地转身。
“皇叔,朕要跟周将军谈一谈。”言之下意是请他出去。
偏偏贤王却雷打不动的样子,就是不愿走。
走?他一走,二人不就会在御书房好上了?
曾在御书房玩弄皇帝的贤王当然知道在御书房里可做的事可多了。
“皇上有甚麽不能跟我说的?是否跟晚回来有关?容大人都能知晓,而出宫迎接。但我却不能知道?”贤王完成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多大股酸味儿。
“难不成皇上与容大人去游山玩水了?”
这下子连周飞亭都打翻醋醰子了,逼着段玄璟给个解释。
面对二人的夹攻,段玄璟头疼万分。
这二人平素相争不下,现在怎麽一致逼问自己?
段玄璟不敢想像二人知道自己被拓拔锋当作暖床奴儿後会有甚麽反应。然而想到容知秋在马车上奇异的反应,他不禁有种冲动想说出来,看看二人会否与他一般。
知秋这个反应也许十分正常,是他想多了...
他到底该不该说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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