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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王翻看着奏折,每一卷都翻得飞快。他正不动声色地查看有没有宫里变动的蛛丝马迹。
他从眼线得知段玄璟已在吩咐宫人快些整理妃嫔住的宫殿。
难道皇上在出宫时临幸了民女,要把她接回去宫里住?而且,从他不只要收拾一处的情况来看,也许不只有一位民女要入宫了?
他不是喜欢男人的吗?他的癖好甚广,从容知秋这个不阴不阳的太监到周飞亭这个愚昧无知的莽夫,都与他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一个二个都被他宠得都在宫中横行无忌,连他这个贤王都不放在眼里了。
上次逼他在身下就范时,他不也最後撕破不乐意的假面具,百般勾引自己,好话说尽,那处还把自己吸得紧紧的?
虽然是他威胁段玄璟在先,可是回想起来,他也许就跟他那个爱勾引男人的母亲一样有很深的城府,一早就打算要借机迷惑勾引自己的了。毕竟除了位高权重外,自己还才貌双全,就算是在京中仪表能与他匹敌的人也不多。性好男色的皇上欲对他下手也不稀罕。
他突然转了性子,一定是因为左晚衣的错!
在他眼里,左晚衣这人不入流。他的风流之名传遍京城,还十分爱财。他极有可能在路途中找了一些美女又或是带皇上去青楼,想借此得皇上欢心。
秦轻舟不是也有去的吗?他怎麽没有劝阻皇上!?难不成他也同流合污了!?
...总之,他绝不会让来历不明的女人进宫,混淆天家血脉的!若是再来一个华妃怎麽办!?
...他才不是担心皇上或是吃醋!他只是不想皇上这麽快有子裔,减低他继位的可能性而已!
就在贤王想着要如何旁鼓侧击时,段玄璟在旁边一心不乱地疾笔书写。
宫里的事不是一向都有容知秋帮忙的吗?难得皇上亲自草拟...难道他正是要准备接女子进宫,急着赐名份给她吗!?
他再不阻止的话,就会米已成炊了。
贤王决定先探探口风。
“这次巡视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的?”
“...我不明白你指的是甚麽...”段玄璟放下笔,正视贤王。
“我也明白这事关皇室体面,不好开口。不过我愿为君分忧,这里没有外人,你大可跟我详谈。”在贤王眼里,段玄璟愈发沈稳,被质问时脸不改容,看来在外面经历了不少风浪。只是那一丝慌张还是避不过贤王的法眼。
“有甚麽好谈的?都已经发生了...”
贤王脸色凝重,蹙眉沈思。
皇上已经宠幸过她了,所以觉得不接她进宫不成!?
他还是太小看皇上了。原来他不只会撩拨男人,对女子也有一套。
“皇上也是身不由己,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如何对付她。”
“...皇叔可真厉害。这件事你知道了多少?”段玄璟原以为被拓拔锋绑架侵犯一事是他和秦轻舟的秘密。他不能相信秦轻舟会说漏嘴。这丑事是如何传出去的?该不会是拓拔锋和北戎人大肆宣扬?
“知道得足够了。臣只是想知道皇上到底想如何处理。”贤王自然不会说出宫中眼线,便给一个含糊的说法。
“朕已有计划,不用皇叔操心。朕定不会让他再进京半步的。”拓拔锋如此羞辱他,他没齿难忘。他日後便要给他回一份大礼。
皇上甚麽时侯变得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要对曾有鱼水之欢的女子要下毒手!不,他可能也不是要暗杀她,只是想把她赶出京城。
“皇上已有主意就再好不过了。话说,皇上怎会被她缠上?是不是左大人出的主意?”
“虽然是他带我进店的,可是这事出突然,也不能怪他的。”
“我就知道是左大人的错!俗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皇上以後还是远离他为妙。这次皇上虽然逢凶化吉,可是断不能再次遇险。”
段玄璟却没有认同贤王的话,这让贤王更气了。
看来他是定要保左晚衣的了。他怎麽向着外人,却不听自家人的话?
“皇上这般聪敏的,怎会堕入她陷阱,与她云雨?她是不是下了药?”
“他哪需用药?完完全全是强迫了事。”段玄璟苦笑。
“强迫!?皇上怎会没有挣扎?”贤王愈想愈不对劲,皇上怎会跟一个女子比不过力气?除非那女子虎背熊腰,跟周飞亭可媲美...
“你都见识过他的怪力了。朕受制於他,才会逃不开...”
“我怎会见过她?她已经在宫里了!?”
“他哪敢还潜入宫中?”段玄璟终於感觉到二人对话的古怪。“皇叔...当时拓拔锋在宫中引起骚动时,你不是也在的吗?”
“拓...拓拔锋....拓拔锋强迫了你...”
段玄璟平静的反问在贤王的耳里炸开。
原来还在端着长辈架子的贤王的从容表情一下子就垮下来,眼睛无自觉地睁大,看上去有几分可笑。
他原以为只
', ' ')('是个民女进宫的问题,岂料那位民女是北戎狼主!
段玄璟已从宫里把魔手伸到宫外,现在还要伸向远方的大草原!?
他们二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拓拔锋不回去北方就是为了把皇上带回去?
拓拔锋的如花美貌顿时在贤王脑海里浮现。在贤王眼里,虽然拓拔锋的样貌阳刚不足,与他难以比肩,可是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出众,才会把性好渔色的皇上迷倒。
一瞬间,贤王已想像到一个精采的故事。二人之前在宫中定情,拓拔锋对段玄璟难以忘怀,便偷偷追踪巡视的皇上,想把他带回去。这场绑架完全只是他们之间的小吵小闹。偏偏秦大人不知道真相,尽责地把段玄璟救出来,还顺带把拓拔锋捉住。最後,段玄璟迫不得已偷偷把情郎放走。
...真相不可能是这样的吧?那之前还在认真为他被拓拔锋绑架气愤的自己不就是个傻子了?
“原来你不知道拓拔锋的事...那你刚刚一直与朕所说的究竟是何事?”看出贤王的震惊後,段玄璟立即意会自己说漏嘴了,可是他的神色无一丝尴尬。
贤王轻咳一声,重拾冷静。他故意说得迂回曲折,含糊不清,段玄璟听了後,也要思索一番,才明白他之前都是在恐防有来历不明的女子要入宫。贤王的想法让段玄璟哑然失笑。
“皇叔太爱操心了,朕怎会在巡视时胡乱宠幸民女?上次来选秀的姑娘无一不是才貌双全,朕若有心的话,就不会拒她们进宫了。而且,皇叔最清楚不过...女子又岂能满足朕,是不?”段玄璟凤目似笑非笑,低沈的声音让人骨头都要酥麻了。
贤王的眼睛立即转向书房中的挂画,挪一挪身体,想远离这个爱勾引人的妖精。
“既然皇上没有充掖後宫的打算,是臣会错意就好了。”虽然与北戎狼主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也算不上是好消息,不过除非狼主送来和亲,不然的话,他们顶多能春风一度而已,不会危害大楚。
贤王欲离开御书房,但段玄璟却不放过他。
“朕在想皇叔为甚麽会以为我要从民间纳妃。可是因为听到我要修缮宫殿的事?若是如此,皇叔的消息可真灵通。不过,考虑到你几乎日日进宫,也不出奇。”
段玄璟说到“灵通”时,特别缓慢,眼睛带着笑意,却又散发寒光。
“皇上在选秀後没有纳妃却无缘无故要修缮妃嫔的宫殿,这点任谁都会觉得好奇吧?更何况关心天家血脉的我?”贤王继续摆出有理的态度。
“皇叔是担心我太早纳妃生子,无缘坐上龙椅吧?”
这样直白的段玄璟让贤王觉得十分陌生。他眼睛内满是戏谑,也不等贤王回应,便站起来。
“朕正好要看一看他们的进度。皇叔也一道来吧。”
贤王小时也经过这些妃嫔的住处。自从华妃入宫後,怀帝的妃子已减少不少,不少宫殿被闲置着。如今段玄璟一个妃子也没有,这处更少人去打理了。
贤王看到只有几个贵妃用的宫殿有宫人进进出出。若是要纳妃的话,这个数量也太少了。奇妙的是,他还瞧到有宫人把兵器架抬进去。
哪里会有妃子需要练武的?
“皇上,这些宫殿是否有别的用途?”
“皇叔真细心,朕打算把那几座宫殿稍作整理,供一些能臣留宿,更方便与朕相见。”
“随便让臣子留宿?这太过危险了!万一有人想行刺皇上怎麽办?”
“宫里这麽多侍卫还不能保护好朕吗?而且也不是每个臣子能住下来的,朕属意的人现在也就只有几个。朕会命人制作特别的玉牌,只有持玉牌者方可随意入宫留宿。”
“皇上打算把玉牌赐给谁?”贤王蹙眉道。他心中有道不详的预感。
“皇叔迟早便会知道的了。”段玄璟狡黠地微笑,便不再透露更多。
段玄璟领贤王到一个宫殿前。门上的簇新牌匾写着银麟宫。虽然名字有个银字,里头却是金碧辉煌。墙上的金漆闪闪生辉,大量金器琳琅满目。装饰亦有各种花鸟图案,奢华精致。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寝室内的一片大镜子,镜框亦是金色,上头刻有一只孔雀开屏。
贤王十分喜欢这座宫殿,他看着镜中清晰的人影,打算回去要匠人也作出这般精致的镜子。但是,他心里有种挥之不去的不安。
“看来你对这里很满意呢!真是太好了。”段玄璟笑一笑。
贤王注意到寝室外的演武场还设有箭靶,这更符合他的心意了。但贤王当然不会老实地赞美。
“但这里对臣子来说太过奢华了。我怕这样会消磨他们的心志”
段玄璟也不在乎他的指责。
“你可知何这处重名为银麟宫?朕给你点提示吧。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绣罗衣裳照暮春,蹙金孔雀银麒麟。金孔雀银麒麟...”
贤王停止念下去,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皇上。
', ' ')('那眼里藏得极深的惊恐取悦了段玄璟。他掏出一块刻有复杂花纹的翡翠玉牌,递给贤王,笑容温和,却透出不容拒绝的霸气。
“朕也预留了一块玉牌给你。这银麟宫便是专供你下塌的。朕已吩咐宫人跟你府上的人说你今夜就在宫里留宿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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