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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莫·康里干劲十足,催促我把棺盖重新盖上,然后快步出了洞穴。
我们顺着河道又走了十来分钟他才再次站定,一边用手电来来回回地扫一边问我:“王老师,选哪一个?”
“你闭上眼睛晃一晃手电筒,指到哪个就是哪个。”只有足够随机,才更有利于我们判断。
“好主意!”他非常做作地甩了甩胳膊,最后手电光停在了一个离地面差不多一米半高的洞穴边上。
“就这个吧。”这一次我率先爬了上去。
和之前那个洞穴一样,眼前的洞穴也是十来米长,洞穴的尽头也躺着一副精美的石棺,整个就跟批量生产似的,这让我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如果只是墓葬似乎没必要追求如此高度统一。
莫非它们真有别的用途?抱着这样的疑问,在莫·康里的配合下,我打开了这个洞穴里的石棺。
结果一看里面的情况,我差点没吐出来。
这副石棺里的尸身并没有完全白骨化,人骨上面附着着不少皮肉,虽然已经干得不成样子但勉强也能分辨出人形。
和之前的墓主一样这位墓主也极为“纤长”,然而不管是在他的嘴巴、眼睛、耳朵还是肚子里,都钻满了大大小小的鱼,即便它们和干尸一样也干巴得仿佛腊鱼,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它们钻进石棺中对着尸体大快朵颐的情景。
我越想越恶心,偏偏莫·康里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这真是墓葬,这副石棺的主人应该是在这条地下河断流前不久才葬在这里的,但我总感觉不太像。”
他是一点都不怵,一边说着话一边凑近石棺兴致勃勃地打量起来。
“王老师,我改变主意了,我觉得它应该也不是什么刑具,而是一个‘鱼笼’,所谓的墓主其实是‘鱼饵’或者‘鱼食’。”
他越说越来劲,“不知道什么原因,‘养鱼’的人突然消失了,于是那一批鱼被困在了石棺里,之前那具尸体直接被它们啃食干净,这里的却因为河水突然断流幸免于难,最终和被困在里面的鱼一起晾成了人干。”
我真想让他闭嘴,但不得不承认他提到的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我按捺住汹涌而上的呕意继续观察,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墓主的鳃边居然各有一道手指长的伤口,因为尸体脱水严重,它们也有些变形,好在尚能分辨。
我心里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点联想。
“我还是坚持之前的看法,这应该只是一种比较另类的葬俗。”我指了指那两道像极了鱼鳃的伤口,“这个族群很有可能对鱼有着特殊的崇拜,你看,他们死后会在鳃边划上两刀,也许是在祈求死后转生为鱼。”
“所以他们让鱼把尸体吃了,这样就能和鱼融为一体,也算求仁得仁?”他打趣道,明显有些不服气。
他不服气我也没办法,在找到充分的证据佐证之前,无论是他的还是我的,任何推测都只是一种可能。
不过话说回来,不管这是不是墓葬,对于论证斧凿峰是否是由其他地方“搬运”过来的似乎影响不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热城雨水充沛,你说这么大一条地下河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断流?”
他也反应过来,两眼直放光:“有这么多证据摆在这里,我们是不是可以盖棺定论,斧凿峰确实是从其他地方‘搬运’过来的?”
我觉得他还是没有抓住重点:“光论证是没有用的,我们现在需要找到斧凿峰之所以会被以及它能被‘搬运’过来的线索,只有搞清楚这两点我们才有可能找到你父亲。”
“对对对,这是最关键的问题!”他无比期待地看着我,“王老师,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没有。”我如实摇头。
当然思路还是有的,无论是王仙村底下的超级旋转,还是雪洱湖的地貌雕刻,我也见识过不少原本非人力可以造就的存在,就算斧凿峰真是被‘搬运’过来的好像也不足为奇。
但有一点值得注意,热湖可不像陇明人遗址和雪洱湖那般人迹罕至,如果它真是某一天凭空出现在热湖之畔,当时的人怎么都应该大书特书,然而现实却是无论我之前怎么搜索,都没有在网上看到类似的传闻。
就是不知道莫·康里有没有什么内情,想着我直接问他:“你在见到凫湖石山之前,有没有听说过斧凿峰是从其他‘搬运’过来的说法?”
“没有,都是后来我自己猜测的……”话未说完,他突然一愣,“不对,好像还真有!”
他飞快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等对面接通他用本地语言说了两句,然后一边倾听一边用手机自带的备忘录快速记录着,没一会儿他就挂了电话,顺手就把手机递给了我。
“小时候我母亲哄我睡觉,经常会唱一首童谣,据她说这还是我们家族内部流传下来的,外人很少知道。”
“碧蓝的天啊碧蓝的湖,
天和湖水在天边重叠,
耀眼的星星轻轻划过,
从天上呀落到了湖边,
天黑下来下了场大雨,
天亮时星星长成了山,
却不知被谁偷去一半
它坐在湖边独自忧伤。”
我一边看一边读了出来,莫·康里大感振奋:“这首童谣里的‘天外飞山’会不会就是指斧凿峰?”
“不无可能。”
要真是这样,起码能说明两点:
第一,斧凿峰突然出现在热湖之畔,应该只有康里家族的人知晓,而且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他们有意封锁了消息,难怪这个传闻未曾在网络上流传。
第二,斧凿峰被“搬运”过来时应该是完整的,至少在它刚被“搬运”过来时是完整的,后来另一半才消失,换言之假设凫湖石山是这一部分,它很可能也是被“搬运”过去的,并且一直没有被附近的人发现。
我将手机还给他,说了一下我的看法,莫·康里一脸失望:“线索是有了,但好像没什么用?”
“看来还是得在现场找找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我朝他示意,“再往下游走走?”
“没法再往下游走了,前面就是这条地下河的尽头。”他手电一转,扫了扫不远处,“你看,整个河床已经和堵住它的岩壁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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