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北胡骑兵齐聚之后,原地休整,重骑兵们纷纷去取来铁甲和铁马甲,只等呼延彻一声令下,便要发起冲锋。
呼延彻在高地上眺望远方天江北岸,怒从心头起。
这是他统兵几十年来第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敌人是梁萧,其父正是斩了他一臂的梁询!
此时夜幕降临,已经难以从远处看清梁家军的军容了。
呼延彻的神情逐渐凝重。
这一次,北胡的布置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也留下了保护运粮队的部队。
他不把骑兵都带出去的话,面对弓箭革新的大周骑兵,必然损失惨重。
梁萧的情报工作做得太好,梁家军的行动力太强,远超他的预估!
这种奇袭粮道的打法,换成任何其他部队来做,都是必死无疑的。
梁萧做到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
呼延彻喃喃自语着,心头一凛,莫名有些惊恐。
这是有生以来第二次感到恐惧。
第一次,是被梁询杀到面前,险些让对方一剑砍死。
现在,他必须在两刻钟之内发起进攻,与梁萧决一死战,否则粮食是保不住了。
片刻之后,后军也送来风帝的命令。
“陛下有令:粮道无论如何不容有失,即刻以狼骑击垮敌军!”
接到紧急的“圣旨”,呼延彻再无犹豫,依然下令步军举火,为骑兵照明。
远方火光冲天,鼓角鼓角震天,梁家军人人兴奋,仍在持续推进。
他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选拔的标准都是携带大量辎重,在一天之内跑完一百里,耐力惊人。
而现在,他们才刚刚渡河不久,这点推进根本不成问题!
只要掩护骑兵渡河列阵,便可杀穿敌阵,胜负已定!
所有人都知道,敌军不可能蠢到让运粮队束手待毙,运粮队也跑不了那么快。
正在领兵渡河的梁萧,战争战船的最高楼,听闻敌军角声,当即下令:“敌军即将发起强攻,即刻换阵!”
换阵的特殊号角声响起,连绵不绝。
诸葛定已经渡河,接管中军指挥,立即让旗手挥舞令旗:“却月阵!”
令旗挥舞,角声再变。
梁家军的一个个小阵本就松散,随时准备变阵,听闻角声,立即更换阵形,两头抱河,以河岸为月弦。
以惊人的速度摆出一个横跨东西的弧形大阵。
“启禀元帅!敌军突然变阵!!”
收到急报的呼延彻眉头一皱。
“临战变阵,取死之道!”
方阵,并不是步兵对抗骑兵的最佳阵形,变阵是理所应当,但梁萧的紧急变阵让呼延彻感到迷惑。
但下一刻,北胡人傻眼了。
梁家军已经在斥候回报之后不久就完成了变阵,摆出了一个北胡人不曾见过的大阵,逐步推进。
两侧的天江支流,成了最好的护翼。
呼延彻已经被黑夜遮蔽了视线,难以看清阵容全貌,惊疑不定:“难道是方阵改圆阵?”
北胡狼骑已经列阵完毕,前方重骑,人马皆着重甲,后方轻骑精于骑射奔走,杀气冲天。
普通北胡骑兵也紧随其后,十万骑兵杂乱地布置在运粮队的西南侧。
他们并不是不想好好结阵,今日奔波劳累,休息时间太少,而且天色已晚,骑兵还要控制战马,结阵混乱也是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