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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逃亡
之后萧左大约是被宗门里的琐事绊住,不常来问候江无涯师徒,偶尔来也只是看一眼便匆匆离去。
与废了一身仙骨的江无涯不同,景城功底还在,加上妖自身强大的愈合能力,之前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而萧左也对他瞧不上眼,并没有给他加什么禁制,随他在牢里折腾。
“师尊,难道我们……就这样认命了么?” 景城一掌打在石壁上,眸子闪着妖异的光,是开始出现妖化的征兆。“为何不让我与萧左拼命,大不了一死,总好过被他这么玩弄。”
”死?“江无涯伸手将景城拉过来,额头贴上他的眉心,”我可舍不得去死。“
景城被江无涯安抚着,慢慢冷静了下来,妖瞳渐渐隐去,他撒娇似地蹭了蹭江无涯额头问,“师尊可是有法子了?“
“我如今功体被废,气力尚不及凡人,又怎能奈何得了这牢里的机关。“江无涯轻轻地摇了摇头。
“师尊……”景城听江无涯这么说,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一个曾经问鼎天下一绝的人突然沦为废人,这样的事情放在一般人身上都是灭顶之灾,不寻死觅活已经很好,他生怕江无涯会触景伤情,不由得担忧地握住了江无涯的手。
“无碍”,似乎是知道景城在想什么,江无涯反握住他的手宽慰道,“我做事情总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当初我建这座牢狱之时,自然也留了后手,本以为用不上……哪知……”
“可是需要弟子做什么?”景城蓦的抬起头,“只要能让师尊重获自由,就算这条命拿去也无干系!”
“我不喜欢死这个字,能活着就不要寻死。”听景城这番话,江无涯又是感动又是心疼,忙制止景城说下去,“现在还差了些时机,所以景城,你切莫冲动,不要再惹怒萧左。”
“可……可……萧左他这样……”一想到之前的萧左的百般凌辱和自己的不争气,景城又是恼怒又是羞愧,不知如何面对江无涯,索性挪了挪身子,与江无涯拉远距离。”是弟子无能,没能护师尊周全……“
”这并非你的过错,何必再怪罪自己呢,我的心意你不知道吗?”江无涯缓缓站起身,走到牢房的一角,伸手在上面摸索着什么,“一切等你我出去之后再说吧。”
在这些时日里,萧左将后山妖怪剿杀得所剩无几,门内乱斗也早处理得七七八八,之前江无涯的那些亲信全都被他治得服帖,个别骨头硬的要么被踢出了门派,要么按门规处置了。剩下来的人因得了萧左许诺的诸多好处,加上忌惮于萧左高深的实力,倒也老实安分,各自管着各自那一方事物。
期间他也去过几次牢里,但一来上次做得确实有些过火,怕江无涯因还未恢复而无法承受,二来确实琐事繁多,不容他天天思淫欲。好在现在一切都已安定下来,终于能好好同自己那师兄好好谈谈,萧左心情格外愉悦,施了法传到大牢入口。
大牢建在百尺悬崖,在崖壁上凿出的一个山洞,四周阴气环绕,生活着无数妖兽,再加上里面布下的各种禁制,没有深厚的功力根本无法靠近这里,更别说从里面逃出去。所以萧左根本不担心没了法力的江无涯能带着他那徒弟从这里逃脱。
可萧左刚走到黑漆漆的洞口,便察觉到了不对,这里原本机关重重的结界竟然被人破掉了。
“呵,倒是小瞧了你。”萧左冷笑着眯起眼睛,缓步走了进去。不出他所料,原本关押江无涯和景城的地方已经不见两人身影。
”伏低做小这些时日,原来是在等这个机会。“萧左扫了一眼黑漆漆的四周,走到石壁的地方,手在上面虚指了一下,上面渐渐浮出了残留的术法的印记。
“竟忘了你还有这一手。”萧左手朝上一翻,掌心出现了一块银色的令牌。“即日起,全门上下,皆以捉拿江无涯师徒为首任,何时捉住两人,何时追杀令终止。”
他又看了看之前关押江无涯的那处,脑子里浮现出之前旖旎的画面,森然道,“普天之下,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除了我身边,你哪也去不了。”
“这未免也太过于兴师动众。”柳浮生手里拿着令牌,怒气冲冲地走进正殿,表情像是看地主家里的败家儿子。
萧左倚在椅子上把玩着一个物什,见柳浮云进来,漫不经心朝他瞟了一眼,又低头继续玩弄那件物什。
“还请掌门以大局为重!”柳浮生强压着火气,正要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身后却有一道火雷劈了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细小的深坑。他没想到萧左竟这么不留情面,不由皱眉看向这位新上任的掌门,
“令我颁下了,你自己看着办。”萧左这时候已经将手上的物什收了起来,冷哼了声道,“若无它事,便请回吧。”
“……你好自为之。”柳浮生到底惹不起萧左,最后只能作罢。
第二日,云阳派的大半弟子便陆续下山,四处找寻江无涯师徒,短短几日内,云阳派掌门更迭之事在整个中原传得沸沸扬扬,各种版本的坊间故事也流传了出来,有人说是内部派系斗争,有人说是圣上
', ' ')('枪打出头鸟,江无涯和景城易了容走在小镇上听着人们议论着他们的事情,心里半是感慨,半是担忧,生怕遇上前来捉拿他们的门下弟子。
中原是留不得了,江无涯决定带着景城往北疆,两人扮作往来走货的商人,混在一群北上的游商队伍中,虽已改头换面但江无涯心中还是隐隐觉得不安,好在一路上还算顺利,即便碰到零星几个昔日的徒子徒孙,也能顺利蒙混过关。
无奈秦岭山脉延绵不绝,商队走了一个星期也没有走出秦岭范围内,江无涯没了仙体护身,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商队的领头看起来是这条道上的常客,熟门熟路的拿了些驱虫的药粉分给大家,景城自己是妖身,用不上这些,就给江无涯讨了点来。商队稍作休息之后又继续往丛林深处走。但江无涯却皱了皱眉,心里不详的预感不断弥漫开来。
太安静了……连一点虫鸣鸟叫都没有,他转身看了看景城,景城也发现情况不对,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这里有问题,你上去和李大哥说一声, 让商队暂且停下来,我便留在原地。”
“是。”景城点头应允,在外面两人不便再以师徒名义相称,就免去了这些礼节,直呼名字就可。景城走到领头老大身后,说道:“李大哥,我看这四周情况有异,不如让大家先停一停。“
可这个李大哥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朝着前方走,景城觉着不对,伸手搭上他的肩想要拉住他,却见李大哥如无骨般软倒在地,很快又化成了一滩黑水,连骨头都不剩。
景城再一回头,便见商队其他人也纷纷倒在地上融化成水,不禁大惊失色地朝江无涯那边奔去,好在江无涯依旧好端端地站在原地,并没有被这异象所波及到。他刚松口气,却猛然觉得左臂一阵麻痒刺痛的疼,低头一看,发现半条手臂都跟伸进墨水缸里似的紫黑水亮。看来那毒霸道异常,仅仅是碰了一下李大哥的尸身便着了它的道。
“你怎么样了!”江无涯见景城情形不对,忙快步走了过来,抓住景城衣袖往上一扯,要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我没事。”景城却是不肯,运起所剩无几的法力强压住胳膊上的毒气,然后将江无涯扶上马去催促道,”师尊,我们快走,这里危险。“
”走?想从我这里离开,可没那么容易!“幽深的丛林深处发出喋喋怪笑,身边树丛里突然窜出许多巨大的飞虫,一齐朝两人袭来,”都化作我的养料吧!“
景城一边与这些怪物厮杀,一边又要顾及着江无涯的安危,而那些妖物也似乎发现了景城的这个弱点,不停的朝江无涯那边攻去。
景城没法放开手脚,一时间落了下风,身上多出好几道伤口。
好在这些伤口都只是皮外肉上,最终还是在围攻下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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