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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座坐落在新南县近郊的古色古香的农庄，位置偏僻，宾客却不少。
私密隐蔽的甲一号包厢里，新南县委领导班子在此设宴，招待一位不大不小的人物。
苏瑾陪坐席中，脑子里迅速思忖着刚刚得到的消息。
来的这位陈将军籍贯新南，历任多职，资历颇深。只可惜是个庸碌之辈，因着和那位是乡党的关系，才靠着资历和快要退休的年龄，堪堪爬到了少将之位。此番听说是请了一个风水大师，特意回乡祭祖修坟。
顾隽上位之后三令五申移风易俗，可在新南这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自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苏瑾想起来，今儿这位陈将军，跟他父亲，曾有过一些恩怨。
他正想着事，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当先走进来的一人身着便装，两鬓斑白，大腹便便，八面威风。
这位陈将军，到了。
新南县的县议会班子都起身，议会书记更是迎了上去，“陈将军，可算是盼着您回家乡了！”
那陈将军笑容可掬地回握议会书记的手，亲切地叙着话，又被引着，坐了上座。
一群人分宾主落座，议会书记起头给他介绍着场上众人，作为走马上任的新南县长，第一个介绍的就是苏瑾。
“这是我们苏县长，他您一定听说过，当前冕蓝最年轻的县长。”
苏瑾端起酒杯向他问好，“陈将军，久仰大名。”
陈将军转头看着苏瑾，突然皮笑肉不笑地笑一下，转回头朝议会书记道：“苏县长我知道，当年苏书记在兵器工业集团任职的时候，他父亲我打过交道。”
接着，他悠悠一叹，“后来也是可惜了。”
说完这句话，他面朝苏瑾，故作姿态，“今日一见，苏县长果然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像极了乃父啊。”
这句话出口，场面上其他新南县本地官员消息不灵通的倒是没什么，议会书记知道一些内情，忙打着哈哈。
苏瑾面色不变地听他说完话，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辞令滴水不漏：“您过誉，家父劳您记挂了。”
等苏瑾喝完酒坐下，议会书记赶紧略过他，向陈将军介绍起桌上其他人，一时恭维之声不绝，宾主尽欢。
一轮酒过去，周围人挑着好听的话逗着趣，陈将军又突然转向在一旁的苏瑾，“苏县长，你来我们新南多久了？”
来了。
苏瑾心中早有预感，今天会被人为难。他始终笑得温和，举止得宜地回到：“鄙人调来新南三年了。”
“哈哈！”陈将军笑起来，拍着大腿道：“苏县长，我和你父亲之前也算是神交已久，你又调来了我们新南，这也算缘分，今儿我就倚老卖老一次，请你喝杯酒，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
他说着拿过一个空玻璃杯，满满倒了一杯白酒，身后一个警卫员朝他递过去几个鸡蛋。
他拿一个鸡蛋在手里，沿着透明玻璃杯沿一敲，再拿在杯子顶上一掀，生鸡蛋的蛋黄和蛋液漏出来，扑通一声掉进了白酒杯里。
黄彤彤的蛋黄和透明的蛋液浦一接触白酒，翻滚着溢出了一些白色透明的泡沫。
“真漂亮。”
陈将军看着杯子里的白酒乐呵一笑，“这酒啊，在我们新南，有一个雅号，叫‘雪山飞狐’，上面的泡沫是飞雪，下面的蛋黄黄彤彤的，跟狐狸多像啊。”
说着，他强势地把酒杯递给苏瑾，“好几年的老母鸡下的蛋，滋补！苏县长，你试试。”
他这一系列行为下来，饶是场面上一些不清楚内情的人都愣住了。
议会书记本想上前打个圆场，但看着陈将军势在必行的脸色，又息了心思。
苏瑾脸上始终挂着使人如沐春风的笑意，一点都看不出被人为难的窘迫，他举止优雅地接过酒杯。
“您特意推荐，苏瑾却之不恭。”
说完，他面不改色地一口口喝下这杯加了料的酒。
生鸡蛋的腥味混合着白酒的辛辣滚入喉咙，顺着喉管一直辣到胃部，胃里翻江倒海，苏瑾垂着眼，姿态优雅地把这杯酒给喝完了。
陈将军心内一阵快意，这苏家公子，怕是从没受过这罪。他跟苏家的恩怨由来已久，苏家倒台了，撞上了就怪不得他。
再说，别人卖他苏瑾面子，他可不卖，虽然隐约听人说过苏瑾是顾首席的学生，但也没见多么看重，要真看重，还能到鸟不拉屎的新南来？
看着苏瑾喝完酒，陈将军一阵志得意满。
……
另一边的包厢里，高杰一边咬着筷子，一边同情地看着监控录像里的画面。
那杯酒看着就让人咽不下去，生鸡蛋和白酒交融的味道，他虽然没喝过，但想想都头皮发麻。
那姓苏的还能面不改色地把酒喝下去，也是一个狠人。
“这苏家小子，也挺能忍的。”
说话的是从盛京出发就跟在他们身边的原二
', ' ')('叔。
高杰刚开始看到他还没认出来，毕竟他们见面的时候都带着面具，后来还是顾隽介绍才知道这是原野二叔。
顾隽给高杰碗里舀一勺汤，温声细语地哄着他：“乖宝听话，再喝一点汤。”
高杰偷瞄一眼原二叔，一路上他和顾隽行为都没有避讳，一想到他是原野的长辈，总归有点不自在。不过原二叔始终面不改色，看到顾隽与他举止亲密也没有一丝诧异。后来听顾隽解释，人家原来是情报总局的局长，这才清楚，他的事情，大概这位原局长都知道。
有外人在，高杰表现得乖巧，听话地默默喝汤。
看他乖乖喝汤，顾隽才回原野二叔的话，“不忍怎么办，他们苏家，现在就剩他了。”
“也是。”
原二叔说完转向顾隽，“你几年前把苏瑾调到这里来就做好了这个打算？”
顾隽看着监控里开怀畅饮的一桌人，语气平缓：“偶有所感，一步闲棋而已。”
他说完，看高杰碗里的汤喝完了，像哄猫儿似的又舀一勺汤，看着人吃下去继续不急不缓开口道：“有些人，从根子里就是烂的，所以得设一道高压线，让人不敢逾越。”
直到高杰又喝完他舀的这勺汤，喝不下了，捂住碗口瞪他一眼，他才轻轻一笑，拿过手帕擦着人沾着汤汁的红艳嘴唇。
“所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只看最后的结果。毕竟，让他们蹦跶了一两年，也够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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