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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车放在维修店的第二天,肖路就上门了,起先只是围着电动车转悠,当时店里人多,没有人注意,他转悠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第三天,店里人少,贺子铭难得清闲,就坐在前台看着工作人员修车。这时候肖路又来了,这次他除了看车,还拉住旁边的维修工问道:“这辆车怎么一直放在这里?没有人来取车吗?”
贺子铭听到这句话,立刻警觉起来,便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背着手踱过来,正听维修工答道:“不知道。”
肖路正要悻悻离开,却被贺子铭叫住了:“喂,这辆车是你的吗?”
肖路连忙回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一阵,这才回答:“不是我的,是,是我一个朋友的。她怎么把车停这里了?”
贺子铭笑道:“她车子电池出问题了,拿过来修,还没取走,你要是认识,正好帮我通知一下,已经修好了。”
“是电池出问题?”肖路狐疑地问道。
“是啊,这车子开几年了,电池早都不能用了。麻烦你给她打个电话,让她尽快取走,放在我这里占位置。”
“哦,啊,好,我会通知她的。”说完,他一阵风地走了。
贺子铭见状,立刻回店里调出监控,果然和他想的一样。这才想起调出江若华的购车资料,给她打电话过去。
江若华听得冷汗直冒,没想到那厮竟然胆子这么大,竟敢找上门来,只是他又怎么知道电动车在这里呢?
贺子铭看出她的疑惑:“你把钥匙给我,我帮你检查一下。”
不多时,他就从她的坐垫底下取出一个圆圆的黑色塑料片来:“这是GPS定位器,早就被装上了。不然他也不会找到店里来。”
江若华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十分难受。
贺子铭见状,连忙扶住她:“你是不是没吃早饭?脸色这么难看,我办公室里有糖和饼干,吃一点吧。”
江若华摇摇头,颓唐地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定位器发愣。贺子铭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喝吧,上次见你也是这样。身体要紧啊。”
江若华抿了一口,贺子铭又打开一盒饼干递过来:“吃点吧,你大概连早饭都没吃吧?”
这回她没有拒绝,胃里确实已经拧成一团。她咬了一口苏打饼干,就着茶咽下去,这才慢慢觉得好些了。
“你打算怎么办?”他又问道。
“我先打个电话。”说着,她拨通了赵乾朗的号码。
赵乾朗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上次你告诉这些事的时候,我就有个想法,但那时候还不好和你说,怕你多心。现在你想不想听一下?”
“你说。”
“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你的钱。如果你出事了,孩子继承遗产,他可以顺理成章地从孩子那里拿到你的钱。可如果你立个遗嘱,遗产指定给其他人,他知道钱到不了自己的手上,也就打消那些念头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他再纠缠你,意义不大。”
江若华沉吟了半晌,最后说道:“我考虑一下。不过,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他打消了念头,那么下一步该转向谁呢?”
赵乾朗在电话里冷笑一声:“那就看谁的运气好了。”
放下电话,她还是思绪难平,肖路这样狗急跳墙,只怕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这种人已经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并且手段已经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能不让她心惊。现在看来,只能先采用赵乾朗的建议了。
她正想着,贺子铭开口说道:“哪那么多弯弯绕绕,直接报警不就结了?这种东西他买了,就有购买记录,让警察去查,给他个警告,再罚他一笔款子。敲山震虎,是不是?”
这么一提醒,江若华突然眼前一亮,对啊,贺子铭和赵乾朗说得都对,他们不过是站在各自的角度看问题,但这两个建议都不冲突。她一拍桌子:“行,按你说的做!你可帮了我大忙啊!谢谢,谢谢。”一面说,一面伸出手来握住贺子铭的手。贺子铭笑得嘴巴咧到耳根,那两只耳朵高兴得都红了。
说干就干,江若华当即报了警,警察来到店里,调取监控,查看了一番,又做了笔录,两天后,肖路被罚了两千元,记警告一次。
遗嘱在赵乾朗处公证后,留一份底,一份由江若华带走。她特意买了一个塑料文件袋,和女儿的学习文件袋一样,把遗嘱装在里面,等到女儿回家后,悄悄地把文件袋塞在她的书包里。
第二天是周末,肖路已经说了几次要接女儿过去过周末,之前江若华一直找借口拒绝,但这次破天荒同意了,只是要求他在周天下午把孩子送回来。在小区门口等着的时候,江若华老远看见肖路脸色阴沉沉的,大概还因为被罚款的事耿耿于怀。
两人并没有多话,隔着一段距离,江若华把书包递给女儿,看着她走过去,打开车门,她立刻背转身子回去,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身后听见车子行驶的声音,随后肖路的车子疾驶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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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下午的时候,肖雨打电话回来,问江若华有没有看见她的数学作业袋,江若华看着手边的数学作业袋,问道:“这些不都是你自己收的?怎么又来问我?”
“拿错了,我书包里的作业袋装的是一份什么档案。可能是昨天晚上我们都放在书桌上,拿混了。里面是什么东西啊,还封得那么紧?”
“哦,那个东西你不能动,要收好,是一份很重要的资料,一定要拿回来交给我,不要让其他人看见了。作业还放在桌子上呢,你明天下午回来再做吧。呃,你爸在家吗?”
“在啊,他在房间里睡觉。”
“哦,这些事不要让他知道,明白吗?”
“哦,好的。”
放下电话,江若华的食指还在桌子上“嗒嗒嗒”地弹着,她担心肖路没听见这些话,那这些心思就前功尽弃了。想了想,还是要踩踩实,不然这颗心七上八下的,老是落不到合适的位置上。
她给肖路拨了电话,响了两声,又挂掉了。大约过了五分钟,电话响了,她拿起一看,是肖路打来的。
“喂?”
“什么事?”对方的语气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江若华略略放心。
“哦,你晚上就送小雨回来,她的学习材料没有带过去。”
“干嘛那么早?明天回去还来得及。”
“不行,你要是不送,我过去接。”
“你有毛病啊?我都多久没看见孩子了?多待一个晚上怎么了?”
听到这里,江若华直接挂掉电话,长舒了一口气,听肖路这口气,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剩下的就让他自己做吧。
隔天中午,肖路就把孩子送回来了。天气又潮湿又闷热,江若华正在阳台上吹风,老远就看见女儿疾步走进小区门口,看起来像是窝了一肚子气。
门锁一响,肖雨就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几步走进房间,一头扑在床上哭起来。
江若华连忙过去安慰:“咋了?出门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回来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我再也不去肖路那里了!再也不去了!”肖雨一边说,一边用脚蹬着床。
江若华心里窃喜,看来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她连忙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又问道:“他怎么招你了?”
“他自己不知道在哪里吃了亏,把气都撒到我这里,一会儿说我胖,那么胖还吃,一会儿说我学习差,他同学的女儿成绩在全校前几名。反正嘴里没有一句好话!”肖雨越说越生气,越说越伤心,。
听到这些话,江若华彻底放下心来,看来肖路确实是听到了那些话,还想办法偷看了文件,这才有这样的事。她心里一阵轻松,几乎想大笑起来,又看见女儿哭得那么伤心,只能强忍着笑意,好言相劝。
如果肖路没有看见那文件,一定还会对女儿十分上心,通过女儿,还可以操控江若华,只有看了那份文件,他才会这样表现。女儿不但不是他的工具,还成了拖累,自然是要想办法甩了,另想他法。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她照常上班,不过近来人员流失很大,虽然一直都在吸纳新人,花费很大力气培训之后,没多久就离开了,如此反复折腾,她也觉得精疲力尽。
有时候她也很迷茫,究竟该怎么坚持下去,坚持似乎是一条看不到头的路,许多一同上路的人慢慢地离开了,消失了,只有少部分人还在走,尽管他们也在反复思考着要不要放弃。但相比于其他人,她的压力更大,路更窄,她没得选,只能一直往前走。
这天又有个新人告诉她准备离职回老家,尽管她用尽各种方法劝说对方考虑清楚,但终究抵不过一句话:“姐,我在这里赚不到钱,现在快连房租都交不起了,要不,你帮我交?”
江若华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他收拾东西走出公司大门,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会议室里空荡荡的,大玻璃窗外伫立着大片的钢筋水泥建筑物,灰色的街道上,小汽车看起来只有玩具车那么大,天空的云灰压压的,把太阳遮得严丝合缝。
她双手垂在身侧,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正在这时,电话响了,她一看,是贺子铭。这个时候,看见这个名字,突然觉得很亲切。
“我们店晚上在清水小镇聚餐,邀请你来,你有空吗?我过去接你。”贺子铭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
江若华微微一笑:“你们聚餐,干嘛叫我?有外人在,不会不方便吗?”
“哪里,你来了才高兴呢。你公司在哪个位置?给我发个定位。”
要是往常,江若华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毕竟和贺子铭只有两面之缘,这样的邀请太唐突了。但最近她心情实在太糟糕了,很想有个人说说话。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客户,所有认识的人都有可能是潜在客户,她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行,我把定位发给你,晚上六点下班。”
“好的,到时见。”
挂掉电话,她顺势坐在沙发上沉思起来,她对这个贺子铭说不上什么好感,但也不讨厌,尤其在他帮了她之后。
她突然又想到王天明,不由得叹了口气。王天明回到上海后,打过几次电话,每次也就不咸不淡地说两句就挂了。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离得好远,像隔着千山万水。
想到王天明,就自然想到江夏英,想起她没完没了的要求,更觉得闹心。
“不想这些了。等孩子考完试再说。”无论当下多难,也要坚持到孩子考试结束,她只能这么做,现在的中考对孩子太重要了,高中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录取率,也就是说,一半的孩子上高中,而一半的孩子只能被迫上职业技术学校,现在,中考就是人生的分水岭。
她看了一下时间,只剩下二十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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