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怀?”
沈从兴和赵策英带着礼物快到福源客栈的时候,碰到了背着行礼,准备出城的顾廷烨。
两人连忙下马,走了过去。
“仲怀你这是要走?”沈从兴看了一眼马鞍旁挂着的包袱。
“嗯,我本来就是打算在禹州休息一晚,赶去和我娘子他们汇合。”顾廷烨说道。
“仲怀你急什么,昨天的事还没感谢你呢。”赵策英说道。
“嗐,都是小事,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顾廷烨摆了摆手道。
“仲怀,要走也不急这一天,要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知道那些刺客是死士,无论如何也要给我们一个感谢的机会。”沈从兴说道。
“舅舅说的对,必须给我们一个感谢的机会。”赵策英说道。
顾廷烨推辞了一阵,两人死活不让走,只能一脸无奈的跟着两人重新回了客栈。
他本意上也没打算走,只是以进为退罢了。
顾廷烨自然感觉的到,不管是赵宗全和沈从兴对他都不是很信任。
对于他们的不信任顾廷烨也能理解,而且昨晚他也有些着急了。
思考许久,顾廷烨准备以进为退,做出要走的的样子。
三人进了客栈,因为时间尚早,要了些茶水点心坐下聊了起来。
开始只是闲聊,聊了一阵,沈从兴故作无意的问道:“这次江南平叛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仲怀没赶上有些可惜啊,你怎么没想着直接去军中,若是你去找英国公就能赶上了。”
“唉。”
顾廷烨叹气道:“我自然也想过,要是领兵的人是别人我就去了,可惜领兵的是英国公。英国公此人刚正不阿,而且我之前的名声不太好,若是去找英国公,怕是连军营的大门都进不了。”
对于顾廷烨的这个解释,沈从兴和赵策英两人都信了。
英国公不仅刚正不阿,还十分讲究原则,对于那些膏粱子弟更看不上眼。
而且顾廷烨招呼都没打就要离开,也不像是有什么目的的样子。
更何况,赵家也就有個看似尊贵的的宗室身份,实际上十分尴尬,和那些伯爵府比起来都差了一截,更别说顾家那等侯府了。
想明白这些,两人因为赵宗全昨晚那番话而升起的怀疑,瞬间全消失了。
同时心里也有点愧疚。
“仲怀,你觉得那些刺客还会出手吗?”沈从兴问道。
“沈兄既然这么问,说明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顾廷烨笑道。
沈从兴和赵策英对视一眼,脸色有些阴沉。
他们脸色阴沉,并不是说因为顾廷烨,而是对于未来的担心。
虽然顾廷烨说的那些都只是猜测,但是从刺客如此疯狂的举动来看,很可能是真的。
“两位,听我一句劝,最好还是劝赵团练去趟汴京,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不然…”
顾廷烨说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仲怀,实不相瞒,不是我们不想去,实在是我和家父是宗室子弟,按照朝廷规矩,无诏不得离开禹州。而且刺客在城里就敢如此肆无忌惮,一旦出城,又不能调兵随行保护,只会更加危险。”赵策英说道。
“越是如此,越应该去。兖王应该快动手了,接下来的刺杀只会更多。刺客必然想不到赵团练会出城,刺客人数不多,只要一路都走荒野小道,暗中的刺客也没办法搜寻。赵团练若是愿意去京城揭发,我愿舍命相互!”顾廷烨神情严肃道。
“仲怀好像很想让我姐夫去汴京?”沈从兴问道。
顾廷烨愤声道:“我顾家深受皇恩,我猜测兖王有意谋反,却苦于没有证据。这次离京护送我娘子祖父回乡,也是为了眼不见为净。若是赵团练愿意去汴京揭发,就有足够的说服力,哪怕官家不信,也会防范。”
“仲怀,伱先离开禹州,这件事我回去和父亲再做商议,一定劝说父亲进京揭发兖王!”赵策英说道。
赵策英毕竟还年轻,不像他父亲那么小心谨慎。
而且他知道,去汴京告发是最好的办法。
不然兖王一旦成功,他们父子下场必然十分凄惨。
他父亲寄希望于兖王不会成功,但是赵策英却不想去赌。
万一兖王成功,后悔也来不及了。
而他们父子要去汴京,肯定只能带少数护卫偷偷走,顾廷烨武艺不错,有他在身边也能多几分保障。
“我可以在禹州留几日。”顾廷烨沉默了一会说道。
“仲怀多谢了!”赵策英起身郑重的行了一礼。
……
“策英,你真的决定了?”
回去的路上,沈从兴问道。
“舅舅,你觉得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而且昨晚那些禹州官员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若是再不决断,哪怕接下来能在刺杀中保住性命,兖王成功后,能放过我们吗?”赵策英说道。
沈从兴沉默了一会,说道:“可是姐夫他态度坚决,不可能答应的。”
“事在人为,舅舅你得帮我!”赵策英目光坚定道。
“好!”沈从兴点了点头。
……
李安并不知道禹州的事,但是随着距离皇后的寿辰之日越来越近,他心里愈发紧张。
毕竟如今很多事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轨迹,他担心顾廷烨能如期的把赵宗全给带到禹州来。
不过李安只能把紧张压在心底,每天依旧去翰林院坐班,休沐的时候和父母一起忙着准备自己的婚事。
虽说李安觉得婚礼不一定能如期举行,但是又不能跟父母说,只能让父母张罗了。
期间李安还收到了一封王安石的来信,信里王安石把完善后的摊丁入亩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李安并不完全清楚历史上的摊丁入亩的详细制度,但是看完王安石完善后的,觉得很有可行性,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然而随着李安对大宋内部的了解,发现他之前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摊丁入亩的本意是让有田的多交税,没田的不交。
但是大宋现在百姓有田的百姓少之又少,大量田地都在地主豪强手里。
百姓没有田地,租种地主家的田地,一样要缴纳赋税。
地主豪强收取高额的租子,百姓能剩下的粮食去掉交税的,只能勉强糊口。
乍一看,摊丁入亩后,这些成为佃户手里又没田的百姓,不用交税了。
但是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没有田地的百姓,不需要交税,这不部分就到了地主豪强的头上。
地主豪强岂能愿意凭白多支出一笔钱粮来交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