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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处在银湾区,离郊区比较远,温悦铎从医院打车回郊区的家,下车后再次肉疼地结了账。
天色渐晚,温悦铎从医院走的时候要了口罩戴上,遮住了青紫的半张脸。小区门口的大爷们摆着桌子下象棋,看到他主动打招呼。
“小温啊,这两天没见你推外婆出来啊。”
温悦铎愧疚地点点头,“最近太忙了。”
有几个热心的老人看他有点虚弱,关切道:“怎么戴上口罩了,感冒啦?”
“嗯。”温悦铎点点头,“窗户没关好,着凉了。”
“那你可得注意了,你们小年轻就是爱晚上开窗户,咱们小区谁来着,晚上刮大风还开窗,一家都病了。”
“就是,你得注意身体,不然谁照顾你外婆啊。”
温悦铎一一点头应允,老头子们数到几句继续开开心心地下棋,甚至都没注意到这小伙走路姿势不对。
小区炒菜的声音单调而低沉,铲子和锅触碰,节奏重复。可谁也不知道这是温悦铎目前能幻想的最好的生活了。
回家后老人不在,应该是被保姆推出去放风了。每个月的保姆费几乎赶得上他一半工资,他现在却无比庆幸这一决定。
掏出钥匙开门,进厨房。
将买的茄子和彩椒切碎,猪肉剁成细碎的肉沫放到油锅里炸好,酱油,生抽,番茄,茄子先后加进去,就成了炸酱面的酱。
门开了,轮椅压过门槛被推进来。
“温温?”
是他外婆的声音。
他小心地把窗户关上,老人由于失明几乎全靠听觉,因此只要温悦铎在家,都会把杂音降到最小。
“外婆。”温悦铎应了一句,先把炒好的肉酱盛出来放到碗里,用另一个碗在上面扣上保温,擦擦手出去。
保姆和他打了声招呼就走了,温悦铎将轮椅推到餐桌前边。老人视觉受阻,近些年腿也肌肉萎缩严重,虽然不至于走不成路,但自从上次摔了一跤,温悦铎一直坚持他和保姆在的时候就用轮椅。
“温温啊,这几天没回来哟?”老人的眼睛眯开不大的缝,缝隙里是吓人的青白色。
“嗯。”温悦铎声音哽了一下,“最近学生集训忙,先吃饭。”
老人吃饭这些不能自理,得温悦铎拌好面条后小口小口喂,即使这样也经常有饭的残渣掉出来,得边喂便擦嘴。所以只要有时间,这些事都是他亲自来做的,外边的保姆他有些不放心。
吃完饭他洗锅,老人在客厅听广播,咿咿呀呀的戏剧声从模糊不清的广播中传出来,讲的正是《三国演义》。
现在电视,网络都很方便,但老人对广播有偏执的热爱,手指拨拉几下就能准确调到她要听的电台。
老人干枯的手指放在胸口,仰躺在沙发背上就能听很长时间。
温悦铎洗完锅摘了围裙,出去客厅看见老人已经睡着了,微微张开嘴,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他笑了笑,把她放在轮椅上,推着进了卧室又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拉开书桌抽屉,是两张银行卡。外婆还要治病,温悦铎咬咬牙,留下一张卡,拿走了另一张。
罗柠画室。
这天是周末,集训的学生有半天放假时间,都约着出去玩了。
温悦铎在办公室找到老板罗柠。
人都有人前脸和人后脸,人后脸暴露了真实的内心,人前脸看着让别人高兴。但有时候,人前脸对于某些人来说是没必要的,比如对温悦铎。
罗柠的手指在桌面轻快敲打,面色不爽,即将出口的责问令人紧张。
果然,该有的还是爆发了,罗柠轻飘飘说:“我知道你活计好,绘画水平高,但是教学生呢,没那么高的要求。你不干,我们找谁都行。”
温悦铎接了私活,而且耽误了学生一个星期的集训,害的老板临时找老师。临时找的老师基本都是高价的,难怪冲他发火。
温悦铎吸了口气,“对不起,我上个月的工资可以不要。”
桌面敲打的手指停住了,其实他就是想吓唬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可话说回来,这小子的手势真巧,雕塑,绘画,甚至UI设计样样不差,带学生也带的认真尽力,好多家长都错把红包递给了罗柠当谢礼。
真走了,上哪找这么个宝。
就是人傻好欺负。
“算了吧,你上个月基础工资加绩效有1万5呢,该给你的不会少。”罗柠虽然看他傻,但这种便宜他也懒得占,这小子的其他油水多的呢。
温悦铎抬头看了眼罗柠,支支吾吾半天,咬咬牙开了口:“其实,我想请您帮我件事。”
原来是有求于人。
温悦铎把前几天失踪的原因半真半假地说出来,只说他卷入家庭纷争,得罪高官,被非法拘禁了几天,其他一概未提。只求罗柠帮忙找找门路,花钱也行,只要能消灾就可以。
罗柠摩挲着下巴。干他们这行的其实人脉广,认识很多有钱有势的家长。他还
', ' ')('真和帝都检察院的个别人认识,但这些人级别相对较低,他也没试过水深不深。
“老板,我真是无辜的。”温悦铎越说声音越低,这些都是他接私活惹来的祸患,“您要是能帮我,我,下一年的绩效就不要了。”
罗柠动心了,温悦铎每年的绩效是全画室最高的,而且他们打算下一年扩大规模,员工工资难免会成为压力,如果温悦铎下一年能多分担点活,还不要绩效,能省下不少钱。
况且抛开绩效,能让这小子死心塌地地跟着画室,也是不错的。
罗柠效率奇快,很快就打听到最有效的投诉途径,帮着温悦铎把投诉信交了上去。
温悦铎松了口气,临走时还递给罗柠一个大红包,里边是他前两个月的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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