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席童本就提心吊胆,设想完家主的反应,更是坐卧难安。
说句不中听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若家主怪罪下来,他要如何收场?
自己骂江锦是草包不就等同于说家主有眼无珠吗?
诶,为什么没有早早想到这一层,只顾当时痛快,这下该如何是好?
席童越想越觉得这事很严重,却拿不出解决方案,最后索性不为难自己,大不了挨顿揍,最坏的结果就是得罪江锦,被揍得更狠一些!
怪只怪凌轩那个不争气的榆木脑袋,想一想,教习司里好像就没有聪明人!
当然,席童承认自己也不大聪明,甚至有点没心没肺。当他听说家主出去应酬要晚归,提溜着的心顿时松快了些,得过且过地吃了晚饭,而后困意袭来,便回到卧房睡下了。
昨晚没怎么睡,白日又闹腾一通,铁打的人也会扛不住。
只是心有杂绪,睡不安稳。迷迷糊糊间似乎听见有人来找自己,说家主要见他,凌轩回了句什么便再无动静。
家主是要找他算账吗?
江锦看起来云淡风轻,不会那么嫉恶如仇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席童心里琢磨着,半梦本醒分不清是真是幻,晚风微凉,顺着敞开的窗子吹进来,忽而打个寒战,他听见脚步声临近。
“夫人,家主回来了。”
席童皱起眉,拽住被子盖过脑袋,闷在里面不吭声。
凌轩并未催促,过了片刻,席童默默拉开被子,眯眼看看时间,“我要去见他吗?”
“临斐在.......”
“哦,那算了。”席童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样子,翻身打算继续睡。凌轩说:“临斐不是侍寝,家主在问责。”
席童快速转过身,“问责?问什么责?”他忽地坐起,“为了谁问责?”
凌轩站在床前,第一次现出些踌躇。
即便已是深夜,主殿大堂依旧灯火通明。席童远望那处殿宇,不敢置信道:“你是说陆砚宁一直在府里吗?因为我?在偏院罚过?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席童神情恍惚,心有戚戚。
陆砚宁的盛宠无人能敌,其威慑力远超自己这个内宅正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不是没想过他对自己的威胁,以及被人津津乐道的那次“无视”之辱。私底下,大家拿来打趣比较,他都清楚。可是,陆砚宁跟了家主十几年,积累的情感不会轻易撼动,他只能选择安之泰然。
现在听说陆砚宁因他被罚,心情极为复杂,没有一丝痛快,反倒有些莫名的愧疚和自责,更有一种兔死狗烹的悲凉感。
陆砚宁大概会在厌恶他的层面上又多了一种对家主的失望吧?
家主为他不平立威,从不透露只字片语,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哦,不只是陆砚宁,还有临斐,昨日挑衅他,今日被问责,恐怕会被罚的很惨吧?
席童穿过昨日偶遇临斐的庭廊,心里琢磨着家主的用意。凌轩适当提醒:“内宅忌讳乞求,错就是错,轻罚重罚都是罚,夫人切勿做无用功反惹家主不悦。”
“我没有立场为他们求情,不会当那烂好人的。”席童态度坚决,像是立场鲜明的模样。
几分钟后,从主厅方向传来的凄厉声响,使他脚下一顿,神色微微转变,“凌轩,家主很生气吗?”其实,他认为这事没必要惊动家主,内侍者多,嫉妒挖苦再所难免,由此再想到自己与江锦的冲突,席童开始不安了。
自己这个时候来算不算撞到枪口上?
席童想了想,异常谨慎道:“家主在气头上会不会迁怒我?要不咱还是回去吧?”鬼知道那男人是什么猴脾气,他可不想当炮灰。
“夫人迟早要面对家主的。”凌轩不想让席童离开,说道:“有些场面夫人势必要经历,但不必处处为人求情,您只需参与即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怎么能让家主息怒?”
“夫人会撒娇吗?”
“啊?撒娇吗?”席童张口结舌地呆了一会,“撒娇好用吗?那个,要怎么撒娇?其他人都靠撒娇让家主息怒的?”想不到家主好这口?席童暗自表示很惊异。
凌轩说:“其他人不是,但下官认为,夫人不妨试一试。”
席童:“......”
步入正厅,细微的缀泣声便清晰可闻了,他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质问的语气:“你堂姐早时就说你跋扈难训,劝你别进内宅受此规矩,你怎么说的?”
席童脚下微顿,透过屏风看见主厅里的人或站或跪,气氛凝重。深木色的刑凳摆在一侧,两旁刑官手持长鞭,板子......跪在家主身前的人大概是临斐吧,他的肩背微微发抖,点点血迹透过衬衫斑驳淋漓,想来内里已是皮开肉绽。
“奴,奴倾慕家主风姿,得您垂怜,奴,不胜欢喜。”临斐生的好看,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真是我见犹怜。
席童僵在那里进退两难,视线与男人不期而遇,他忙垂下脑袋:“家主万安。”
“过来。”听不出喜怒的召唤,让席童心里打鼓似地七上八下,他略微迟疑,也不知是一时脑抽还是想要拯救紧张的气氛,总之他认为自己应该拿点什么来转移男人的注意,千万别把邪火发在他身上。于是他顺手端起桌上的托盘,托盘里有果品有巾帕,他没时间仔细端详便借花献佛似地跪下来呈给男人,“家主息怒。”
所有人都被席童无厘头的举动搞得发怔,就连肖晏也盯着这唐突进献的果品,沉默无言,深沉地眉眼好似在回想自己是否有在满地血污的场景中品尝水果的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席童默默觉出气氛被自己“调剂”的更为尴尬,无措地眨了眨眼,恨不能遁地消失。
肖晏瞥一眼细细抽泣的临斐,再瞅瞅睡得面容浮肿,脑袋上还支棱出一撮小呆毛的蠢蛋夫人,拿起托盘里的湿毛巾开始擦拭双手,慢条斯理地,“你倒是欢喜,旁人可未必喜欢。”
席童懵了一下才意识到家主并未与他说话,他用余光瞄了瞄身旁瑟瑟颤抖的人,心下发紧。
“告诉爷,这是谁?”肖晏指了指懵头懵脑的人。
临斐神色痛苦又难堪,用眼尾快速扫向席童,再把一双好看的泪眼投向男人,“回爷,是,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