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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守了一夜空房的曼德尔心惊胆战地蜷缩在床边的地毯上,在天色重新回归明亮的时候,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着,而后走出房间来回在长廊上踱步等着狄伦的出现。
在他的精神即将陷入崩溃的时候终于看到了狄伦的身影,但紧随着他一起从房间里出来的蓝斯,令他整个人都因为掺杂着嫉妒与不敢置信的复杂情绪而愣在了原地。
但这样的状况也仅仅维持了三四秒便回过了神。他带着自己那副憔悴而又惹人怜爱的模样跑到了狄伦的面前,双眸含着泪水抓住了他的手臂,颤抖着声音恳求着他的原谅,“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原谅我吧?”
狄伦对于他昨夜的冒犯依旧还有些不悦,但也并不至于为此丢掉一个称心的玩物,他曲起手指轻轻拭去了他眼角流淌下来的泪水。
“下不为例。”
曼德尔见他如此轻易地原谅了自己,便立马扑到他怀里委屈地哭了起来。他一边紧紧抱住狄伦的腰,一边楚楚可怜地不断说着令人心疼动容的话语。
“我以为您不要我了……我好害怕……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狄伦轻叹一声揉了揉他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好了,我还要去处理公务,等晚一点过去找你。”
得到见面保证的曼德尔慢慢抬起了头,微撅着唇还是不肯松手,其中的意欲不言而喻。
狄伦的瞳眸微微朝向蓝斯移动,而后又看向曼德尔应了他的要求,低头吻在了他的额间,而后见到他满目欣喜地松开了手,“那我等您回来。”
“好。”
二人的互动散发着丝缕甜蜜,将这幅画面全都看在眼里的蓝斯沉下自己的眼眸,克制着心底翻腾上来的妒意,手指反复握紧又松开。他的脸上竭尽全力的在保持淡然,却在曼德尔即将离开此处,掠过狄伦身边时向他撇来的一记得逞笑意而狰狞了片刻,碧色的瞳眸下暗藏的阴鸷与狠厉也因此暴露了出来。
……
奥斯维德家族在整个血族占据着一方强大的势力,严格管控着血族的数量,拥有清缴未上报新生儿的权利。在绝对的权力与力量的背景下,决定着任意血族族群的生死,而狄伦·奥斯维德便是这个家族目前的最高掌权者。
想要得到狄伦庇护的家族数不胜数,送过来供他玩赏的孩子也一批接着一批,因此像曼德尔这样被长时间留下的情况十分罕见。在这样独特的前提下,曼德尔渐渐起了贪念,他坚信自己在狄伦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但蓝斯的存在毁掉了他的幻想。
曼德尔垂眸看着面前为自己洗脚的女仆,瞳眸中掠过一瞬异样的精光。他猛地抬起脚踹到女仆的肩膀上,使得她毫无防备地向后仰倒。
而后命令道:“喂,你,去把蓝斯叫过来。”
被莫名其妙踹倒在地的女仆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但又因为狄伦的原因不敢得罪于他,连忙掩去自己的情绪,扶着地面慢慢站起了身,回复道:“蓝斯大人和路德大人在处理城堡内的事务,可能没有办法过来。”
曼德尔那双靛蓝色的瞳眸从边缘逐渐染上赤色,在表面上泛动着丝缕暗色的涟漪,瞬间便让面前的女仆跪到了地上,幽幽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命令,“我说,让他过来。”
女仆被上位者的气息压制得无法动弹,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无比,使得她只能乖乖听命行事。
在与城堡内的管家-路德清算本季度支出的蓝斯突然被急急忙忙跑过来的脚步声吸引了注意力,从账本上移开视线抬起了头。
管理室的门并没有全部关上,在女仆跑到门口的时候蓝斯便看到了她的模样,认出了这是负责照顾曼德尔的人,心忖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女仆在外面敲了敲门,听到蓝斯的那声‘进来’时,才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她朝里面坐着的两位弯下腰行了礼,而后说道:“蓝斯大人,布雷恩少爷请您过去。”
“有什么事?”
女仆神色为难地看着他,“这他没有说。”
蓝斯基本上也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对城堡内的人向来是照顾的,所以和路德打了声招呼,便走出管理室来到了曼德尔的房门外。
他秉着一位执事的礼仪还是选择在外面敲响了他的房门,里面安静了好一阵才慢悠悠地回应出一声,“进来吧。”
当蓝斯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曼德尔那张不可一世的神情。他坐在床边双腿交叠,而脚边则是盛着清水的银质水盆。
“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给我洗脚。”
“什么?”
曼德尔确信他已经听得很清楚了,但还是大发善心地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连带着将自己的脚抬了起来伸向了蓝斯,“给我洗脚。”
蓝斯看着他傲慢的模样发出了一声轻笑,而后不疾不徐地走到他面前。
因为曼德尔坐在床边的关系,本就不及蓝斯的身高如今更是只能仰视着他。从下往上望向蓝斯的那张脸时,他眸底的那抹阴森的红光,诡
', ' ')('异地令他心里一怵,而在他感受到危险时,他的后背已然猛地与床相撞,脖颈处也被红色的符文瞬间扼制得无法动弹一分。
“你……你怎么会……”
曼德尔惊恐地瞪着一双眼睛,他在力量上不可能输给一个执事,即使蓝斯受狄伦宠爱得到了初代血,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地压制住作为初代血族直系后裔的自己。
蓝斯唇角漾着清浅的笑意,慢条斯理地坐到床边侧过头看着显现狼狈神情的曼德尔,“你以为你那间隔了数代的初代血缘还能够压制得了我吗?”
他伸手捏紧曼德尔的下颚,力道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一般,使得曼德尔痛苦地皱起脸呻吟的同时,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难看。
“玩物就要有玩物的自觉,你要庆幸主人还对你有所兴趣,因为我向来不喜欢扰他的兴致。”
蓝斯的语调徐缓平静,但清晰的透着一股威胁之意。他话音落下之后便松开了手,从床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你够聪明的话就乖乖地当你的金丝雀,不要去幻想一些没有边际的事情,守好你的本分。”随后离开了房间。
脖子上残留的窒息感让曼德尔感到万分毛骨悚然,浑身都在不受控地轻颤发抖。然而将他心里的骇意推向顶端的并不是自己被压制的这件事,而是蓝斯在刚才某个瞬间散发出来的已经临近于狄伦身上的那股气息。
那是只有达到产生血瘾的地步,才会让另一个人的气息融入进自己的身体里。
蓝斯的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浓的初代血?据他所知,这个蓝斯也才来这里不到几年的时间。而血瘾的形成至少需要十几年不间断的喂养,基本只会出现在血亲和爱人的关系之间。他一不是奥斯维德的直系后裔,二更不可能是狄伦的爱人,毕竟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曼德尔越想越感到诡异,蓝斯和狄伦的关系显然比自己想得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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