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漫长一个时辰中,明军的炮火时而稀疏,时而密集,让清兵完全琢磨不出规律来,总之炮火不断轰击着那方的壕沟寨墙。
而守着水手营的清兵,却只能光挨打,不能还手!
就说水手营这样的布置,是可以阻挡外敌的攻击,利于防守,然在明军炮火远远轰击中,他们也根本就没有出击的机会。
而且也容不得他们使用其他的方法进行反击,真的是憋屈无比!
??申时中刻,水手营里守卫的清兵终于得到后方传来的撤退命令。
而水手营外的近万密云军马,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鞑子退走,竟无一人提出阻拦之意。
鞑子兵在临行前,还放火烧毁了水手营内的仓廪,在到达女儿河北岸后,又是一把火直接烧掉了架设在河面上的浮桥。
数千的密云军对此完全无动于衷,他们仍然排列着整齐的阵型,没有一个人敢于轻举妄动!??
直到守卫水手营的清兵走远之后,唐友仁等各将,也仍然保持着极为谨慎的态度,非但不组织追击。
甚至还派出小股先锋军士,进入水手营中试探,生怕鞑子有何埋伏似的。
直到完全确认,守卫水手营的鞑子已经全部撤出后,他们才在密密的战车掩护之下,沿着女儿河边南岸,向那正被烈火焚烧着的浮桥逼去。
无数的密云军将士们簇拥着他们的主将,静静地站立在女儿河畔,看着正在烧毁的那座庞大浮桥。
很显然,清兵们也是早有准备,他们肯定在这座浮桥上事先暗藏了硫磺等易燃之物,火借风势,毫无阻碍的一路烧来,很快就过了女儿河的中线。
就算明军赶来及时,想要救火,恐怕也难保下这座浮桥的一分一毫!
其实,在女儿河上也不止有这一座浮桥,从这里往西,女儿河的上游一些地方,还有许多这样的座浮桥。
此刻,放眼望去,女儿河对岸的火光渐熄,浓烟也不似初时那般浓烈。
若是唐友仁能当机立断,在炮击一段时间后,立刻派出精锐营中人马,急攻猛打,没准就能将浮桥抢下。
最不济也可保下半截浮桥,为以后争渡女儿河留下一丝基础。
可惜,因为对鞑贼的恐惧,归根结底还是怕死,毕竟大战就要结束,胜利已经在望,马上就到了摘桃子的时刻。
这个时候哪个还会卖命拼杀,他们能保持阵列严整不乱,就已经很不错了,好比正兵营主将唐友仁对此就深有体会,部下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然也不会逼他们。
近万大军就这样只是静静地看着,未再开一炮,也未再放一箭,一直等这座浮桥彻底烧毁。??
看着眼前的一切,数千的密云军将士,不约而同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回顾身前左右,入眼皆是意气风发的之神色。
“哈哈哈……”
唐友仁也是一阵哈哈大笑,随即喝令身旁一个亲兵,道“我密云镇将士浴血奋战,与奴贼反复搏杀后,幸赖圣上洪福,洪督师运筹帷幄,唐大帅指挥若定,终将奴贼逼退,攻占水手营敌寨,完成我师战前预定方略。
此战,大捷!”??
…………
锦州城外城再往南约四里外,清国皇帝黄台吉的御营就设在这里,距离女儿河约有一里多的距离,如此既取水便利,又不至于被明军暗中渡河偷袭。
前线的军报不时传递而来,黄台吉与清国诸王贝勒,以及各大臣军将们,对于石门山、黄土岭上的战事,都密切关注。
明军的动向,关系着这番清国的谋略能否成功,他们这可是举国动员,赌国运之战,怎敢掉以轻心。
为了这一战,黄台吉整整谋划了半个月,现终于引诱明军出动,他的心头也略有一丝激动,然毕竟是少年时就上战场的老将,他更知越是此时,越要沉得住气。
所以,对于石门山和黄土岭上的战事,虽然密切关注,然清国大军却一直未动。
因为黄台吉还不敢确定,明国是否动用了全部兵力,而他预置的大军又能否将明军主力拴在松山周边。
“明军攻到女儿河北岸了嘛?”
中军大帐内,黄台吉手里拿着一份军报,沉声问道。
一名镶白旗的甲喇章京跪地回道“回陛下,武英郡王传回讯息,一股明军已突破东石门,正向水手营攻来。”
多尔衮的眼中猛然射出一道寒光,脸上也现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明军终于上钩了。
豪格也发出一阵狞笑,恶狠狠的说道“这下总算可以给那些明狗们好看啦!”
他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黄台吉,眼中隐隐有一丝艳羡之色,尽力放轻了嗓音问道“陛下,咱可以出击了嘛?”
黄台吉对豪格的请示不置可否,而是转头向多尔衮问道“睿王怎么说,你认为我勇士出击的时机,是否已然成熟?”
多尔衮闻言心中不免一阵突突,其实,最让他感到煎熬的并非是打仗,而是面对黄台吉的考较。
但凡有点什么事,只要多尔衮在身边,黄台吉每每都会第一个征询他的意见,这让多尔衮十分的挠头。
每每纠结于该如何回答,而死去无数的脑细胞!
这可不是普通的考较问答,这一句说得不好了,就有可能会危及到自身的安危,甚至危及生命。
轻则一人身死,重则就是全家被残害啊!
多尔衮虽心中焦急,但面上神色却一如往常,他细细思量一番,才起身回道“禀陛下,臣下之间,石门山上已见明军四镇旗号,黄土岭上虽只有宣镇明军,然大同镇也已探得行踪。
臣觉得明军大部尽出,我大清勇士也是时候出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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