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秋季的大宗商品则是粮谷,当然也有大量的秋茶,以及其他如布匹、盐巴、铁料等等商货,其规模更大于春季互市。
吴志忠从千里镜中望去,清水河西岸的张家口堡,不论东门或是南门的瓮城、关城,都是一座座店铺和货栈、仓廪,显示此地商业非常繁华,且出货量也是十分巨大。
终大明一朝,举国上下,较大的商业城市也有三十余个,其中只山西一省就占太原、平阳、蒲州三处地方,更有泽州、潞安富豪甲天下,因此而有“非数十万不敢称富”之说。
而宣府镇的张家口堡,因是边塞商贸走私的重心之一,其繁华程度并不输于平阳、蒲州等处大城。
眼下,晨起的堡子里内外一片祥和安定的气氛,内里某些人,竟是丝毫不知将要大祸临头!
透过千里镜看到了张家口的真情实景,再仔细看过地图,吴志忠招集营中副将、千总官与参赞共议军事。
看前方清水河上有一座浮桥,直通向张家口南面的承恩门,河水不宽也不算深,无论骑兵还是步卒,都可涉水而过,不过吴志忠却不会有桥不走,而要涉水过河。
初春时节,虽天气已经转暖,然凌晨时候的河水,却依然冰冷刺骨。
依事前谋定之方略,他迅速吩咐道:“堡内未作防范,此乃天助我威远营将士,在此建功。李长胜,你领羽林骑甲总率先突进堡内,一路直驱东门,一路夺取魁星阁,余者将各处关键路口封锁起来。
除我威远营将士外,任何人不得通过,强行闯关者,一律就地格杀!”
李长胜沉声接令:“喏。”
“严宽,你领步兵左营随后入城,负责查抄山右奸商宅院、商号和各处仓廪库房,但有阻拦,无论城中守军,还是各家的家丁护卫,一律当场格杀!”
严宽接令道:“喏。”
“余尚可,你领炮车左部最后进城,协助严宽查抄各处奸商仓廪库房,加强对堡内的封锁,同时控制守备衙署,守备高进忠早就与奸商穿一条裤子,其反抗必然十分激烈,你部炮车无须顾及,给我照直轰他娘的,便是。”
“喏!”
吴志忠眼神转过,看向羽林骑乙总的把总左清河,对他说道:“清河,你领乙总越过张家口堡,直扑来远堡,若是能一鼓而下,那是最好不过。
若是不能突破,不要急着强攻,待这边事了,大军压上,再作决断。”
“喏!”
“刘守约、侯士新,你们两部辎车将士,分别前往小白山与太平山两处,将奸商在那边的仓库,悉数控制住。
为了避免奸商狗急跳墙,起了烧仓毁货的心思,你们要派出军士急行而进,留少数将士押车即可。”
“喏。”
吴志忠扫视众人:“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了吧。”
看各人坚定的眼神,他沉声道:“各自行动吧!”
…………
卯时正,天色仍是一片昏暗,东方也才隐约可见一丝鱼肚白。
张家口堡南面承恩门上一个大红灯笼,不知是何缘故,竟忽然一暗,接着又明亮如初,如此往复,三次变暗,又三次明亮。
然却无一人发觉这个十分不同寻常的现象,两个穿着破夹袄的守兵,现身在灯笼之下:“三哥,咱这事若叫守备老爷知晓,怕是脑袋不保啊。”
一个粗鄙声音回道:“怕个球子?永宁伯的大军进了城,先砍了他高进忠的猪头。再说,那时咱都编入永宁伯麾下,又何惧他一个区区守备。”
“隆隆隆”的马蹄踏地之声,也在这时传来,他们二人面上皆显出惊恐之色,饶是已经被苏易阳收买投靠,但在如此声势之下,仍不觉心中一阵慌乱。
而这时,堡墙上也探出一颗颗脑袋,他们拼命揉搓着惺忪睡眼,使劲向南面观望,个个都是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
“过兵啦……。”
“是骑兵……客兵来啦……快……快报守备老爷……”
堡墙上登时便纷乱起来,守兵们何曾见过如此阵仗,一个个惊慌失措,有如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哭喊不已。
一个百总模样的壮汉,衣衫不整地冲出门楼之外,大声怒吼:“鬼叫个啥,见了鬼咋地?”
虽然,他也被堡外奔来的骑兵阵仗所惊扰,却强自镇定,怒喝:“快闭城门,落闸……落千斤闸!”
这时,承恩门的门楼内探出一个娇艳女子,粉嫩的玉臂伸出窗外,连连招手,娇声呼唤着:“总爷,快回来玩呀。”
“玩……还玩个屁……操蛋……真他娘的晦气!”
几乎于此同时,承恩门的门洞内传出阵阵惨叫与哀嚎,接着便是一阵“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
“他娘的,老子叫闭门,哪个混球在开门?”
“总……总爷,门……城门……被抢了……”
“啥?”
“总爷快看……是……是勇毅军的旗子……是永宁伯的大军来啦……”
那百总这时也已看清南门外,迎头冲来那支骑兵前面的大旗,他双腿一软,“噗通”一声,便坐在了地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