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刺狐(4.2K字-(1 / 2)

('秋雨里,漫山遍野的白雾忽生忽灭,忽浓忽淡,踟蹰于山河间,恍似彷惶难安、不知所往的孤魂野鬼。

宋延撑着一把深黑色大伞,低头看着面前一座座墓碑。

碑上刻着的皆是当初进攻傀儡宗、战死弟子的名字。

那时候四佬突然归来,大战被迫结束。可纵然暂时休战,南吴剑门却也不敢在这敌人腹地多做停留,故而不少弟子的尸体都是就近火化,入土为安。

啪嗒

啪嗒

雨水落于伞面,飞溅弹射,落于石碑,横流肆淌。

宋延撑伞,目光在墓碑的碑文名上迅速扫过,不时又踩剑飞行,去到下一处有墓碑的地方,继续寻找。

他要找一个“死无对证”的“上司”,然后一口咬定那是“单线联系”的。

承认了一个谎言,就得把这个谎言彻底圆上。

为此做再多准备也不嫌多。

他,不会再真正相信任何人了。

石座翁的做法看似依然是关心他,所以才没带他去往鬼修之地受苦,而是将他留在了皮影峰。

但世事,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

一个手握传承却资质低下的练玄一层修士,在面对宗门这个庞然大物时,唯一的选择就是上交“衣钵”。

如果在正道,那宗门很可能还会继续培养这个小修士。

但在魔门,“怀璧其罪,为防泄露”已足以致死,最好不过一个“保住了命,禁足小黑屋,苦练技艺,为门中效力”。

石座翁当然知道这些。

假设他寿元依然无几,他的选择就会如当初在信中所写:莫要归来,在外修行,将衣钵传承下去。

但石座翁没有。

他甚至没有给宋延任何准备,就替他做出了选择。

宗主会怀疑“是宋延杀了顾汝风”,石座翁那么老的人精,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想过这个可能吗?

当然有。

他想了。

但他丝毫没问,而是直接做了。

一念善,一念恶,当善念恶念纠缠在一起时,常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可若非局中之人,又岂知其害?又岂能分清?

啪。

宋延忽的停下脚步,目光落在一处墓碑上。

那墓碑坐落于一座孤崖,远眺群山苍雨,风景甚好。

在那草草收尸的时候还有人能将墓碑立于高处,实是不易。

而墓碑上所刻之文,也远比别处讲究。

横书:世代昌荣,魂归故里。

纵刻:南吴剑门苏公长义之墓。

侧边竟还书写着不少与这“苏长义”有关之人的名姓。

而其中一个,则是“七妹,苏瑶”。

苏瑶?

七瑶?

齐瑶?

原来如此

宋延凝视许久,忽的手一招,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束早已准备好的白花,然后看着这平生初见的姓名,长叹一声,语气复杂道:“老大人,我.来看你了”

然后,他弓身,颤抖着将白花放在了那墓碑之前。

因为不知道这苏长义喝不喝酒,所以.他也没买酒水。

献完花,他继续悲怆地看着这墓碑,喃喃道:“如今妖邪当道,侵我人族,延唯有放下正邪之执念,以求联手共力,共抗外辱,望老大人.莫怪。”

嘴上如此说着,但他心底却深深的明白:一个似是而非的名义并不能说明什么,如果要让他这南吴剑门的身份确凿落实,他就得会南吴剑门的剑法。

苻家。

这凡尘中的大家族在三国盘根错节,黑白通吃,在散修界也有几分面子,虽说比不上傀儡宗,南吴剑门那般占着玄脉的修玄宗门,可却也绝对是在三国里能排的上号的大势力。

其家族经营数百年,其势力范围早就不限于魏国,而在吴蜀,乃至是南吴剑门也有不少族人。

正因为这层关系,苻家和南吴剑门几乎是穿同一条裤子,所以当初苏瑶在见到魏国皇室时才会倍感亲切。

苻师容,作为曾经的大将军夫人,如今的皇后,其匆匆归来,着实让族中不少人愕然,一个个儿说着“娘娘,你不是一直在皇宫吗”之类的话。

苻师容这才将皇都的情况娓娓道来。

苻家老一辈们都纷纷愣住了。

他们一直以为“二皇子真是死于内斗,而大将军临危受命,果断登基,牵制狐大奶奶,稳着朝局,也不乏是忍辱负重、有所担当之举”。

可没想到,真相竟是截然相反!

一名眉眼苍劲,肌肉虬结的中年人道:“万幸,万幸师容你回来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苻师容的三叔——苻宝牛,也是苻家修玄之人中难得的高手,如今已入练玄七层,此时他一副后怕的模样。

苻师容神色一动,道:“三叔,曹正敬给伱们下绊子了?”

三叔苻宝牛道:“我们以为魏王忍辱负重,所以邀请了天下群雄,然后让魏王在皇都做内应,制造一个让我们能够刺杀狐大奶奶的机会。

狐大奶奶虽是绛宫境界的妖魔,但它多年来一直在诞养子嗣,早显虚弱之状,要不然也不至于狡兔三窟,让人弄不清楚它究竟藏在皇都何处。

只要魏王肯帮忙,我们能接近它,到时候.众人齐力,就可以毕其功于一役,斩了这祸害人族的罪魁祸首。

可若是魏王明着帮忙,暗地里却早做了狐大奶奶的狗,那我们这一行人就是凶多吉少了。

身死道消,倒是没什么。

反正你叔我也没打算能突破绛宫境。

能在这寥寥百年的人生里,做下一番无悔之事,也是足矣。

可就怕人死了,事没能办成。

可是,师容,你说有没有可能魏王作此举动,是为了博得狐大奶奶的信任?”

苻师容冷冷摇了摇头,道:“你没看到他杀死二皇子后,那欣喜若狂之态,若看到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苻宝牛叹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苻师容神色一动,道:“也不必。他想引君入瓮,一网打尽。那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我回皇都,假意告秘”

“这,能行的通吗?”旁边一位苻家辈分颇高的白须老者拄杖相问。

苻师容恨恨道:“我从皇宫逃出后,却阴差阳错被傀儡宗抓入了山门,还被个魔门弟子抓去当了炉鼎。所以我心性大变,认识到力量才是一切,打算和他共创有大能庇护的神朝。”

皇后娘娘高挺着脖颈,大大方方地说出“被当做炉鼎”之事,神色之间,颇有几分视死如归。

苻家众人一阵沉默。

许久,一族中老者叹息道:“那真是苦了你了。”

说完这些,他们又想起了那个随着皇后娘娘归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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