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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澜台主楼坐落在悬崖边,融合了现代与自然的设计元素,像一块镶嵌在悬崖顶的巨型水晶。
北侧正门外是大片草坪,如今停了满了车。南侧面海,有悬空的观景台和廊道。悬崖岩面经过精心设计,花草藤蔓不经意地从石缝间长出,柔和了石头的冷硬感,配置上装饰灯光,如同一幅大型油画挂在山崖。
另有三座小楼从侧面延伸,似是巨型水晶的附属。整体远望过去,如一串项链,一起装饰着悬崖。
七商社今天包下了整间会所。
谭耀德带着谭琳跟各路大佬寒暄。
商会的副秘书长高明远,在大堂一侧组织义卖活动,见着人就招呼过去看。谭琳找了个由头,离开那群自带威压感的大佬,凑过去围观。
一个半大孩子抱着箱子,跟在高明远后面。高明远从箱子里取出一枚印花,随手贴在围观群众的手臂上。谭琳正在看桌上的工艺品,猝不及防地就被贴了一枚。
“好事成双。”高明远说着,给她另一边手臂再贴一枚。
她困惑地看着高明远,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后者已经去找下一个目标了,对她挥挥手说:“不着急,我会去谭家找你爸收钱的。记一下,谭家二小姐两枚。”
她愣在那。她这是被抢劫了吗?还是被敲诈了?现在搞慈善这么猖狂的吗?
“这到底是?”她呐呐道。
“一万一枚。”
旁边有个声音回答她。
谭琳赶紧把印花揭下来。她欲哭无泪,暗道自己果然应该经常出来见见世面。才不会看个热闹就没了两万刀。老三知道得笑起飞了。
“这是高秘书印花的友情价。”
她转身看到是周怀民在说话。他也在揭手臂上的印花。等那几枚揭干净,他随手取过谭琳手上的,一起交给旁边的随员。
那边的高明远看到,跟助理说:“二小姐那两枚算周怀民头上。”说完朝正在推销工艺品的小孩子打信号。三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就过来抱着谭琳喊姐姐,买点我做的珠串吧。姐姐,我做的胸花可漂亮了。我做的小饼干好好吃的,还有巧克力。
三个孩子把谭琳头都绕晕了,想走又走不掉。
“行了,回吧。”周怀民取过孩子们的提篮,又递给随员。再一次拯救了谭琳。
高明远见了就说:“周怀民你是年度最佳。孩子们,玩儿去吧!”
大孩子就带着小孩子跑出了大堂。
“高秘书,你这是……”谭琳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我替孩子们谢谢你。还有你。”他指指周怀民,然后发现展台上还有一篮手工艺品。谭琳赶紧拉着周怀民往外跑。这个地方再待下去,她得破产了。
一直跑到外面观景台,她才停下来喘气。说:“我是真不知道现在做慈善的还有这种套路。回头和你平分那些小东西哈。”
“随你。”周怀民说。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他倚着栏杆看海。她也只好看着海面的船,暗自寻找话题,试图打破这令人不安的沉默。
时间逐秒逐秒地过去,谭琳手指悄悄地抠着栏杆。
“高秘书印花的价格因人而异。”
他先说话,谭琳松了口气。
“刚才那种黄色的,正常价格一百。给我们这种出自六族的,一万。这就是他的友情价。还有一种绿色的特别版,五万一枚。”
谭琳惊讶道:“他是跟我们有仇吗?”
“他认为,我们这些靠着祖荫享清福的人,应该把福泽分享给更需要的人。”
她撇撇嘴,不认可这种区别对待,说:“我哥经常说,他比家里的狗还累。家里那么多人,要是没有一代一代人的经营,祖荫早被吃光了。”她打住,想起他的公司如今正在被强制征收为“祖荫”。
他只笑笑。“这些年没见你出来。”
“多数时候在纽约。这次真是长见识了。”
“那也许会再碰上。”
“你公司在那有分部?”
他说是。
接着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时刻。
谭琳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实则抓心挠肺地寻找借口开溜。
“冷吗?你先进去吧。”周怀民忽然说道。
这可太好了。她说行,就走进明亮的偏厅。再回头看去,倚着栏杆的周怀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玻璃栏杆看不真切,近乎透明,他就像凌空站在悬崖边,随时能掉下去。
“周怀民,你不走吗?”她问。
他向她走过来。“那一起吧。”
接近晚餐时间,所有人进入宴会厅。落座之前,三五几人凑成团,随意交谈着。谭琳跟着周怀民去自己的座位。
两人还没走到位置。一个艳丽女子凑过来,她年约二十五岁,打量几下谭琳,说:“哟,这就是谭家二小姐了吧?果然是个大美人。怀民,你真有本事。刚弃了旧爱,马上就有了新欢。”
韩绮琴。周怀民低声提示谭琳。她就想起这是周树基的新老婆了。她同样扫视几下韩绮琴,笑眯眯地说:“周树基的眼光也不差啊。只不过。”她挽过周怀民,“他眼光变得很快的,你最好抓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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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扭头故意问周怀民:“她是你第几个大嫂来着?”
“第四。”
她故意哦了个长音,噎得韩绮琴虎着脸却发作不得。
走得远了,他说:“不用跟她较真。”
“就是看不过她那酸样,还玩挑拨离间呢。对了,周树基有四十几了吧?”
“嗯。”
她挽着他走到指定餐桌,楚冉和冉女士已经落座。
“会长。”周怀民打过招呼,替谭琳拉好座位,再坐在楚冉和谭琳中间。
谭琳说:“楚冉也来啦。”
“来长见识。”楚冉不再看她。
谭琳瞅了瞅桌上名牌,没有错,谭家三人就是跟楚冉母子一桌,外加周怀民。
没一会儿,谭耀德和谭琅也到位了。谭耀德说楚老爷子在另一桌,刚打招呼去了。坐下后和冉女士谈论起新加入商会的会员。
周怀民和楚冉已经聊起来了,他们在讲船舶自动化的话题。谭琳插不上话。
不多时,谭琅也加入了周怀民与楚冉的话题,探讨自动化在提高酒店运营效率方面的可能。
一桌六人,大概就谭琳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她无聊地打望,看到楚老爷子与他们隔了一桌,同桌都是年岁相仿的大佬。
宴会厅中间是个小舞台,此时有两名舞者在表演,台下有两位提琴手为他们伴奏。舞台那头,谭琳看到周树基和韩绮琴在一起。
会议策划者是有眼色的,看来也是收到了风声,让周家的人分开就坐。还隔了老远。
她收回视线,看着周怀民和楚冉,忽然发现这两人其实很像。气质上的相似。她前男友也是这一类型。他们有一种洞察世情后的从容与淡泊,处事还吹毛求疵,总觉得事情可以做得更好。
这个发现令谭琳沮丧。目光落在周怀民那里,察觉到他耳朵上方有块浅浅的疤。
她马上记起这块疤是怎么来的。低头绞着餐巾,默念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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