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打开自家的收藏给他看:“不是我顾惜名声,而是这些东西,许多都是独一无二的,给日本人容易,想再取回来,就不容易了。国家需要情报,也需要历史,需要文化的根。”
宋晨小时候是混混,长大后虽然被送去军校特训过一段时间,但学的都是莫斯密电,电讯拦截,近身格斗等等实用技能,他是无法理解许暮的想法的。
许云泽说完刚才那段台词,就轮到江浩然了,作为一个替身而言,敬业的会稍微记一记台词,给其他演员一些反馈,偷懒的随口念个一二三四然后把分镜导演设计好的动作一摆就算完了。
江浩然是个临时替身,几个导演都没指望他能开口,他却忽然皱起了眉,低声道:“许先生,我来的时候,我的上级教了我一句话,他说可以拿来劝您,这句话叫,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有棱有角的一句台词,他说得居然十分到位。
许云泽一怔,有几分惊喜,很快进入了许暮的角色,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国难当头,我也很想做些事,你若是要我把家财捐献,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去银行办手续。可这些东西,远比我许家的名声,许某人的性命重要……”
“许先生,我相信您是一个好人,您和我素昧平生,可去年咱们初次见面,您见我是一个抗日军人,就肯冒着生命危险来帮我,”宋晨不解地凝眉:“我是个当兵的,不懂您这些东西有多重要,可我觉得,总归没有人命重要。一场淞沪战役,我们牺牲了30万将士,这还仅仅是一场战役。哪怕不说这些远的,就说眼前,上海城里,每一天都有无辜的百姓被杀,原因千奇百怪,可能只是因为他走路时笑了一下,而他身边有个日本兵正好心情不好,不想看见别人笑。”
许暮沉默了。
宋晨又道:“许先生,我相信,如果去年我们见面时,情况紧急到非要您砸掉这里的一件东西才能救我,我想您一定不忍心见死不救。那您有没有想过,如果您答应为井上雄平掌眼买进文物,您卖出去的东西也许能换得他的信任,得到的情报可能会挽救成千上万军人的性命?”
许暮沉吟了片刻,抚着父亲最珍爱的一套宋版图书,到底是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如果连人都没有了,这些历史和文化,难道要靠日本人去传承么?是我狭隘了。”
宋晨急切道:“那您是答应了?”
江浩然把他的又惊又喜,还带着写不确定和不敢相信的心态表现得很好,连丰子耀都忍不住连连点头,许云泽身在戏中,自然更加体会得到他的出色,早已不再把他当做一个替身演员,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你觉得我是个冥顽不灵的人。”
宋晨又是摆手又是摇头:“没有没有,我就知道您是个真正的君子!”
“愧不敢当,”许暮有点释然:“国难当头,宋少校能以身许国,许暮也愿意毁家纾难。”
宋晨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呃,没听明白,我读书读的少。”
许暮笑笑,伸手递给他:“以后还请宋少校多指教。”
宋晨立刻立正,刚才的几分少年气都化作了严肃,脚跟一磕,端端正正地给他敬了个军礼:“许先生,感谢您愿意加入我们,我保证,会用我的性命保护您的安全!”
两只手交握在了一起,镜头先推进又拉远,将这一幕拍得悠远。
“好,卡!”丰子耀拍着大腿喊了一声,乐颠颠地站了起来:“小伙子不错!咱们接着拍下面一段行吧?正面镜头留着等庄铎来补。”
许云泽也对江浩然比了个大拇指:“演得很好,把我也带入戏了。”
江浩然笑得十分阳光:“师兄说好那一定是真好,看来我还是有点天份的,没白瞎这张脸。”
还没等许云泽说话,丰子耀已经抢了过来,连连夸道:“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你是云泽的师弟是吧?毕业了来跟我的组吧,我保证带你拍几部好戏。”
厉璟原本一直在场边坐着,这会儿却起身走到了许云泽身边,询问道:“如果换他演宋晨,你觉得合适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