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而言,嘉永三年是个多事之秋。实际上,早在三年前,暗流即开始涌动。那一年,言谦居上位,改元嘉永。
言谦即位仅一月,左右丞相中左丞相当廷受杖刑四十,结果在二十二杖之时,六十七岁高龄的左丞相已不支吐血身亡。
王仍不息怒,命刑官继续杖刑,廷下诸人两股战战,面色剧变。右丞相挺身直谏,虽然左右丞相素有瑕隙。
奈何君威不可犯,可怜的右丞相同样被施以杖刑,左丞相的尸身受了三杖,于是右丞相便受了四十杖中剩下的十五杖,虽未死,当日却是被拖出廷去的。
随后,右丞相便在家中因伤而亡,据闻死前嗟叹三声,道是“至此之后,朝中无人…”不叹还好,叹了这一句,右丞相死后也不得安生。第三天,言谦下令抄其家,流其族。
树倒猢狲散,顷刻之间,陈两大贵族如冰消雪融。起因么…非常简单,当日王早朝时迟了半个时辰,左丞相小小提醒一句而已。
朝中肱股被抽,众人为之寒心,而王的作风可见一斑。自嘉永元年那第一个月起,朝中众老臣死的死,退的退,取而代之的是王为王子时的近侍、司吏(即太监),那一年也是陈有史以来第一次由阉人任三品官之位。
危险的暗流加速涌动,是在嘉永二年十一月,王近侍薜明为夺朝中二品大臣之女为妾,竟串通同伙谋害了朝中另一位二品大臣李至,可怜五十三岁的老人被污以里通外贼之罪,可笑的所谓“外敌”本就是个莫虚有的存在。
李至被污的理由,只不过他的小儿李承贺与此女定婚已有半年。随后,李承贺在狱中被人所救,第二日,刑部长官被责以办事不力,夺了官职并入狱。
此事牵连甚大,王令薜明查办,薜明自是“竭尽全力”可惜是全力铲除异己。不到一月,朝中十人入狱,一人被下令斩首,朝中人心惶惶。
正月将近,城内大雪,而陈的朝政也正如大雪阴寒,压人心神。就从那一月后,风云剧变。
李承贺逃亡二十余天,据闻途中累死八匹骏马,逃至言谦远在边关驻守的王叔言邑处,在言邑麾下众将面前控诉了言谦不德之行,并断指为誓,请求言邑帮助。言邑苦思一夜后,以“清君侧”
为名,挥兵京师。时年,嘉永三年。当然,聪明的人都明白,仅靠一人之言便下此决定实在仓促,言邑此法,看似莽撞。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言邑的背景,如果深知言邑此人,自不会对他的决定感到奇怪。
因此,看官大人们且再捺着性子,上一课“言邑此人”以方便了解我们的王爷大人。言邑此人,当时年三十。言邑一辈兄弟共四人,以邑为最幼。其母是西面部落的献奴,因此言邑是四人当中出身最低贱之子,自幼倍受兄长歧视。
言邑自小就彪悍强硬,更是不招其父之喜,却也因此远隔在储位之争以外。言邑十四岁时,新皇即位,因王怕兄弟阋墙,故以封地赐以三兄弟。
言邑被北派至苦寒之地驻关,赐“宁王”十六年戎马生涯铸就得本质是个蛮夷的言邑更如铁板一块,铮铮作响,作风之强悍响彻军中,实实在在的马上王一个。除这些表面资料之外,谁也不知这位马上王爷同样是个大大的野心家。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有德者居上位,无能者自不必同情,这位大爷只相信拳头大和能力强,其余的什么都不相信。
往日里兄长时有德政,言邑自然心服口服,结果皇侄即位才一年多些,朝中居然大变,以言邑这样强硬作风又高傲的男子如何肯罢休?李承贺之事不过是个引子,让他借题发作罢了。
当然,这番心思除了言邑视为心腹之人才隐约了解,其余人多道是王爷忿忿于朝中浊流,故而发兵罢了。也是之此刻开始,我们的正文也开始了。关于野心家的戏码,正式上演。***
嘉永四年六月中,挥北南下的言邑已经到了京师外围。不要奇怪为什么王师如此不堪一击,你知道若是军中大将被斩的斩问罪的问罪,而取而代之的多是一些只懂溜须拍马小丑般的所谓“将军”制军如同儿戏,如此这般,王师不跟纸糊也似也难。
更何况三年的民怨累积,言谦早已是军中传说的“暴君”而传闻中言谦好男色,派下来的“大将”多数是以色事主方能爬到这个位置,军中粗莽男儿当然看不起作“相公”
卖身的主子,比起制军有道,听说除了为人过于严肃之外没啥缺点让人挑的宁王,哪边更值得人投靠自然不在话下。
百余场大小战争中,听说在阵前倒戈者就有二十余万人。你想想,打仗的时候一心想着如何才能向对方投降,宁王言邑若再不能胜,岂不是有负“战鬼”的美名?
嘉永四年六月下旬,言谦任命的忠勇大将军…薛明元帅家里出了点小小的纰漏,当然在兵临城下之时,没有谁会有精力顾及这个。薛明的未婚妻相漓与其弟薛亮一齐失了踪。此时,相漓被掳入薛府已有一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