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比一天晴朗,人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自从皇帝换人做后,才短短大半年时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同了。
当然言谦在位前虽然算个昏君,所幸在位时间并不长,因此并没有来得及动摇国家根本。对于现在在位的那个人,人们从只知道那是个战果累累的将军,到认为他应该会为自己带来幸福安康。
只不过言邑总是包裹在一片神秘面纱之下。被称作皇帝的那个人好像是神佛一样的存在,在肃清了朝政后,就掩到了庙堂的香火之下。
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少人为皇帝祈福,希望君王安康。直到四月来临之前,话题才从那个神秘尊贵的人身上移到了新官的归属。距离前一次的官吏换血已经有四年了,前一次官吏的变更之黑暗还让人记忆犹新。
那一年吏部上下都因为此事收取了大笔金钱,买官之风横行。变更后,新上任的各级官吏又变着法儿从管辖地方榨取油水“补贴”损失。而今年,皇帝除吏部之外另派了一队亲信到各方微服巡查,力求整个遴选的公正公平。
在几个州官因疑其收取金钱而被就地罢免等待审查后,其余各地的负责官员一下子看起来勤勉了不少。总而言之,桃花从南开到北,陈到处都能看到一枝两枝花束斜斜缀着,美丽无比。
京师的吉来客栈的院子里就开着好几树老桃。虽然桃树已有十多年,但是开出的花却娇嫩无比,如同少女掩映着瞥向世人。
李寂大大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才起床。吩咐小二准备了热水之后,推开了窗。店小二端着水盆进来,笑着恭身行礼:“李爷早,李爷休息得可好。”
李寂挥了挥手,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早。”店小二放下热水,说道:“对了李爷,听说过几天朝廷就会出告示,外面不少大爷都在打听到底哪几个人能入吏部的榜子,怎么李爷您不见动静?”
“这种事情,打听有什么意思?白白浪费银子精力。”李寂懒洋洋再度打了个呵欠。一转头,看到了桃花盛开,他笑了,自言自语着:“小渐家里的桃花一定都快谢了。”
听见小二关门的声音,李寂才到水盆边洗了脸。太阳真好,照得人懒洋洋的骨子都发酥,洗完脸坐到窗前,李寂从怀里找到小小的香袋,香袋里是一些桃花的残瓣,那是小渐窗外的桃树上摘下的花瓣。
临别的时候他跟圆圆脸笑容甜美的女孩半撒着娇,说是这一去就见不到桃花,所以不想来京城。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这个香袋。小渐说那是她制的桃花香薰袋,要他带着。
还半嗔着直指他的眉梢:“要是不去京城,看我不把你骨头拆掉。”圆圆脸蛋的她没有半点震慑力,但李寂还是心甘情愿地听她的话,过来了。
虽然求什么官职并不是他所愿,不过小渐老是说他骨头都要懒出虫来,很生气的样子。偶尔让她开心一下也不错,反正多半过了这几日就能回去了。他早听说想做官,不舍得花钱是不行的。
他就是不花钱,看看朝廷能耐他何?反正他没什么必要光宗耀祖,这种好事还是让别人去做吧。不过说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小渐总是叹息着说他是“当官的料”呢?明明他无心向仕啊。
小渐虽然了解他,不过这件事上却是错了吧。这个日后被人称为“良相”的男人一边好心情地看着桃花,一边抚摩着香袋,盘算着回家要给自己的情人带点什么东西,却不知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今时不同往日,朝廷清廉的出乎他的想象,乌云就要罩顶。
且让人为李寂合掌祈祷吧,要知道心想事成这句话从来都是骗人的。可惜,那时的李寂还太年轻,不能体会作者写下这句话的苦心哪。
第四天,吏部来吉来下达命令,宣李寂入工部任行走,先见习着。听说理由是李寂的某篇文章从“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大谈到天下水利兴修问题,令吏部某位大人感慨其实务的态度。听到结果时,李寂已经掉了半个下巴,当听到理由后,剩下半个也托不住了:这样都行么?明明我从一开始就离题千里,虽然可算是倚马万言,不过这万言里没有一个字是关于试题的…难道是朝廷太缺人了所以宁滥勿缺么?
可是这样的话…岂不是不能回家?懒骨头的男人不禁苦下了脸,吏部来通知的小吏连连劝慰:“没关系,行走虽然不算正职,但是这次所有入选的大爷都是如此,听说是因为皇上慎重起见,还需对各位爷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
李爷不必灰心,相信很快就能飞黄腾达。”李寂心中怒骂“重点不在此好不好?”然后开始想如果中途跑路将会如何,再然后不小心想到了“欺君之罪”
这四个字,跑路之心立刻化成青烟缭绕。虽然他真的很想去陪小渐看桃花,不过比起来,到底是小命重要一点。
聪明的李寂很快想到了另一招:观察是不是?没确定是不是?搞不好自己很快就会被罢免官职打道回府,所以这会儿就愁眉苦脸好像太早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