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分化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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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似乎有着无尽的怒气无处发泄,每句话都像是肝火炸上膛的子弹,隔着一层屏幕喷到荀风耳朵里,带着巨大的杀伤力,一字不落地传出扬声器,在空气中射击。

电话那头大气都不喘一口,骂了整整五分钟。

荀风握着手机听了五分钟,还时不时嗯几声。

大概是他无所谓的态度刺激到了那个Alpha的诡异自尊,对方开始喷射一些更粗白露骨的脏话,生殖器官夹杂祖宗八代排列组合,难舍难分。

荀风的手机摔过几次,隔音不是很好,靳原离得近,听得清楚,他望向面无波澜的荀风,讶异于他有过这样不堪的一位Alpha男朋友,这一新概念让荀风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时间由好脾气的幼稚鬼成了饱经前任霸凌的小白花。

说不上质的飞跃,至少有了性的转变。

荀风察觉了他的目光,捂住话筒看向他,表情很明了:吵到你了?

靳原动了动嘴唇,但没发出什么有意义的音节。

但很快,荀风就用实际行动告诉靳原,去他妈的小白花,爷是带恶人。

他转身扶着肩把靳原摁到小马扎上坐下,手把手教他摆好架势,牵起他磨出水泡的那只手虚握到琴柱上,然后倾身将手机贴到琴筒上,像碰杯一样点了点,轻声吩咐:

“来,拉个空弦。”

靳原默默照做,拉了一个满弓空弦,因为不用按弦校音,他做得很好,弦音饱满,悠扬绵长,且响。

这个声音传进手机收音器之后会变得更尖更刺耳,不亚于把指甲挠黑板的尖噪放大一万倍。

一个音结束,电话那头直接没了声响。

荀风收回“消音”完毕的手机,直起身,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喂,骂也骂够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我号码的,但你既然打过来了,我就再跟你说最后一遍,跟你网恋聊骚的人不是我。”

“你要是再因为这个事骚扰我,我不介意给你换个终身的电子脚环。”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就挂了电话,拉黑号码,提溜起二胡,没事人一样看了一眼靳原,思忖了几秒,叫他:“靳原,你这手今天不能再按弦了,不吃这碗饭没必要受这个苦,走吧,先不练了。”

靳原侧目看他,他生得冷,脸廓紧削,优越的五官的混血感很重,眉骨高,眼窝深,烟丝色的眼镜架在鼻梁上,一派斯文禁欲。

“你有很多脚环?”他问。

电子脚环是针对Alpha性侵犯设计的无线标签,一经佩戴终身不得摘除,在普世价值观里,带着脚环的Alpha除了不在监狱,跟罪犯没有区别,脚环对于Alpha来说,是极具羞辱意义的“刑具”。

可以摘除的脚环则归属于私人使用的情趣道具,AO咸宜。

敏感的话题,短暂的沉默。

太阳高了一些,阳光烤着空气,炽烈炙热,毒辣的紫外线平等地爱着地球上的每一寸土地,热气从土里蒸腾起来,扭曲了景安湖对面的高楼大厦。

像是不适应强烈的光线,荀风抬手用两指压低了鸭舌帽,宽大的帽檐遮下一片影,覆住他的上半张脸,凸显出紧致分明的下颌棱线和水红色的唇,天生上扬的唇线末梢漩起一涡微妙的弧度,露出一角洁白的虎牙尖,没由来地乖张。

“怎么,你想试试?”

他自以为轻松地偏转了话锋,猜想靳原只是随口一问,听他这么答八成不会理他,或者矢口否认,唯独没想到,靳原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沉沉地看着他,眼底情愫复杂,看人得脊背发凉。

是默认的意思。

皮这一下,玩脱了。

荀风心里咯噔一声,飞快调节情绪,尽可能用轻松的话语阻止他危险的想法:

“那个……你能玩吗?”

“我十六岁了。”靳原说这话的时候偏过头,眼神飘到不远处,脸颊上的绒毛在柔和的日光下映出一种暖色的光,他可能还在变声期,声线低沉沙哑,有一种故作成熟的磁性。

以及鄙夷:

“我只是好奇戴脚环是什么感觉,你在想什么?”

荀风:“???”

他思索片刻,想想靳原确实也到了对情趣用品好奇的年纪,这么说好像也没毛病。

荀风在微信上跟林霁说了靳原手上起泡的事,得到了休息许可后,以带他玩的名义打车带靳原去了自己上学时的住处,荣和公馆。

独居式的跃层公寓,从他房间门口到教室门口,步行十五分钟蹬车八分钟,标准学区房。

荀风下了车领着靳原进了小区,回到家先一通翻箱倒柜,找出医药箱,洗干净手帮小孩挑水泡。

靳原的手生得极其漂亮,指节白净匀亭,骨络修长,指甲剪得修正整齐,和他这个人一样,在不经意间显出一丝不苟的严谨。

好好的一双手干什么不行,怎么就非得拉二胡呢?遭报应了吧。

荀风捏着他的指侧,心底腹诽,手上利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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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针头挑破挤水消毒缠胶带,一点不拖泥带水,熟练的让人心疼。

他每戳一个泡就问一声疼吗,靳原一开始还应他,后面就不吭声了,因为荀风老变着法儿夸他厉害不怕疼,像哄小朋友似的。

无聊。

“你还没分化是吧,上楼,我给你拿个改装的。”荀风给靳原最后一个起泡的无名指包上小熊创口贴,起身带着他上楼,推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打通主次卧,酒店式装潢,蛮横地占据了大半个二层,大得令人发指,假期住得少,很干净,也因此显得空旷,没人气。

靳原规规矩矩地坐在阳台边的沙发上晒太阳。

荀风走进卧室把床下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个密码箱,拨了两下锁打开,在几副脚环里选了一下,挑了个新的,合上箱子放进抽屉一踹,走出门抬手一抛,脚环落进了靳原怀里。

那是一只入门款的改装脚环,换了带,纯黑皮革,柔软耐用,半隐形的监控器设计得很小巧,指纹锁扣也方便。

靳原接过拿在手里,低头观察,眉弓舒展,薄薄的钛丝眼镜挡住了眼睛,侧光打在他雕塑般的五官上,投下浓重的影,深刻又极具质感。

“会用吗?”

荀风懒得再走过去,没骨头似地滑坐在厚地毯上靠着墙玩手机,盘腿托腮,笑得温和无害。

靳原摇头。

“在监控器上录入指纹激活,你可以录自己的,方便解开,监控器就是锁扣边的那个触摸屏,你看一眼,接口里还有个小遥控板。”荀风说得轻巧又熟稔:“遥控板上的按键是你和监护目标的距离。”

靳原拆下监控器里的遥控板放在茶几上,弯腰给自己系脚环,扣上后他试着录了几次指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识别失败,只能求助荀风。

“等着。”荀风会到他的意,丢下手机走过去,弯腰不方便,他干脆单膝半跪在靳原脚边,拨开他碍事的手,循着脚环摸了一圈找锁扣。

脚踝被触碰的瞬间,靳原缩了一下,荀风体热,指尖也发烫,挨着他沁凉的皮肤就像火烤着冰,平白生出许多暧昧的湿汗,烫得骨头发酥。

半隐形的锁扣扣合以后并不好找,荀风摸了几圈才扣出条缝。

“好了吗……”靳原有些不适应,低下头催促,冷不丁被一抹净白晃了眼,荀风漂亮的脖颈驯顺地垂着,嶙峋的颈骨在皮下凸出山状小丘,颈侧隐隐显出Beta脆弱单薄的腺体轮廓,泛着淡淡的的粉。

靳原突然才发现荀风好像很白,不是受人吹捧的那种冷白,而是一种很莹润很显气色的白,他不自觉地凑近了一点,目光和吐息一并落在荀风粉白的耳廓上。

荀风耳畔一热,鼻尖萦绕着靳原身上的气味,衣料上的冷棉皂香,新鲜温暖的阳光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爽气息。

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香,太淡了,又断断续续的,隔十几秒才会出现一会儿,像是一蓬转瞬即逝的水雾,一出现就消融在空气里。明明很稀薄,却带着令人窒息的沉溺感充盈在他的每一寸呼吸中。

没细想,荀风摸到了监控器,伸手去拽靳原,“手给我。”

靳原自上而下握住了他的手,荀风的体温烫得他喉头滚动,指节发痒,掌根顺着指骨下推,五指合谋捉住了那只细瘦的腕,凸起的腕骨硌着指腹。

他攥得不紧,荀风学的弦乐,腕子上的寸劲不小,转腕脱手擒拿一气呵成,扯着他的胳膊往下拉。

“你的手好热。”

靳原感觉冷,脊骨刺痛,鼻腔一阵一阵地泛酸,他眼前仿佛有一块厚重的灰色烟霭,在空气中变作薄纱,旋即又抽成丝黏在他身上,滑腻冰冷,蔓延全身,只有被荀风触碰到的地方才好受一些。

“嫌热你还一把抓?”

荀风握着他的手一心一意地录指纹,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对靳原异样的表现毫无察觉,直到靳原湿热的气息裹着淡淡的异香喷薄在他颈侧,鼻尖抵在他的腺体上,声线低沉磁性,暗藏危机。

“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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